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巋《最後的党項》上部二十六,金雕嶺柳家莊園
第2天中午之前,李保山.高喜財和劉黑子他們三個人,跟隨着白展雄他們十幾個弟兄,曉行夜宿,風塵僕僕地回到了金雕嶺柳擒虎老爺的柳家莊園。本來他們一行人的速度還可以提前幾個小時趕回來,可是畢竟還有一部分傷勢不輕的弟兄們,所以他們速度不能太快,而扔下這幫弟兄們慢慢的在後面往回趕。一方面他們不忍心,另外又擔心不安全,萬一再和洪震海手下的人撞着,或者碰到他手下另一幫惡人,恐怕弟兄們要有性命之虞。
不過根據各方面的情況來推測判斷,無論如何趕在了洪震海和那一幫爪牙回到札薩克阿古拉泰身邊之前,他們已經回到了金雕嶺。畢竟這幫惡人們有一部分人也都是帶着傷,他們應該也擔心分兩批人往回趕的路上,後面的那幫人也有危險。
好在,他們趕回到金雕嶺的時候,看樣子至少這邊暫時沒有任何危險。
這天在中午之前,白展雄他們一行飛馬回到金雕嶺的時候,遠遠的就驚動了莊園上下。柳擒虎親自帶着上百人,來南大門外面迎接大家。
從時間上推算,他們無論如何回來得不應該這麼快,至少應該在三四天以後回來,纔是一個比較正常的時間。這是一件讓涌出莊園外面的這些人都費解的事情。
更讓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面。柳擒虎和大家沒想到的是,他們看到即將奔向大門口的這幫莊園護衛有些異樣,隊伍裡好像多了三個不認識的新面孔,這倒不打緊,關鍵是隊伍後面有近一半以上的護衛人員,有一種痛苦不已,丟盔撂甲的模樣。
涌在莊園大門口外面的這些人,一時間都吃驚不已。不過從小練武,走南闖北,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遇到過各種各樣事情的柳擒虎,儘管看到飛奔向莊園門口的這些莊園護衛,如此這般模樣心裡也不免吃驚,可是他的表面波瀾不驚,還是顯得那麼沉着冷靜。
白展雄和陶夢龍趕緊一提馬繮繩,率先飛奔到莊園大門口,兩個人差不多同時飛身下馬,上來給柳擒虎老爺行大禮,問候柳擒虎老爺好。
柳擒虎威嚴的發話道:“免禮,怎麼回事兒?趕緊給我說一下!”
白展雄說:“柳莊主,一言難盡,我們有近一半弟兄都受了傷。從北海子那邊一路飛跑回來,現在估計這些弟兄們都在咬牙堅持呢,需要趕緊對他們救治。還有,新認識了幾個小英雄,其中三個就在我們後面的隊伍中呢。是他們搭救了我們。如果不是他們,估計這會兒即使您聽到關於我們十幾個人的消息,也是我們的噩耗了。就是這個情況,具體詳情我和陶夢龍還是單獨給您詳細彙報一下吧!”
柳擒虎一揮手,吩咐手下的兩個貼身跟班範龍和方大虎,趕緊照顧一下那些受傷的莊園護衛,給他們進行最好的醫治。
範龍和方大虎立刻小跑着,迎上了回來的那些弟兄們。
隨即柳擒虎就在白展雄和陶夢龍他們兩個人的帶領下,迎上了李保山.高喜財和劉黑子他們三個人。剛纔從莊園裡隨着柳擒虎涌出來的那一大批人,也都跟隨着他們,向莊園前面走去。
這個時候的李保山他們三個人,也正好在莊園門口前面一片空地上下了馬,快步向這邊走來。而他們三個人的馬繮繩,自然而然的被左右一起回來的那些弟兄們接在了手裡。
彼此見面,在白展雄和陶夢龍兩個人七嘴八舌的介紹下,李保山他們三個人和柳擒虎一行互相客氣問好了一番之後,一行人就簇擁着李保山他們三個人走向了莊園。
原來柳家莊園是一個由衆多蒙古包羣落組成的一個蒙古包式的莊園。只不過莊園外圍是就地取材,用當地一塊塊又長又大的大青石,壘砌成了兩丈高的石頭圍牆。而且圍牆居然有兩米多厚。在石頭牆上不遠不近的地方,還有一些類似瞭望塔或者碉樓之類的有孔隙的石頭房子。
更讓李保山他們幾個人心裡暗暗吃驚的是,整個莊園外圍的這一圈石頭牆上,居然真的有幾個莊園護衛在如履平地一般的跑來跑去,給站崗放哨,而且其中幾個石頭房子裡,還影影綽綽的看到,裡面有人!
李保山心裡說,這哪裡是一個普通的莊園,這就是古時候那種兵營,或者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戰鬥堡壘啊。
他們一行人進入由多名莊園護衛把守着的莊園大門口,穿過一片片錯落有致,大大小小的蒙古包羣落,幾分鐘以後,李保山他們三個人被簇擁來到了後面一個很大的蒙古包。這個蒙古包的位置,看樣子在莊園中間靠後一點,應該是柳家莊園裡所有蒙古包最大的一個蒙古包。這是一個類似古時候那種中軍大帳,也應該是一個招待客人的大客廳,或者說議事大廳。
來到這個特大的蒙古包裡,柳擒虎親自上去真誠無比的招呼李保山他們三個人落座,同時柳擒虎吩咐他身邊幾個人,好好的陪好這三位。
柳擒虎身邊的幾個人趕緊對他說,放心好了,絕對不會慢待了幾位義士。
這幾個人,看樣子也是追隨柳擒虎左右的幾個重要人物,他們完全能夠理會和貫徹柳擒虎的一言一行,這從他們的神情動態上就表露無遺。
不待柳擒虎吩咐,蒙古包裡就有幾個看樣子是專門伺候大家吃吃喝喝,類似跑堂的那種夥計,就給李保山他們端上了一碗碗香噴噴的奶茶。
柳擒虎真誠地對李保山他們三個人說:“三位小義士,慢待了,請三位在這邊稍坐喝茶,關於在此之前發生的這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我需要他們兩個人單獨給我說一下。不用說,接下來肯定還要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我們要提前做一些準備。”
李保山趕緊說:“柳莊主不要客氣,我們三個人既然來到了府上,也就沒有見外,你們不要管我們,還是趕緊把接下來的一些事情考慮一下吧,這纔是目前柳莊主您重中之重需要考慮的一件事情!”
李保山說的這一番話,讓柳擒虎不由自主的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就急匆匆與白展雄和陶夢龍從後門離開了這個大蒙古包。
大約一袋煙的功夫,白展雄和陶夢龍急匆匆從後面來到這個大蒙古包,邀請李保山他們三個人趕緊去一趟後面,說柳莊主請他們三個人去後面議事。
李保山他們三個人跟着白展雄和陶夢龍出了這個大蒙古包,繞過後面的幾道迴廊,進入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蒙古包。
如果說剛纔前面那個大蒙古包顯得非常宏大壯闊的話,這個蒙古包就顯得富麗堂皇,典雅肅穆。憑着李保山的感覺,這裡一定是柳莊主的一個私人會客廳或者辦公室之類的場所,應該是他接待貴客,或者是討論一些重要事情的一個場所。
果然事實最終證明,李保山的猜想是正確的。
看到李保山他們三個人從蒙古包外面進來的那一刻,柳莊主就趕緊從辦公桌椅後面轉出來,緊走倆步,上來雙手抓住李保山的臂膀,還用勁搖了幾下說:“小英雄,原來你們都是野駝山的英雄好漢啊!野駝山搬遷來一些英雄,我是有所耳聞的,沒想到今天能和你們相見!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人剛纔給我說了,昨天你們如何英勇無畏的搭救他們那一幕幕驚險的場面,說一句心裡話,我真的還沒有看出來,你們小小年紀原來是這麼一些膽識過人,箭法一流的小英雄啊!失敬,失敬啊!剛纔真的慢待了你這位小英雄,和你的這兩位結義弟兄啊!”
說話間,柳莊主就非常熱情地把李保山他們三個人讓坐在他辦公桌前面的一套桌椅四周坐下來。而白展雄和陶夢龍他們兩個人,趕緊七手八腳的給他們三個人沏茶倒水。
李保山趕緊和高喜財和劉黑子,對柳莊主說了一連串諸如豈敢,不敢當,應該的,都是舉手之勞之類謙虛客套的話語。
直到這個時候,李保山才和柳擒虎,兩個人互相之間打量開了對方。
李保山看到,這是一個大約四十二.三歲的中年人。中等個頭,不胖不瘦的身材,英俊瀟灑,氣度不凡。不用問,這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英氣逼人的美男子。如果不是之前他有意無意的聽到過一些這個人在江湖上舞槍弄棒,拳腳了得的威名,以及白展雄給他們5個人簡單的一些科普,僅僅從柳擒虎的外表上,一般人很可能以爲他是一個登臺表演京劇的主角呢。
當然作爲一個練武之人的李保山也能夠看出來,雖然柳擒虎看上去並不是那種魁梧彪悍的模樣,可是他能夠感覺出來柳擒虎衣袖內胳膊發達的肌肉,和從裡往外散發出的一種強悍的力量。這是一種內功深厚的練武之人非同一般的內在氣勢。除此,柳擒虎的眼神犀利,給人一種一身正氣,非常精幹利落的印象。見到這個人,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實際上在李保山不經意間打量柳擒虎的時候,真的這會兒柳擒虎也在一個很短暫的時間內,把李保山看了一遍。一身朝氣的一個年輕人,長得很周正,個頭很猛,雖然還沒有完全長開長足,但是也從裡往外透着一種虎背熊腰的感覺。更主要的是一股朝陽之氣從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散發出來,讓人感覺到這是一個可造之才,是那種可以把性命託付給他的人。
柳擒虎的心裡一喜。結合白展雄和陶夢龍給他說的這個年輕人的一言一行,讓他的心裡喜不自禁。包括他的兩個結義弟兄,看上去也是那種非常憨直,厚道無比的年輕人。這兩個年輕人雖然個頭沒有李保山這麼高大,但是都是那種很壯實,滿身朝氣的模樣。
柳擒虎從小行走江湖,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他自信沒有看走眼,這三個年輕人絕對是三個心地淳樸的人。
柳莊主也坐在了他們對面的一把椅子上說:“不,你們三個小英雄千萬不要說這樣的客套話,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你們小小年紀,在那種危難的情況下,能夠不顧個人的安危,捨命出手相幫,而且按照白展雄給我的說法,你這位小英雄從始至終指揮若定,沒有一點膽怯害怕的模樣,讓我非常欣賞你。包括最後你又安排你的兩個結義弟兄,星夜兼程去二狼山找你們的親戚,彙報這件事情,爭取二狼山裡那些留守的英雄好漢們,在第一時間知道那邊的情況,甚至把這邊的情況傳達到漠南草原城那些英雄好漢們那裡,爭取得到他們的理解和支持……”說到這裡的時候,由於過於興奮和激動,柳莊主甚至略有一些結巴,居然沒有流暢地把他的意思完全表達出來。
白展雄趕緊接過柳莊主的話茬,把柳莊主如何感激他們5個人,對李保山安排了倆個弟兄,如何提前去二狼山去鋪墊這件事情的感激和佩服之情,都替柳莊主一股腦兒給李保山他們三個人表達了一番。
柳莊主說:“小英雄啊,剛纔他們兩個人給我說這個情況的時候,讓我多次拍案叫絕啊!你把這件事情安排得實在是太高明,太讓我高看你一眼了!我這兩位徒弟加得力干將,還有其他那些莊園護衛們,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已經很難預料了。你們要知道這兩個人除了是我的徒弟,我的得力干將還是我的親戚,如果他們兩個人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給他們各自的妻子交代啊?想想這都是一件非常後怕的事情。幸虧有你和4個結義弟兄的出現啊。包括其他十幾個莊園護衛,除了是我的得力干將,我與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是簡單的那種花錢僱傭的關係,差不多每一個人和我都是那種親套親的關係。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了事兒,我都沒法給他們的家人交代。所以這份大恩,我記在心上了,往後我要因此好好的回報你們5個結義弟兄!”
儘管從內心裡來說,李保山真的不願意和柳莊主在這方面說過多的客套話,但是看看人家的神情動態,以及每說出的一句話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讓他也不好隨便打斷柳擒虎的話。
當然柳擒虎絕對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是那種乾淨利索的練武之人。如此這般感激的客套話語,他用最簡單的話語說完之後,隨即他就切入了正題:“小英雄,我是這樣認爲的,有你之前安排你的兩個結義弟兄,提前去做那些鋪墊的工作,就給我們接下來對付洪震海甚至他的主子札薩克阿古拉泰,打下了一個非常堅實的基礎,這樣至少我認爲我們沒有和他開打之前,基本的勝算已經握在了我們手裡,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李保山說:“我想如果要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樣的情況。”隨後,李保山誠懇而又堅決地對柳擒虎說,懇請柳莊主從現在開始,叫他和其他幾個弟兄名字就可以了,這樣他感覺到舒服一些。千萬千萬再不要稱呼他和弟兄們小英雄不小英雄了,因爲他們承受不起,也讓他感覺到彼此是那種無法拉近關係的陌生人似的。
柳擒虎又驚又喜又感慨的說:“好,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就不見外了,開始叫你們各自的名字。通過這件事情今天認識你們,我非常高興。今天中午我要設酒宴隆重的招待你們三個年輕人!”話畢,柳莊主簡單三五句的吩咐,陶夢龍就立刻下去安排今天中午的酒宴去了。
李保山謝過柳擒虎以後說:“我認爲他札薩克阿古拉泰無論如何把手伸得太長了,即使在大清政府的統治下,他這樣做清政府也不一定同意,何況現在咱們這一帶包括整個的西北地區,真正的統治者是五爺和王統雄兩位英雄。也可能兩位英雄出於多種多樣的原因不會公開來過問這件事情,打壓他札薩克阿古拉泰,但是兩位英雄絕對不會看到札薩克阿古拉泰在這一帶作威作福,橫行鄉里的做法。我們提前做了這些鋪墊,首先這樣做本身就證明了我們的無辜和一個受害者的身份,其次下一步在這方面如果札薩克阿古拉泰對我們有一丁點不利的舉動,我相信有我們之前的這個鋪墊,我們也會轉危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