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新的開始
獻祭完成，死魂夢魘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中。
夢境漸漸恢復了正常，白霧瀰漫，夜空籠罩，唯二的星辰在閃耀。
獻祭造成的擾動已經看不見了，但羅德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不同，靈魂中出現了一種奇異的壓迫感，彷彿某種恐怖存在正向他逼近。
他彷彿掉進了一片黑暗的荒原上，有無數雙眼睛在陰影中窺探他，令人毛骨悚然，又如芒在背。
羅德清楚的知道，與黑霧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如果說以前夢境還只是在偷偷摸摸的打槍，那麼現在已經是光明正大的打炮了。
知識之書盯着方尖碑的預兆面，不安地扇動着書頁，雜亂的文字在書頁上跳動。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來恐怖者，大魔也不要……”
人偶平靜地說：“知識之書，不用擔心，源反饋沒有那麼快，我們還有時間。”
“我知道！”
知識之書一下跳了起來，書頁狂飛。
“用不着你說，沒有什麼東西能超出我的預料！”
羅德咳嗽一聲，打斷了它們的爭吵：“我問一下，是否存在某種終極恐怖的源頭，只要將它消滅，黑霧就會消失，世界就會重現光明？”
知識之書翻動了一下書頁：“我不能準確地回答這個問題，因爲我無法證明它存在，也無法證明它不存在。”
“那爲什麼擾動會導致入侵，黑霧是有意志的嗎？”
知識之書迅速寫道：“我不知道，尋找黑霧的根源，解開其存在的秘密，是千萬年以來最大的難題。”
“但是，我們曾花了幾千年時間驗證了，黑霧中存在一種叫源反饋的機制，任何對它產生威脅的存在所造成的擾動，都會隨着時間的流逝和影響的加劇，反饋到黑霧的最深處。”
“這樣的反饋會持續疊加，擾動和影響會越來越大，從而驚醒更多和更強大的不可名狀之物，直到我們最終被消滅。”
羅德笑道：“也不一定是我們被消滅。”
知識之書怒道：“我們現在的勝算很小！就是由於你信了某個智障的建議！”
“夢境是遠比你想的還要偉大的存在，我們在過去對黑霧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甚至差一點就將它消滅了，因此，在黑霧的源反饋中，始終存有我們的記憶，任何有關夢境的擾動，引發的源反饋都會極爲激烈。”
它憤怒地拍着書頁，對羅德選擇相信人偶而不相信它而極爲不滿。
“伱知道我們剛纔獻祭了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嗎？”
“一個強大的共生體！”
“這千萬年以來，無數強大的存在被侵蝕污染，墮落腐化，變質潰爛，但只有腐壞到了最終程度的怪物，才能稱之爲共生體！”
“它們是黑霧的恐怖衛士，是最最黑暗的怪物，最最極端強大而扭曲的存在。”
“你知道我們用夢境的力量從根本上抹殺了一個與黑霧有特殊聯繫的共生體，意味着什麼嗎？”
羅德平靜地說：“意味着我們激怒了整個黑暗世界，但哪又怎麼樣呢？當我們強大起來的時候，總會激怒它的，而如果我們總是小心翼翼，畏畏縮縮，那永遠也強大不起來。”
知識之書翻動了一下書頁，卻寫不出字來。
它第一次發現，這個在它看來十分奇葩的主人，有着它難以想象的另一面。
人偶看着它的主人，昏黃的眼珠內，隱隱有一抹神光閃過。
羅德笑道：“就像人偶所說的，世界正在向黑暗中墮落，我們再不努力就來不及啦。”
知識之書呼的一下跳了起來：“那不是阿芙羅所說的，那是它剽竊的！我其實早就知道這一點，只不過故意沒有說而已。”
“好了好了，我們趕緊把這些靈魂的離解物放進儲藏處中吧。”
“沒錯！”知識之書大聲命令道：“阿芙羅，快給我把這些靈魂離解物收起來！”
人偶沒有回答，默默地開始搬運。
知識之書在一旁上串下跳地指揮着：“給我小心點！這些原素十分珍貴！少了半點，主人就把你拆了！”
它轉過書來，慎重地寫道。
“主人，您必須要儘快變得更強，夢魘的靈魂爲我們提供了大量的魂和資源，我建議您獻祭它是有道理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一份強源。”
羅德好奇地問道：“有什麼用？”
知識之書充滿自信地說道：“有了強源，您就可以點燃大星辰了！”
“大星辰是什麼？”
“從根源上更加強大的星辰，層級比其它星辰更高，但需要其它星辰的支持，以我們目前的程度，有兩顆大星辰可以選擇，【靈魂燃燒者】可以暫時跳過。”
知識之書跑到方尖碑的靈魂面前，輕輕一點，靈魂面內的景象迅速移動，停在兩顆已熄滅的星辰前。
“您看！”
兩行文字在星辰前出現。
一行寫着：
【巨神力量】
點燃需要：15億魂，15萬靈性，15份靈魂柴薪，一份強源。
另一行寫着：
【真理】
點燃需要：10份靈魂柴薪，1個王的靈魂，一份強源。
——
羅德心中一震，這兩顆星辰給了他非常不一般的震撼感覺，並不止是那巨大的需求。
知識之書略有得意地寫道：“我們能選擇點燃其中的一顆，如果您不願意花費這麼多，也可以將強源退化成10份源，但我不建議您這樣做，這是非常非常虧的行爲。”
羅德沉默了幾秒鐘，雖然【巨神力量】和【真理】都看上去非常強，但【真理】需求1個王的靈魂，而【巨神力量】需求更多的魂，靈性，和靈魂柴薪。
“王的靈魂……來自王級怪物？”
知識之書簡短地答道：“對。”
“我現在有可能獲得嗎？”
“很難。”
羅德吐出一口氣：“那還是以【巨神力量】爲首要目標吧。”
知識之書罕見地贊同了他的言論：“您說得沒錯，主人，我們已經有了10億魂和10萬靈性。”
羅德點點頭，他很清楚，最困難的就是15份靈魂柴薪，需要150點神性。
“羣星閃耀之刻還有多久？”
知識之書查看了一下羣星廣場：“大概走完了四分之三，可能還有三週的時間，我們必須要儘可能的獲得最多的神性，只要有足夠多的神性，什麼樣的入侵都不害怕。”
羅德腦殼又疼了起來，他實在是太缺神性了。
這一次，也不知道能獲得多少，夠不夠用。
知識之書也十分擔心，繼續寫到：“主人，你要知道一點，夢境是人類的庇護者，但我們獲得神性，是從我們對人類的正面改變和提升之中，重點是【您的作用】！”
“如果不是您的作用，我們是沒辦法獲得神性的。”
羅德點點頭，他必須要更強大，才能更大的改變人類，托起正在滑向黑暗深淵的人類，獲得更多神性。
這是一個相輔相成的過程。
事實上，他的成長速度已經非常快了，但羅德總有一種感覺，他越強大，就越感到自己渺小。
相反在十分弱小的時候，他反而感覺自己挺強的。
也許，這就是無知者無畏吧。
羅德拋開雜念，又問道：“這166份寒冰的靈魂特質塊有什麼用？”
靈魂特質塊是靈魂的凝結物，含有其特性的力量，特性越強大的靈魂，能凝聚出來的就越多。
羅德第一次看見這麼多份靈魂特質塊，以前極少遇見。
知識之書答道：“靈魂特質塊有很多用途，除了用於改造普通人之外，還可以給同種特性的人服食，用於提升特性。”
羅德點點頭：“我可以給梅菲斯，也算是提升人類的力量吧，應該也會有神性。”
知識之書迅速答道：“當然，不只如此，您對她的改變越大，她對您的回饋就越多，您能理解這其中的邏輯嗎？您應該迅速擴張您的部隊，招收更多的部下，並賜予他們力量。”
“這樣，他們爲人類所做的，也算作您的神性！”
羅德心中一震，陡然間，一道亮光劈開了腦袋。
原來還能這樣！
難怪我總覺得我的神性這麼少，原來是沒有掌握正確的方法！
好！
這次回去我一定要立刻擴張黑之戰團，然後瘋狂地操練她們！
讓她們成爲我的翅膀！
哇哈哈哈。
羅德心情激動，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回去了。
發燙的方尖碑讓他預感到外界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
但在這之前，還有幾件事情要做。
“書，有關神性的獲取技巧，你總結一下，然後一字不漏的念給我聽。”
知識之書斜着書頁瞟了一眼還在搬運書頁的人偶，十分得意地寫道：“是！主人！”
羅德繼續問道：“還有，這個噩夢燃料有什麼用？”
知識之書殷勤地答道：“這是希望之泉和夢的工廠所用的原素，我們此去光之國，就是尋找它的碎片。”
羅德點點頭：“書，從現在開始，我們的所有行動都要加速了，不要再過份顧慮擾動了。”
知識之書迅速寫道：“放心吧主人，有我在這裡，就是豬……您，也能成爲偉大的夢境之主。”
羅德沒有理會知識之書的心聲，最後看了一眼方尖碑上的數字，上面已經變成了：
靈魂強度：672200
靈魂星辰：8
人性：1961萬
神性：0
無靈之魂：10.21億
方尖碑：一份源、一份強源
靈魂祭壇：1028個靈魂
靈性：12萬
儲藏處：十份夢魘燃料，166份寒冰之靈魂特質塊，86891份靈魂殘渣，略。
——
我好肥……
伴隨着這個念頭，羅德的靈魂如同失重般迅速下墜，模糊的迷霧從眼前劃過。
當他再度睜開眼時，看到的是無數正在圍觀他的人，以及一團將他包裹住的金色火焰。
“這……”
羅德只開口說半個字，大廳裡的呼嘯聲就撲面而來。
“醒了！羅德閣下終於醒了！”
“太好啦！我看到他身上的白霜消失時就知道他要醒了！”
“不愧是青羽殿下！”
“守護之火萬歲！生命之火萬歲！光明之火萬歲！”
“讚美火！讚美太陽！讚美青羽殿下！”
這是怎麼回事？
羅德不明所以，正要站起來的時候，一個清麗且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好些了嗎？”
這是青羽的聲音。
羅德這才發現，火焰是人形，且隱約可以看到青羽的容貌。
這……我和青羽合體啦？
下一瞬間，羅德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是你！難怪方尖碑中能突然放射出那麼大熱量。
羅德心中感動，立刻答道：“我沒事了，青羽殿下！”
青羽微微一笑，簡短地把之前的異狀說了一遍，問道：“你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嗎？”
白狼臉色陰沉地走了過來：“是不是那個不詳者梅菲斯詛咒了你？我立即通知內務裁決所和白銀誓約把她抓起來！”
羅德悚然一驚，立刻答道：“不，不是她！是我被一個靈界的怪物詛咒了，和梅菲斯沒有任何關係。”
白狼神色遲疑地看着他：“白塔曾經給過你兩個預言，一個是你身邊有人會傷害你，另一個是你近期將遇到巨大的危機，大主教荷魯斯把這兩件事情告訴了我，讓我密切地注視你，現在看來，剛纔的危機顯然就好是預言中所說的危機，但在你身邊傷害你的人卻沒找到。”
青羽微笑道：“預言並不一定準確，重要的是小羅德平安無事。”
白狼陰沉着臉說：“還不一定。”
之後，在白狼的安排下，羅德進行了一次全面的大保健，所有的修女小姐姐都讚不絕口，稱他不論身體非常健康，功能沒有任何問題。
白狼又專程請來靈魂大師普莉希拉。
在觀看了幾遍她的私人小電影后，羅德又一次成功和普莉希拉達到了深入狀態。
隨後，普莉希拉出具了一份專業的報告，表示羅德的靈魂沒有任何問題，非常純淨，也沒有受到詛咒。
至此，白狼才徹底放下心來。
羅德也重新回到了戰鬥之中，除了這個小小的插曲之外，一切都好像沒什麼變化。
只有羅德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
王城。
白塔。
觀星臺。
巨大的星象儀上，白塔之主梅雷迪斯仰望着天空，超凡的力量協助他的目光穿透了黑霧，看到了壯麗的星空，
“星星在變化……曜星順逆，序星平行，啊，靈界中發生了未知的擾動，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崛起。”
“未來，未來如何？”
由星辰鋼打造的星象儀轟鳴地轉動着，霧狀的靈能從四面八方升起，匯聚到梅雷迪斯的身上。
“唔，我看到了無邊的黑暗，大海中升起的黑色潮水，是災難嗎？”
“不，不，黑暗中又有閃爍的星光，那是希望……但希望在哪？”
更多的霧狀靈能飛來，整座白塔在發亮，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希望，希望，我要知道希望在哪？在哪？”
梅雷迪斯找到了一絲線索，但它無比飄渺，難以抓住。
他急切地搜尋着，發動了全部力量。
忽然，轟的一聲刺耳的爆鳴，星象儀崩裂了，大片大片的軌道掉落下來，砸在觀星臺上。
“老師！”
無數的預言者和學生被驚動了，白袍伊耶塔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老師身邊，將他從鋼鐵的廢墟中扶了起來。
“老師，你怎麼了？”
高貴的白塔之主此刻狼狽之極，預言長袍上到處都是破損和灰塵，靈魂虛弱，靈能紊亂，連鬍子都被什麼東西扯斷了一截。
“我在命運中窺見到了毀滅和生機。”
梅雷迪斯推開學生的扶持，仰望了一眼星空。
“但我沒有找到它們的源頭。”
伊耶塔急道：“老師，這樣模糊的預言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不。”
梅雷迪斯神色平靜，但眼神決然。
“你不懂當時有什麼東西觸碰了我的靈感，我一定要獲得這個預言。”
“老師，您是說……”
梅雷迪斯淡淡地說：“準備吧，最終的源之預言儀式。”
“這一次，我一定能窺見到人類真正的未來。”
——
——
王城。
下水道深處。
石洞中。
黑影坐在他的石王座上，翻閱着命定之書。
由於受到多次損害，這本古樸的大書如今看上去殘缺不堪，修補它是一件非常漫長的事情。
所以，這一段時間，黑影都沒有使用這本書。
但就在今天，他忽然心血來潮地翻開了它。
笑容漸漸在黑影臉上綻放，他很快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一個末日主教立刻問道：“大教首，您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了死亡的陰影，毀滅的未來，噩夢即將降臨，黑暗大魔將來到世間，淨化這最後的抵抗之地！”
所有教徒齊聲道：“讚美黑暗！讚美黑霧！”
黑影狂笑道：“這就命運！違抗命運的人，沒有好下場！”
“給我加大暗殺力度！只要除掉他，深暗紀元馬上就將到來，我即將統治這個世界！”
“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迴盪在石洞之中，而羅德還不知道他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