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袁浩的人頭被人帶走,再利用他的人頭下咒,也不是沒有帶來詛咒的可能……
“反正張小云的亡靈已經現身,我們順着這條線索繼續往下查,說不定很快就能拼湊出當年真相,找出他們死亡與八十週年校慶的關聯性。”
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另外還要時刻監視袁浩的動向。如果鬼氣瀰漫後它出現傷人的舉動,一定會引來不少麻煩。而且鬼氣散開之後,新月宮的人勢必也會察覺它的存在。
最讓我不安的是,今天樊月和張倩她們一個勁兒的鼓動我出演節目,像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或許,她們真的搶在我們之前查到了發生在袁浩和張子云身上的事,我只能期望她們只是找到了兩人的死因和關聯,查到的只是一些檔案資料,並不是像我這樣直接看到了當年發生的慘事。
可是,真的會有如此幸運嗎?
“讓景玲代替你,今晚你跟我在一起。”思慮間,明燁已經做好安排,拉着我的手毫不避諱的朝研究生公寓走去,同時擡顎示意蘇卿堯,“如果有新的線索儘快聯繫我們,通過李秋然傳遞消息即可。這裡不安全,你留在這裡有危險,小心身份被人接近利用。”
“我明白。”蘇卿堯知道明燁在擔心什麼,連忙點頭道,“我會小心應對,儘快找齊所有資料,幫助您們解決此事。”
到底讓人不安,下午的好心情在瞬間溜走。我還好,但身旁明燁的表情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愁雲滿布壓着深邃眉目,就連我主動將左手也纏上他勁瘦的胳膊時,他也沒有立即回神。走了好一會兒才駐步偏眸看我,突然無奈道:“以前也沒見你這麼黏人,今天是怎麼了?”
“我高興嘛……”
隨口一答,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哪怕只是短暫的安寧,我也趨之若鶩。
害怕失去他,真的,很害怕……
但a大的重重謎團到底不允許我多愁善感,前往明燁在研究生公寓六樓的宿舍後,幾乎整晚我們都在推斷事情來龍去脈,翻開曾經留下的死亡名單和悼念詞。
“按照推斷,袁浩寫了《紀秋風》劇本,讓表演系學子演出,不管是否出於誤會,但在劉月明看來,《紀秋風》劇本是爲張小云量身打造,引起了劉月明的不滿。而劉月明在找袁浩對峙時內心充滿了憤怒,推倒袁浩之前並沒有想立即殺了他,甚至對他倒地的事有些驚慌意外,但臨時起意想要殺了袁浩,可能是因爲袁浩當時受傷情況有些嚴重,劉月明擔心這件事影響到他的學業和未來,所以,想要將袁浩直接殺了,一了百了,死無對證……”
以上,是我作出的分析,但明燁對於我的觀點,卻不是完全同意。
“如果張小云真的對袁浩產生好感,劉月明出於嫉妒不是沒有殺了袁浩的可能。”一聽這話,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明燁卻說得信誓旦旦,好似全天下的男人在遇到情敵時,都會和他一樣想要殺人似的,十分篤定的說道,“關鍵在於張小云怎麼想,說不定自殺不是出於愧疚,而是殉情。”
我的天,他要不要把這件事想得這麼糾結?!
眉頭一皺,我隨即提議:“要不,今晚我們繼續追查張小云的動向?既然她已經出現,說不定很快就能知道她的想法。”
“不是說做宵夜嗎?”沉着的眸光始終盯着手中攤開的死亡名單,明燁稍稍擡了一下眼眸,不露痕跡的緩和開口,“冰箱裡有食材,去吧。”
我愣了一下:“不是說沒廚房嗎?”
“嗯,之前沒有,你提到後,我讓吳博彥去買了冰箱和電磁爐。”他一點兒也沒遲疑,緩緩繼續說下去,“還想要什麼就記下,搬了新家全部買齊。下午在傢俱城忘了問你喜歡什麼顏色的牆紙,我覺得青綠色不錯,或者暖黃。總不能像神天宮那樣一片雲白,顯得冷清……”
他真的有注意手中資料的內容嗎?爲什麼我感覺他根本沒有用心在調查這件事啊?
稍稍失神了一下,我還是起身,朝屋子四周打量了一下,瞥見了除臥室、洗手間外的另一扇白色小門,尋思道:“我還是去煲湯,你,慢慢看……”
即便裝傻充愣,刻意維持輕鬆心態,但到底還是難以忽視他不同尋常的舉止和口吻。
雖然我們現在相處得很好,可他刻意的維持的緩和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不再與我說笑,口吻不似曾經那般自然,像是刻意在壓制什麼,讓我一時無法看穿。
打開冰箱挑選食材時,我瞥見他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高大身影,將客廳傳來的光線淹沒,深深落下一道陰影擋在我身側,朝我露出一絲笑,爽朗在說:“讓我抱抱,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好吧,我承認之前是我想多了,那個總是挑起我心中波瀾的他真的回來了,就和以前一樣,時不時就說出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話,令我手足無措的只能任由他挑逗(?)。
不過,這一次,我還是開開心心的走到了他身旁,主動伸手投入他懷抱。就像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那樣,由我主動,重新踏入他的世界和生命,再也不讓他獨自爲我的安全勞碌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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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徹底打消明燁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的念頭,整整一晚我都和他待在一起,喝湯、聊天,甚至,睡覺……
難免被他整夜騷擾,儘管他不會真的對我做什麼,可如今的情形就和當初在神天宮一樣。他擁着我入睡,耳鬢廝磨,彷彿之前數萬年的離別從未發生,一切都是那樣的順其自然。
天亮時分,我反而懷疑在做夢的那人是我。
幸福來得突然,思緒在心底徘徊,眼前的快樂看起來是如此突兀,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很疼,心裡也漸漸泛起酸楚,不由的伸手輕撫身旁人英挺的眉目,卻對上他突然睜開的深邃黑眸。
“又想上課時睡覺?”真相被他看在眼底,他笑了笑,輕言緩和,“這樣不好,你總要多休息纔有精力調查a大的事。”
說來也是,不過……就是因爲和他在一起,才分分秒秒不願入睡。他大概也和我有着同樣心情吧,不想怎會知曉我一夜未眠?
離開之後,我便回到了宿舍,依舊在洗手間和景玲交換身份。
她眼巴巴的瞅着我瞧,神色突然變得格外“八卦”:“怎麼樣師父?師公有沒有提什麼時候成婚?時不時很快就會舉辦成婚禮了?”
說到這件事,我難免臉紅了一下,瞧明燁的意思,他似乎準備了驚喜,不許我打聽。我只好笑着回答景玲的問道:“不知道,他不許我問,我就不好問了……”
“是嗎?”神情中帶着失落,景玲微微皺眉同我抱怨,“吳博彥說他也沒有打聽出什麼,我還以爲您至少該知道情況呢……”
我要是真知道情況,這些年也不會……
哎。到底是件棘手的事,明燁的想法我約莫能猜透些許,但和感情有關的事,當局者迷,自是看不清。何況我的想法他有時也猜不透,越是在意、越是容易胡思亂想。所以,這件事還是交給他決定吧,我就,暫時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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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預料,今天樊月沒有刻意來煩我,胡豔婷和康文清主動和她走在一起,後來當我漸漸意識到是我被排擠了的時候,樊月突然回眸一笑,站在教學樓前的小路上問我:“天星,你們安排的是什麼節目,要不要我們幫忙?”
說到這個,我就有藉口了……
“不用吧,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我也在等通知。”
被排擠什麼的,我根本不會在意,最好別來煩我,尤其是這個時候。
想着可以追查紅衣少女張小云的事,我就變得無比興奮。心想張小云死後被人稱之爲紅衣少女,無非是因爲她身上那件紅衣。而在楊麗的故事中,那身紅衣被楊麗視作戲服,由此可見,張小云自殺時身上穿着的紅色戲服是《紀秋風》的演出服。整個事件的線索一下清晰明起來,想想就讓人無比振奮!
未想走到教學樓樓底,雲凡再次出現,似在等我,於衆人探尋驚歎的目光中等我走近,同步上樓,邊走邊說:“我找了份工作,做酒店管理,然後……”
我知道他要找份工作很簡單,以他的本事即便不能在洪荒使用法術暴露身份,但借用星石手環穿來穿去,直接運轉財產都不難,何況僞裝一些資料呢?
但他“然後”二個字音還是令我投去好奇目光,聽他繼續緩緩說道:“是隱洹和開心那間酒店,無可避免交了手。”
隱洹和開心?那不就是我“爸媽”工作的那間酒店?!
突然有些頭疼了,我頗爲擔心的看着他問:“沒受傷吧?”
“嗯。”他輕輕搖頭,突然偏眸笑問,“這算不算是第四次?”
隱洹和開心出手,必然由藍辰授意,當然算是第四次……
可是,他爲什麼就不能換個方式思考,認爲雲凡去那裡工作,是由我授意的呢?
“他真笨!”
得出以下結論,換以雲凡肯定點頭:“嗯,這件事上實在太爲難你了。”
“……”
這什麼語氣?他在同情我?
被自己的兒子同情,而且……
我無語了好一會兒,餘光瞄到身後人影。連忙佇立腳步,同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沈毅打手語:“昨晚有發生什麼事嗎?”
當初是爲了和楊卓交流才學習手語的,沒想到今時今日竟然會用來同沈毅使用。如今他僞裝的身份,是通過脣語判斷別人說了什麼,若是和他交流,不是寫字便是手語,沒有別的方法了。
我儘量想正常一些,但眼鏡後隱藏的黑眸卻突然一滯,似乎沒料到我會和他說話,愣了許久,沈毅才慢慢用手語迴應。
“沒有。”
“謝謝,麻煩你了。”
簡單的交流,已算客套。
我拽着雲凡的胳膊繼續上樓,用心音密語傳遞:“他若是再欺負你,我就幫你欺負回去!”
雲凡笑了,聲音很輕,卻又像是看戲的意味,徐徐垂下了眼眸:“只要能用招式,不至於一敗塗地。”
所以,他這是在徵求我的意見?
突然玩心大起,我愉悅道:“會他的看家本領嗎?”
“嗯。”
“那就用他的看家本領吧。”
“好。”
一番愉悅的對話結束之後,我確定雲凡是我親生的。
骨子裡隱藏的腹黑,真是和我,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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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今天的課剛剛開始,我便又睡着了。不像昨晚開班會的時候,只是小困,而是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шшш ☢тTk án ☢co
而且這一次,又是直接回到了四十年前的校園,還未看向狀況,就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倒在地!
推我的不是劉月明,儘管前一刻我還有所懷疑,但當我看向推倒我的身影沒有腦袋時,我才發現此刻緊緊掐着我脖子不放的,竟然是袁浩的無頭鬼身!
果然是受到煉獄之氣戾化了。可是,爲什麼會襲擊我?
及時作出了反抗,施法靈氣只是瞬間。但袁浩鬆手的速度比我想象中還快,幾乎在他周身煉火被靈氣擊散的同時,他就猛然顫巍巍的鬆了手,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爲何會發生這一切一樣,哆嗦着踉蹌倒退,最終到達遠離我的地方,蹲下了瘦小的身體,抱住了原本屬於頭的地方……
舞動的手臂在寒冷的空氣中虛抓着,隱藏不了手指的戰抖。
起身之時,我才發現依舊身處操場,人工草坪淺草沒在腳下。雖然只是輕緩邁開腳步,但袁浩的鬼身還是抖了一下,似乎害怕我靠近似的,讓我有所遲疑。
他真的還有自我意識,這個樣子看起來倒是和死亡記憶中挺像……
狐疑猜測中,我好奇開口:“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