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層烏壓壓的,就如同打翻了硯臺一樣黑漆漆的,密不透風,憑空便是讓人覺着壓抑。
三個人站在雨中,互相的打量着對方。說來着實可笑,也不是他們想在雨裡面說這件事情,實在是因爲這建康城之中能夠讓他們放心的地方太少了,或者說,能夠讓他們三個人同時放心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畢竟,這建康城不大,安全的地方也就那幾個,但是,你放心我不放心,我放心你不放心,三個人又不想去朱鳳陽所掌控的地方談論這件事情,那這能夠讓三個人放心的地方就更加的少了。
這風滿樓,便是這樣子唯一一個地方。
山雨欲來風滿樓,建康城中的平靜只怕是會隨着這三個人的會面而慢慢的掀起來風波。
雨慢慢的小了,其實也不能夠說是小了,因爲這雨從來就沒有大過,畢竟是南方的雨,很少有那種北方大雨傾盆的感覺。
三人的衣服都已經溼透了,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兒,他們誰都不想要先開口,因爲在他們那所謂的世界觀裡面嗎,先開口等於輸掉了這場無言的鬥爭。雖然,這所謂的鬥爭只是看一看誰先沉不住氣,但是,在這些個人的眼裡,這樣子的比鬥已經是讓人很難受得了。
片刻後,還是那位名叫做老蔡的老者先開口了,在他開口的那一瞬間,那中年男人與那個叫做老江的老者都是鬆了一口氣,他們知道,最先開口的一定是這位老蔡,因爲就算是平日裡,這位老蔡也是沉不住氣的,就算是他所謂的謀略也是一鼓作氣,雷厲風行的,讓他搞這些個陰謀詭計不如殺了他。
只見他看着另外兩個人嘆了口氣,然後纔是說道“兩位,想必你們猜也能夠猜得出來,這首先開口的肯定是我老蔡,我老蔡沒那麼多的花花腸子,能夠和二位並列不過是靠着雷厲風行與主公的制衡罷了,現如今,主公明顯是偏向了那雲華公子,我等三人不過是他留下來的一個小小的棋子,現如今,沒有了主公的支持,我只怕是我等三人裡面最弱小的一個,既然如此,那我老蔡便是認個輸,有我先開口,如何?”
另外兩個人笑了笑,他們心中其實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畢竟,無論什麼事情,這位老蔡總是先開口的,這已經讓他們養成了一個習慣,一個不知道讓人怎麼說的習慣,凡事總是讓着老蔡先開口,只有等老蔡開口了,這周身的氣氛纔會是好一點。
那中年男子首先是笑了笑,然後纔是看着那老蔡說道“老蔡,你說什麼呢?什麼叫做先認個輸?不過是之前在主公那裡養成了習慣,你老蔡先開口,我等在後面補充,畢竟,老蔡你的謀略總是最直指人心的,我等只需要查補一下缺漏便是了”
老江也是笑了笑,然後纔看着那老蔡說道“老蔡,你說這話可就不講良心了,我們什麼時候覺着你不如我們了?不過就是如同他說的一般,我等養成了你先說話的習慣罷了”
老蔡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畢竟別人給他面子,他總不能不要這個面子,把這個面子扔在地上對吧?他看着那另外的兩位纔是慢悠悠的說道“算了吧,這種話我等也不用再說了,今日上午,那雲華公子去找了大儒夏爾歷,旁的人不知道,難道我等還不知道麼?那夏老可是主公的外公,這夏老再怎麼給那雲華面子,也不可能親自送了拜帖吧?定然是給主公的面子,亦或者說,是主公親自找的夏老”
老江只是笑了笑,他看着那說話的老蔡,眼睛裡面裝着一絲絲的嘲諷,他知道,他們眼睛裡面的主公已經開始慢慢的偏向那雲華了,這不是那偏向這老蔡的偏向,而是一種真正的偏向。
畢竟,他們都知道,朱鳳陽偏向老蔡不過是因爲老蔡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若是主公不偏向這老蔡幾分,只怕是這老蔡在這建康城中的勢力早就被他們兩個給吞了,可是那雲華可不一樣,他們都知道,這位所謂的雲華公子可是不折不扣的城府極深之人,否則,怎麼可能籠絡住哪朱鳳陽整個人?就連那大儒夏爾歷都是偏向他?
一個人,再怎麼優秀也不可能讓所有的人喜歡,因爲,就連金子這種東西都不是人人都喜愛的,更何況是人?
他看着那中年男子與老蔡說道“兩位,不必我多說,兩位也是知道的,這位雲華公子當初在雲州的時候可是就與主公共患難,甚至是出謀劃策打敗了那大金的攝政王福爾滾”說到這裡,他看着那站在雨裡面的兩人笑了笑,然後纔是極具嘲諷意義的說道“別怪我沒有提醒兩位,這位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悄悄地給你們透個信兒,這位可是主公三顧茅廬才請回來的,諸位,三顧茅廬的意義想必你們也是知道的,跟了主公這麼長時間了,主公的脾氣你們也是知道的,該怎麼做,不用我老江來提醒你們吧?”
那中年男子只是沉默着,許久沒有說話,老江與老蔡也是淡淡的站在雨中,任由那小小的雨滴打在自己的身上,然後順着他們的臉龐,順着他們的下巴一點點的留下來,讓人覺着心中不大爽利。
天空之中的雲朵更加的烏黑了,就如同有一隻巨大的手在上面,然後將數不盡的墨汁全部傾倒在那天空之中一樣,空氣有些許低沉,一股子很強的壓力讓人覺着有些許透不過起來,就如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敷在你的鼻子上,讓你喘不過來氣一樣。
良久,那中年男子終於開口了,他看着老江與老蔡只是說了一句話,那句話卻讓兩人心有一笑,這所謂的三人聯盟便是成了,畢竟,說句不好的聽的,這位可是他們三個人裡面最厲害的一個了,若是這位不答應與他們合作的話,他們還真的沒有信心打敗那雲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