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愷無言以對,寧隨回頭對姜維道:“大將軍,荀愷目無尊長,抗拒上命,依軍法當斬!如何處置,請大將軍示下。”
荀愷臉色發白,有些緊張地看着姜維,現在姜維一言便可定他的生死。
姜維只是淡漠地道:“先押下去吧。”
寧隨很是不甘地看了荀愷一眼,不過姜維既然如此吩咐了,他也拿荀愷沒什麼辦法,只得吩咐人將荀愷押了下去。
“什麼,大將軍一進城,就扣押了荀愷?”傅僉聽到兵士報上來的消息,頓時坐不住了,驚訝地道。
劉胤的表情則是平靜一些,淡淡地道:“看來這是大將軍剛進城就給的一個下馬威啊。”
傅僉眉頭緊蹙,道:“不行,我的親自去見見大將軍,讓他先放了荀愷。”傅僉是姜維一手提撥起來的,和姜維的關係自然是非同一般,雖然這十年未見,傅僉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生分。
劉胤道:“大將軍扣押荀愷,分明是意有所圖,岳父,既然大將軍想要見我,那我便親自去會會他。”
傅僉略帶憂色地道:“雖然說見見大將軍也沒什麼,畢竟大家同殿爲臣,不過現在可是一個特殊時期,文宣你是三軍之帥,未可輕動,還是由我去見一下大將軍吧,好歹這些許薄面,大將軍還是會給的,救出荀愷問題不大。”
劉胤輕笑一聲道:“這個岳父就不必爭了,大將軍想見的人是我可不是你,難不成你認爲大將軍會害我不成?”
傅僉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我認識的大將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但十年的時間,卻足以改變一切,文宣你去大將軍的營中,再怎麼說也得小心謹慎一些纔是。”
劉胤點點頭,道:“岳父放心吧,我自有計較。”
雖然說劉胤準備去見姜維,但不能現在成行,因爲此前說過了劉胤並不在洛陽城中,如同此時出現在姜維面前的話,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所以劉胤決定緩上一夜,明日清晨再去見姜維。
在劉胤的授意之下,他手下的兵馬主動地撤出了洛陽南城,不過依然控制着皇宮和北城地區。
姜維的軍隊進入洛陽之後,倒也沒有過於的得寸進尺,遇到前方有劉胤軍隊的崗哨,他們也就主動地停了下來,雙方倒是比較有默契地控制着屬於自己的的地段,尚未發生任何的衝突,洛陽城的局勢,一直維持着平穩的局面。
開陽門內大街是洛陽朝廷官署的所在地,姜維進入洛陽之後,便挑選了司徒府做爲自己的臨時駐紮點。鞍馬勞頓的姜維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疲態,與鍾會是秉燭夜談,共商大事。
“士季你認爲劉文宣一定會出現?”姜維扣押荀愷的真正目的,就是要逼着劉胤出現,如果劉胤一直躲着他不露面,姜維還真是有力無處使。
鍾會微微一笑道:“在下認爲,劉文宣此刻一定在洛陽城,所謂不在城中只不過是一個藉口,他現在是驃騎將軍,位在大將軍之下,不想露面,就是不想受大將軍的轄制,此番扣留荀愷,再放出風聲要軍法處治,劉胤又豈會背視荀視被殺不理?所以他定然會出面的,如果在下所料不差的話,天明之後,劉胤便會前來拜會。”
姜維點點頭,現在的劉胤早已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了,無論是他所擁有兵力聲望還是功勳,都已經凌駕胡了姜維的頭上,姜維現在唯一所擁有的,就只有能壓過劉胤一頭的官職了。
他是蜀漢的大將軍,蜀漢所有的兵馬都歸他轄制,劉胤當然也不可能例外,此次姜維進入洛陽之後,首要的任務就是要分化劉胤手中的兵力,以消除潛在的威脅。一個擁兵自重加上功勳卓著的劉胤是非常可怕的,姜維都隱隱地擔憂自己的地位不保,如果他聽之任之不管不理的話,劉胤取代他成爲統領蜀漢兵馬的大將軍,爲時已不遠了。
但姜維初到洛陽,按理說劉胤應該率衆出迎纔是,但劉胤居然面都不露,藉故不在洛陽推託不出,而且派荀愷守住開陽門,故意給了姜維一個下馬威,把姜維在寒風之中給晾了一個多時辰,看來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從姜維一到洛陽之始,就已經開始了。
姜維自然不可能就範,除了執着的等待劉胤開門之外,他們的第一個反擊的手段就十分地犀利,剛一進城,就把荀愷給捉了起來,並揚言要軍法處治,姜維不相信劉胤不可能不顧及荀愷的生死。
有了這個籌碼,姜維相信劉胤一定會就範的,只要劉胤出面,姜維就可以以大將軍的權力壓迫他交出部分的兵權來,這些年劉胤一直征戰在外,姜維縱然是有心遏制於他,也是鞭長莫及,現在都到了洛陽,姜維自然不會將他手中的權力閒置。
“在下認爲劉胤未必就會輕易地就範,這些軍隊可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是他的命根子,又豈可輕易地捨棄。”鍾會說道。
姜維的眼中,掠過一抹的剛毅之色,他非常堅決地道:“交不交兵權可由不得他,某還是大將軍,執掌天下兵馬,自然有權差遣和調度任何軍隊,他驃騎將軍麾下的兵馬,難不成還敢不服調遣嗎?”
權大一級壓死人,這一點姜維是深有體會,當年費禕主政之時,姜維處處受制,每次北伐調派給姜維的人馬,最多都不超過一萬,就這麼一點的兵力,讓姜維北伐行動是捉襟見肘,力不從心。直到費禕去世,姜維執掌大權,他方纔有一展抱負的機會。
現在姜維可是蜀漢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天下兵馬盡在其手,姜維就是要用手中的權力,打壓劉胤的勢力,分而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