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她聽見那個按她在地的男人這樣叫着,腦中飛快的盤算着逃脫之法。這種非常時期要她報出來歷身份自然是下下之策,如今只能走步算步,能打混過去當然最好。想到此,她便又驚又怒的大叫起來:“閒逛個街也會被人打劫!喂,我說這位大哥,要銀子我腰上的錢囊裡有,拿走了就放小弟一條活路吧。”
按住她的男人聽見她微啞的聲音便是一怔,將她翻轉過來,驚到:“弄錯了?”
她疑惑着看他,嘟囔了一句‘原來不是打劫啊’,還不待多說便又聽見有人靠近過來的動靜。
“找到人了嗎?”來人問。
她仔細分辨着,確定來人只有身旁的這兩個男人。
抓住她的那個男人搖了搖頭,一臉苦惱:“弄錯了,我瞧他身形纖細,還以爲是……”他突然住了嘴,反應過來自己說過了什麼,便驚險的長出一口氣。
“算了,把他放走,咱們繼續再找。”
“也只能如此了。”
商遠緒聽着這對話,心中高興自己的好運氣,只希望他們早早放開她,讓她落實了心去找驛館。
說到驛館,她便想起西塵。
想來他也不過只離開了一個時辰,自己卻接二連三發生這一連串的意外,果真是平日太過依賴他的保護了。
商遠緒心中微惱,臉上卻仍是作出一番笑來。
“這兩位大哥,可以放開我了嗎?我還有事的。”她一臉討好的笑。
原本抓着她的那個拎起她的後領與她面對面,疑道:“今晚宵禁你不知道?這麼晚還在外面亂晃,有什麼企圖!”
商遠緒抓了抓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腦中卻已轉過好幾個可以脫身又不用惹麻煩的理由。
而最合理又有效的——
“我是流鶯坊的奴才,客人們非鬧着要旁邊客棧釀的新酒,不得已纔出來的。”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眼中顯出半信半疑的複雜神情。
商遠緒以爲自己算錯了,正在想要如何圓謊,抓着她的那個男人卻用一種奇怪的語調問道:“你真是流鶯館的……小倌?”
男人曖昧又奇怪的表情讓商遠緒臉上片刻生紅。
小倌……
再怎麼心中鬱悶她也只有羞惱的點頭,好在是夜深雲重,也倒讓人瞧不出多少表情。
“雖然皮膚粗糙了點,但長得確實秀美可愛。喂,你常去流鶯館,知不知道他這號人?”抓着她的男人用手肘推了推他的同伴,換來後者的一個白眼。
“我是去找小美人,不是找男寵。不過,流鶯館的小倌極少,倒還真沒見過你。”男人湊近了瞧她的臉,越來越心疑。
商遠緒對自己方纔的說辭越發惱火,只能賠笑道:“官爺您見着我纔有鬼咧。我昨個才被賣進的館,只做了些打雜的事。”
“是這樣啊……”男人收回視線,眼中有莫名的算計。
商遠緒正思忖着他的想法,卻又看見兩人身後奔來的一個兵士。
兵士跑至兩人面前,行了個恭敬的軍禮,便在兩人耳邊輕聲報告着什麼。商遠緒拉直了耳朵也只聽見一個讓她不由自主挑起眉尖的詞——
主子。
她趁着三人眉來眼去交換着信息時好生打量了抓住她的那兩個男人。
之前摁倒她的那個長得虎臂熊腰甚是駭人,後來的那個卻是秀逸清朗,一副青年書生的模樣。敢情他們還是皇帝身邊的人?
想到皇帝,她又立刻想起那個穆頡來。他也是爲了那個‘主子’在奔忙,若被他瞧見了自己,憑他那衝動爽直的性子她還不馬上被拆穿?
怎麼想她都不能被這些人給抓住。
她腦中轉過千思百緒,還不待她有所行動,那個書生模樣的男人卻突然將視線投到她的身上,一臉歉意。
“得罪你了。”
商遠緒看他神色心下一驚,可他手起掌落,她只覺後頸一麻人便昏了過去。
意識脫離身體時,她只聽見短暫的一小會兒混亂。
“做什麼你!”
“帶他回主子那兒。”
“……你瘋啦!他是個男的!”
“讓主子上個男人也好過他毒發身亡,你還磨蹭個什麼勁,還不給她服藥!”
藥?!她昏昏沉沉的想着,嘴邊遞來一個味道奇怪的丸子,她下意識的拒絕着。來人再三的試着讓她吞下,最後動手擊打了她的喉間,她一痛,反射性的嚥了個唾沫,那顆小丸便順着她的喉滑進腹中。
身體很快起了些燥熱,商遠緒只知道她如今想報身份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