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滅了零散的黑潮之後,特羅裡安的推進,就再也沒有了任何阻礙。
許多區域甚至變成了沒有怪物的空地,戰士們都不用戰鬥,在那裡插下一盞靈燈,就算完成了佔領。
推進的速度一度暴增了數十倍,所有的強大怪物都銷聲匿跡,餘下的灰塵一掃而過。
直到他們推到1500千碼開外,才逐漸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衆人這才明白,羅德的這一擊,將方圓一千千碼內的恐怖,都斬斷了。
難怪,在絕大多數的傳說中,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拯救文明,給於人類以庇護。
荷魯斯也終於明白了他和羅德的差距,這一步之差,便是天地之遙,君王終究是君王,就算羅德不是完整的真王,也是他不能比的。
“我一定要儘快完成真王儀式,成爲真正的王者。”
他暗暗下定了決心。
“屆時,特羅裡安就有了三位真王,王,羅德,我並肩站在一起時,或許就能挑戰傳說中的遠古神。”
“也許,就像他們所說的,一切的惡之源頭都來自於無上意志,只要擊敗了無上意志,不論是黑霧還是惡念,就會自行消散。”
思緒一定,荷魯斯便專注於戰鬥,不再想其它的事情。
完整明光源律的力量非常強大,就像鋒銳的劍,尖利的刺,能夠輕易刺穿黑霧存在的“節點”,從而輕易摧毀它,但若沒有刺準,明光那驚人的破壞力就會大打折扣。
他還遠遠沒有發揮到極限,明光的暴雨中,至少有一半的劍刺,沒有擊中“節點”,而明光的每一擊中,其實都有億萬個這樣“節點”,越強大的怪物就越多,這也是爲什麼他面對強王級怪物時表現遠不如羅德的原因。
其實現在看來,羅德只是不願意在弱小的怪物身上浪費靈能,否則皮再厚的怪物,他若祭出“毀滅之花”,又有那個怪物撐得住呢?
“我還要儘快適應並掌握這份力量。”
荷魯斯一揮手,數以萬計的明光之刃破空而去,成片的怪物如同稻草般倒下,但這明光的暴雨中,每個怪物身上都只有一處傷痕。
數不清的黑煙騰起,荷魯斯張開雙手,跳動的明光在他身上堆積,達到極限之後逐漸變薄,漸漸形成了一顆閃耀的大海膽。
這不是他對這個造型有特殊愛好,它是遵循明光的規則而出現的形狀,也是他對完全形態的明光掌握不全的表現,膨脹到極限之後,一部分明光坍塌下來,就變成了一個帶刺的球。
前方,更多的怪物涌了過來,大海膽毫不猶豫地撞了進去。
新一輪的殺戮又開始了。
他的身後,還有無數人類的強者和戰士,火的浪潮正在吞噬黑暗。
但是,這些強者中並沒有羅德的身影。
這並不是因爲羅德使用了超出極限的力量而必須去休息,事實上,他完全可以繼續戰鬥,真正的原因是王醒了。
所以,羅德就先一步回到了王城。
休息只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和王商討有關第三位真王的事宜。
荷魯斯想要進行真王儀式,成就真正的王者,就必須要借用到人類的運勢,否則他不可能完成源升格,源之海對有量化的源進行升格,有極大的排斥力,這種力量之強大,以王高達4000萬千刻的靈能都不能撼動。
必須以真王儀式爲車,以人類運勢爲軸,才能將靈魂中的強源,升格到根本源。
而王的強大,已經佔據了特羅裡安幾乎所有的運勢,荷魯斯沒有升格的空間。
想要第三位真王誕生,就必須要用教皇遺言中的方法,用改進後的最終升靈儀式,強行融合神化源質物,作爲靈魂的承載,降低對運勢的需求。
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母庸質疑,也只有羅德能辦。
所以,王甦醒的消息剛一傳回,他就立刻返回了王城。
聖火祭祀場。
金光洶涌的聖火下,時隔多日,羅德再一次見到了王。
在被遠古惡念的暗算污染靈魂後,王於聖火中沉睡了多日,又經過靈魂大師普莉希拉的靈魂手術和大主教的明光淨化,直到今日才徹底清除污染,從聖火中走出。
他的神色看上去沒有一絲困頓萎靡,金色漏斗狀眼眸中神光四溢,彷彿有火燃燒,火的王冠在他頭頂沸騰,火的長袍在他身周環繞,王沒有一絲虛弱,羅德甚至隱約感覺到他更強了。
“這是爲什麼?”
羅德很是驚訝,王的靈能早已到達了17級的極限,沒有辦法再增強了。
“難道是他的神國或者根本源增強了?”
知識之書提醒道:“聖火已經進入了第三階段,王與聖火共鳴,肯定會變得更強。”
羅德點點頭,迅速落下,來到王的面前。
“小羅德。”
一見到他,王的臉上就滿是笑容,金色漏斗狀的眼眸中滿是欣慰和讚賞。
“再次見到你時,你已經是真王了,不愧是我們的奇蹟之子,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一旁的瓊恩笑道:“羅德兄弟甚至都沒有使用真王儀式,不知不覺間就晉升成真王了,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驚喜來得太突然了。”
青羽含笑道:“現在回想起來過去的種種,都好像是做夢一般,不知不覺間,我們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
羅德微微撓頭,略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自己也感覺這次晉升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不覺間就踏進了真王的領域,但我這個真王感覺不太完整,沒有神國神火,靈能也遠不如王強大,荷魯斯的靈能都比我高一點。”
瓊恩笑道:“荷魯斯那是強靈能,不能和你比,而且他全靠神聖之王的殘魂,算不上本事。”
羅德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呃,我是說,你怎麼會這樣覺得的?”
瓊恩深色的雙眼看着他,油膩的頭髮下彷彿隱藏着一個充滿智慧的靈魂。
“我當然知道,荷魯斯的靈魂中充滿了神聖之王的氣息,和他原本呆愣,木訥,傻癡的感覺完全不同,三次升靈儀式完成之後我就知道了,你那些開發他潛力的措詞,只是安慰他而已。”
青羽掃了他一眼:“瓊恩,你不要這麼說我們的大主教,他也很努力的。”
瓊恩一甩他的長髮:“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最近王城中的氣息有些狂躁,什麼一個星期踏平邊緣大陸,一年擊穿主大陸,三年清空黑霧的言論都冒出來了,甚至還有很有市場,羅維亞那個智障天天還在火上澆油,我覺得大家是時候要冷靜一下了。”
羅德和青羽都用驚訝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是一向主張強硬,擴張才能生存的嗎?”
瓊恩寒聲道:“我是強硬主戰派,但不代表我是瘋子,這些言論明顯都十分荒謬,但很多人卻看不出來,甚至覺得理所當然,我一向認爲,路是腳下一步步走的,不是在臆想中誕生的,太久遠的事情誰也不能準確地預料到,現在就唱這麼高調,對我們的未來很不利。”
王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是讚賞。
羅德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瓊恩會是下一任王,現在看來,王的選擇應該是正確的,瓊恩確實比青羽,甚至比他更適合成爲王。
羅德可不想束縛在聖火旁邊,在有限的空間內活動,而且王還要作爲特羅裡安的表率,不能太過放蕩,那種死板的生活不適合他這樣自由而深邃的靈魂。
“瓊恩說得對。”
王溫和地說。
“我已經讓盧西恩去查了,或許,這種過度狂熱的氣氛背後,還有末日教徒的推手。”
羅德點點頭:“我們不能被勝利衝昏頭腦,曾經的火之紀元那麼輝煌,最終還是覆滅了,我們不能走他們的老路。”
一說到這個,衆人的神色都變得凝重。
王沉聲說道:“小羅德的話也很有道理,我們現在的一系列勝利只是表象,並不代表我們已經或者必將戰勝黑霧,事實上,我已經察覺到了危機的降臨,在沉睡期間,我的靈依然在注視靈界,星空中的污染已經落下,源之預言中的大恐怖正在逼近,靈界中出現了一些十分危險的怪物,聖火在我的靈魂中鳴起了警鈴,代表這些怪物對它有很大威脅。”
三人都是一驚,急問道:“那該怎麼辦?”
王淡淡一笑,平靜地說:“我正在搜尋它們的存在,這些怪物前所未有的狡猾,就像有智慧一般,但它們不可能瞞過我的靈感,我在靈界聖火投影的周圍放置了靈之絃線,只要它們靠近,我就必然能鎖定它們的靈魂。”
“另外,白塔也會全力輔助我,在我的授命下,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觀測星空,對於星空污染的侵蝕,早有準備。”
衆人這才放下心來,這時,羅德才說起有關最終升靈儀式的事情。聽完之後,王沉吟道:“以真王的靈魂融合神化源質物麼?這是原本的最終升靈儀式完全做不到的。”
青羽低聲道:“是啊,成神之後才能融合神化源質物,那他怎麼成神呢?難怪古之成神道路徹底斷絕了。”
羅德感嘆道:“也不知道是誰開闢出了王者的道路,纔有了輝煌的火之紀元,纔有了我們現在的希望之光。”
瓊恩沉聲問:“如果我們擁有足夠多的神化源質物,那不是不再需要運勢的承載?這不是變向突破了黑霧的禁制嗎?”
羅德點點頭,緩緩地說:“這個儀式的改進,讓真王無限向古神靠攏,但是,你別忘記了,我們無法制造神化源質物,這是原本最終升靈儀式中最重要的一步,它已經不能完成了,我們只能從古神的靈魂獲得已經被煉成的神化源質物。”
“那就擊殺更多古神!”
瓊恩一揮手。
“我們現在有這個能力,遠古紀元末期不是有四位正神嗎?我們擊殺了一位,還有三位,找到祂們,將祂們擊殺!”
羅德微微一挑眉:“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預料沒錯的話,剩下三位正神,正沉淪在深淵中的某處,那裡可能非常接近深淵的底部,是我們從未去過的區域。”
瓊恩沉聲說:“當我們有了第三,第四,第五位真王后,這件事情就並不是遙不可及。”
“好了。”
王打斷了他們的話:“這是以後的事情,現在的問題是,最終升靈儀式需要什麼?該怎麼進行?”
羅德沉吟道:“王,在改動之後,最終升靈儀式不再需要純粹星源,純粹星髓,和光之石,只用神石,每一次儀式,需要3顆神石,可以融合1份神化源質物,總共有6份神化源質物,也就是說,需要18顆神石,這完全在需求之內。”
王點點頭:“很好,那就儘快完成這個儀式,特羅裡安多一位真王,我們就多一份保障。”
青羽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王,這個儀式,有危險嗎?聖雷爾教皇的遺言,能確保它是絕對安全的嗎?”
這個問題打中了所有人的心坎。
與升靈儀式不同,這個最終升靈儀式是經過改動的,雖然教皇不可能欺騙他們,但萬一受到了某種干擾呢?
王沉吟道:“我會讓白塔作出預示,如果它有問題,伊耶塔會看到它的危險。”
羅德也決定讓未來之書來確定它是否安全,王可是特羅裡安的絕對支柱,是絕不能出現問題的。
之後,王讓瓊恩和青羽去往前線了,聖火的守護者已經甦醒,便不需要他們的護佑了。
羅德也正要離開,卻被王叫住了。
“小羅德,你不是好奇我爲什麼變強了嗎?”
羅德瞪大了眼睛,我都沒有說出口,你怎麼知道?
王含笑道:“我猜你現在在想你都沒有說出口,我怎麼知道?”
羅德悚然一驚:“王,你有讀心術?”
王失笑道:“不,我只是能感應到靈魂的迴響,所以我偶爾能聽到別人靈魂中的聲音,當然,不是全部,只是一些比較強烈的聲音。”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羅德一眼。
羅德頓時明白過來,難怪一直以來,王對他如此寬容,經常能在關鍵時刻給於他必要的幫助,原來並不只是西奧多的靈魂殘響的原因。
當然,關於夢境的秘密,他可能知道的也不多,但肯定也猜到羅德身負某種特殊的隱秘,就像源天神的王座一般,是不可能以任何形勢公開的。
“我知道了。”
羅德咳嗽一聲,表示聽懂了王的暗示。
“我猜,是聖火的原因嗎?”
王露出讚賞的笑容:“小羅德,你的智慧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你帶回來的第三枚聖火之種,極大地強化了聖火的力量,可以說,特羅裡安在不久的將來之後,必將再上一層樓,而我作爲聖火的共鳴人,同樣也得到了強化。”
羅德好奇地問:“是您的神國變強了嗎?但我並沒有感覺到您的靈魂有什麼變化。”
“是,也不是。”
王微微搖頭。
“我的神國,很奇怪,它似乎不能像污穢之血神那樣擴張,始終維持着最小的狀態,這段時間以來,我能感覺到,它和聖火有關,似乎我的神國,就是這燃燒的聖火,也許,永恆燃火的神國都是這樣,但它對我並沒有太大影響。”
羅德驚訝地問:“那是根本源嗎?”
他忽然想起荷魯斯的25份強源,那完整的明光源律,突然十分好奇王的根本源有多強。
但是,王的靈魂太過強大,魂體沸騰,那是燃燒的神火。
在它的遮蔽下,根本看不清根本源的強度。
但下一秒,王的靈魂變得透明而清晰,沸騰的魂體平靜下來,根本源的刻印深刻地展現了出來。
羅德一愣,就知道王又聽到了他的“心聲”,便立刻開啓靈魂之眼,凝神看去。
根本源那強大、荒茫、深邃如宇宙般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來自世界底層的旋律在耳邊響起,幾乎是一瞬間,羅德和知識之書同時喊道。
“六份!”
羅德驚訝無比:“王竟然擁有六份根本源?我有幾份?”
知識之書立刻說:“主人,您只有3份半。”
“什麼?我點燃【祭】不是用了九份根本源嗎?”
知識之書晃了晃書頁:“主人,請您注意,源律是屬於靈魂的刻印,是不能掠奪或轉移的,靈魂破滅,源也就隨之無量化,源返虛空,重新成爲源之海中無形無質的存在,夢境的源同化,本質上只是利用受到夢境影響而特殊化的源律,來點燃星辰的源律,有耗損是正常的。”
“對夢境而言,100份喚醒後的源能,就相當於1份根本源,【祭】擁有300份源能,其強度相當於3份根本源,其餘的星辰,加起來約有100份源能,但只有一半左右是喚醒的,其強度相當於半份根本源,所以,您總共擁有3份半根本源。”
羅德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由失望道:“才3份半,什麼時候能到25份?”
知識之書解釋道:“血神也只擁有3份根本源,但並不影響祂的強大,我說過的,決定力量的因素是多方面的。”
“而且,您比較特殊,因爲有夢境的存在,對您而言,夢境的威能和完整度更加重要。”
羅德微微頜首:“我知道了,看來,我還要儘快完成更多星辰的有量化和喚醒。”
知識之書說:“主人,您暫時不能喚醒星辰,不知道爲什麼,我的預感中,全是極度危險。”
羅德心中一沉。
就是這個原因,這段時間,除了【祭】之外,他再也沒有完成任何星辰的喚醒。
知識之書又說:“主人,我突然想到了,王的變強,應該和源天神的王座有關。”
羅德頓時醒悟過來,他記得,阿薩告訴過他,源天神的王座需要強大的火來驅動,火越強大,源天神王座的威能越強大。
果然,在他說出這個猜測後,王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小羅德,我低估了你的智慧,你竟然猜中了。”
“沒錯,因爲聖火擁有了第三枚聖火之種,進入了第三階段,源天神王座的威能變得更強了,我可以影響很多事物,比如你。”
王伸出手指,輕輕點在羅德額頭上。
那一瞬間,羅德感覺彷彿命運的齒輪被撥動了,宇宙都彷彿晃動了一下。
耳邊傳來知識之書的驚叫聲。
“發生了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星辰的喚醒,又恢復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