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在妖界,曾經……死過很多人嗎?”
當她再次問出這話時,撫上她臉頰的手指已顯輕顫,可玄光依舊緩緩點着頭,如實相告:“是,你說的不錯,妖界的確曾死過許多人。”
而且那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數萬年來,在懷景五洲這片屬於妖界的領地上,總共就只曾發生過兩次死傷慘重的大戰。
一次是在創世初始,殘暴不仁的妖皇令衆妖奮起反抗,後得九重天出手相助,方纔將妖皇逼退,此後,妖界各主便自稱爲王,不再稱皇,算是對九重天俯首稱臣。
另一次,便是他受天父之命從妖妖體內收回法器之時……
“你的朋友很多,他們知曉此事後紛紛趕來相助,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轉眼間便血流成河……”他緩緩闔上雙眸,緊握着妖妖的手述說這件往事,仿若昨日般歷歷在目的悲情之景於腦海中驟然浮現。
最讓他覺得可怕的是,最後妖妖哭喊着說別打了、別殺了時,那樣絕望悲慟、淚流滿面的站在了他眼前,將她畫皮脫落,只剩森森白骨的手扎入了自己的心臟……
“其實那時我便知,無論此後我如何彌補,你都只會恨透了我……”
不敢看她的眼神,卻又不願放開她的手。他就這樣單膝跪地蹲坐在她腳邊,額角輕觸着她的膝蓋,感覺她纖細無骨的手正慢慢拂過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問:“是因爲……我有很多朋友都死在了那場戰役中嗎?”
沉默已是無用,他心知不可逃避,所以一直如實相告,此刻也只能將頭埋在她膝間輕輕點頭,如何看着都是懺悔的姿勢,而妖妖也如瞭然般嘆了口氣,盯着他墨黑的發頂道:“我想也是,不然我不會選擇遺忘這段記憶,更不會選擇遺忘你。”
聞言,玄光訝然擡眸,妖妖的眼依舊幽黑透亮的映照着他蒼涼的神色,緩緩道:“情義兩難全。不是我不原諒你,而是擔心原諒了你,便對不住那些死去的朋友,所以纔會選擇遺忘,對吧?”
即便只是猜測,她也看穿了所有事實,玄光無奈苦笑,卻也輕輕點着頭,聽妖妖秀眉微蹙的繼續說着:“可這件事還是同你口中的天父有關,你不過奉命行事……如果要怪,應該怪命令你殺了我的天父……”
“其實……”雖說有些艱難,但玄光仍是握緊了妖妖的手,起身坐在她身旁,隱忍而深邃的眸光看着她,認認真真的說出下面的話,“身在其位,必謀其政。天父也有天父的難處。雖然這天下間有不少人恨着他的手段,怨着他的無情,但我從不這樣想。”
“嗯?”
妖妖狐疑,似乎想聽他繼續說下去,玄光便皺了皺眉,任由數萬年來的往事再次自心尖打翻。
“立場不同,他做的每一件事從來都是爲了維護整個洪荒的安寧與穩定,除了有一件事,我至今不明……”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