第十九節 我和徐月輝

這個季節去公園划船當然是不錯的選擇,起初我還這樣想。

可是劃了沒多久,我就覺得,原來划船也沒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和楊子劃呢,至少可以鬥鬥嘴,所以一圈之後我說有點涼了,上岸吧。

上岸後我們就開始研究去哪吃飯了,奇怪,和他在一起嘴是用來吃東西而不是說話的。

在公園散步的時候徐月輝用手去拉我的手,已經認識這麼久了,我們還沒有拉過手,因爲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要不然就是他開車我坐車,要不然就是我們面對面坐着吃飯,所以從來沒有遇到過象今天這樣的情況,我承認我們在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可是我真的覺得自己的手被他拉住非常彆扭,然後不動聲色的把手包換到了離他近的那隻手上,原因是我不想讓他拉我的手,就是不想。

我覺得他還是察覺到了,我不願意他對我有什麼親密的舉動,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徐月輝不是傻瓜,最後在我們各懷心事的吃完飯平淡散去之後我收到了他發來的信息:“爲什麼我不能牽你的手?”

該怎麼回答他我想了很久,回:“我也不知道。”按了發送後我其實已經知道了爲什麼,我不喜歡他,就是這麼簡單。

他回:“我知道了。”

我發:“對不起,我努力過了。”

他說:“我明白。”

我發:“祝你幸福。”

結束了,沒有覺得輕鬆,也沒有失落嗎?還是有一點的。

我猜他也會有一些失落,雖然他也並沒有愛上我,但我覺得他是有些喜歡我的,他是不敢先愛上一個不愛他的人,他太計較感情上的得失了,他和楊子,兩種極端,都讓我遇上了。

突然覺得活着很沒意思,男男女女的,你愛我,我愛他的,好沒意思。

所有的情緒受控於這樣無聊的關係中,我喜歡簡單,喜歡簡單的愛,象愛一隻小狗那樣的愛。

可是偏偏,我們太計較得失,太在乎擁有。

每個人都是過客,從我的身邊走過,有時可能會陪伴走一小段,但最終會散去,那個會陪我走到人生終點的人會是誰呢,他將要經過怎樣的歷練才能容忍我的自私,看不見我的囂張,迎合我的虛榮,愛上我的幼稚,追逐我的冷漠。是啊,這太難爲他了。

這個世界愛情是最不可信的東西,蔣函可以一邊拉着老婆的手、摸着兒子的頭,一邊對莫莫說我愛你,徐月輝可以一邊拿着玫瑰,一邊想着我花的這些錢能不能買來她的愛。苔苔也會一邊炫耀着老公,一邊後悔自己是不是結婚太早了。

而我和莫莫一邊做春秋大夢,一邊感嘆愛情給我們的機會太少了。

希望的,不希望的,擁有的,不擁有的,幸福的,不幸福的在這一個瞬間交匯,我越來越不瞭解自己。

莫莫一夜未歸。

只能相信自己,只有依靠自己,尤其是女人。早晨起來的時候我對自己說。

今天上班的路上陽光很好,風也離開了,路邊的迎春花都開了,黃燦燦的那麼美好,,呼吸着清新的有充足氧氣的空氣,還有讓我喜歡的早晨的陽光照耀着我,我甚至哼起了歌: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這是汪峰的一首歌,突然很喜歡,一朵花的生命是用天來計算的,雖然短暫可是她依然要怒放,誰也阻止不了的,這就是鮮花美麗的原因。

我們的生命是怎樣存在呢?在過去我不知道是否象花兒那樣怒放過,現在也不再有這樣的期待,可今天我也想說——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我們雜誌的主刊是傾向於學術性的,而我們部門只是負責它的副刊,所以可讀性還是比較強的,但也一直走的是大衆路線,沒有什麼特色,所以工作也就是按部就班,而我的這個欄目更是貼近生活一些,所以稍微上點心就會有成績的,上期雜誌我策劃了一個亞健康的內容,居然反響不錯,所以不愛笑的總編今天在電梯裡遇見我時還誇了我幾句,工作上的肯定真讓我感到春天般的溫暖,看到總編在對我笑,我真恨不得拼了命的去工作。

一進辦公室我就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小滿,你去把今年每一期的雜誌都給我拿過來。”我放下揹包對小滿說。

小滿看了我一眼:“我這忙着呢,讓蘇靜去吧。”

嘿,還指使不動他了:“說了讓你去你就去,有什麼可廢話的。”我提高了嗓門兒。

苔苔看了我一眼:“阿玳,怎麼了,大清早的,吃了槍藥了。”

“蘇靜,你把上週未的稿子再覈對一遍,仔細點,不要每次都讓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幫你改,從你手中出來的東西是要面對所有的讀者的,應該有點責任心。”

蘇靜剛畢業沒多久,活波開朗,喜歡美食,就是有點大大咧咧。

她點點頭,認真做起來。

我喘了一口氣,說:“本來心情挺好的呀,都是被小滿給鬧的。”

我坐在那兒一期一期的翻看雜誌,其實我們的雜誌內容非常好,還非常實用,但是銷量一直很一般,我覺得是缺少一些時尚元素,沒有時代感。

提升副主編後我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該做的還是那些工作,沒有人來替我分擔一些事情,倒是比以前更忙了。

也沒有什麼決策性的東西讓我來做,也還只是策劃一些選題,不過沒有什麼不好的,主編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所有的想法都在我的欄目裡,只要原則沒問題基本上都能通過,我也習慣了這樣工作,直到有一天我被通知去開會。

這次的會議是總部的王總主持的。

會議開得驚心動魄,因爲雜誌辦得不好不壞,應該說是半死不活,所以領導準備對雜誌進行改版,我們這三個副主編,願意留下來的必須每人對自己的欄目進行重新規劃,而且領導說了,不適合這個崗位的可以另謀高就,改版之後的欄目將來原則上要做到自付贏虧。

這對我們這些按步就搬的上班族來說無疑就是晴天霹靂,我們聊着天,開着玩笑走進會議室,卻都心事重重的出來了,而且面臨失業的危險。

會議結束後每個人都開始人心慌慌,苔苔、小滿他們聽說了後居然已經開始在網上找工作了。

苔苔給我QQ:“阿玳,怎麼辦?好日子沒了。”

我回:“誰說的,也許是好日子開始了呢。”

苔苔發來一個鬼臉:“你可真夠樂觀的。”

其實不是我樂觀,我覺得王總的決策是非常正確的,這麼好的一個雜誌卻被我們辦得沒有起色,其實在這個社會,文化傳媒應該是最有利潤的一個行業,也許這樣一改變,我們的雜誌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會改頭換面,以嶄新的姿態出現,應該是好事啊,當然好逸惡勞,沒有什麼能力的人只能從公司走人了。

說真的這次會議給我了很大的觸動,我有一種想靜下心來做些事情的衝動,下班後我沒有離開,把自己平時對雜誌的一些想法總結了起來,因爲太投入的盯着電腦,我的眼睛有點痠疼,我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轉動着自己的頭,脖子都酸了,記得我編過一篇文章,每天做幾遍操預防頸椎病,於是我閉上眼睛靠着椅背晃動自己的頭,用頭來寫繁體的“鳳”,我很認真的寫着,一下、一下、一下,我聚精會神的搖晃着自己的頭寫着字。

“在陶醉什麼呢?”一句話打破寂靜的辦公室讓我嚇了一跳,差一點就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當我睜開眼時,發現王總站在我旁邊,而且還在看我電腦上寫的關於健康飲食,健康生活,健康美容,健康孕媽咪,健康整容的一些想法。

我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王總。”

王總並沒有理我,他仔細看了我寫的一點東西后,笑了笑“想法不錯,怎麼還沒走?健康欄目的主編不要把自己的身體搞壞了。”

王總慈祥的走了,我更加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拿出更好的東西來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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