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胤昨天之所以給石崇留了一個地址,就是想以後可以和石崇取得聯繫,借用一下石崇在洛陽朝中的關係,雖然現在石崇地位並不高,但他的父親石苞卻是徵東大將軍、揚州都督,真正的封疆大吏,在曹魏朝中也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能夠和石崇攀上關係,或多或少地能爲此次的劉胤東行提供幫助。
與石崇在半路上相識,也純粹是偶然,看到有劫匪強人劫道,劉胤倒是着實秀了一把見義勇爲,不過最後劉胤知曉救下的居然是石崇,真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劉胤所知道的石崇可是大晉朝的頭號大劫匪,而且是身居高官的大劫匪。石苞去世之時,將家產財物只分給五個兒子,唯獨石崇沒有份,石崇的母親懇求石苞,石苞卻道:“別看齊奴年幼,將來他足以富可敵國。”
石崇出生在青州,所以乳名就喚作齊奴,知子莫如父,石苞還真是把石崇給看透了。石崇後來真的是富可敵國,《世說新語·汰侈》中記載了石崇與王愷鬥富的故事,石崇在首都洛陽建造了豪華莊園,僅姬妾就有100多個,每人頭上和手上金光閃爍,王愷是骨武帝司馬炎的舅父,靠與皇帝的裙帶關係貪污受賄成了超級富豪。兩人互不服氣,各顯神通,公開鬥富:王愷用麥芽糖涮鍋,石崇就用蠟燭當柴燒:王愷在40裡的路段上用綢緞作屏風,石崇就把50裡道路圍成錦繡長廊;王愷用花椒麪泥房子,石崇就用赤石脂作塗料……
王愷比不過石崇,只好向晉武帝司馬炎求助,司馬炎立刻給了王愷一個兩尺高的珊瑚,有了皇帝的支持。王愷底氣十足地向石崇去炫耀,石崇一聲不吭,拿出一把鐵尺把王愷的珊瑚給打了個粉碎。王愷當然氣不過,這可是皇帝的御賜之處,那知石崇竟然讓人搬出了好幾個珊瑚來,個個都比王愷的高大漂亮。石崇讓王愷隨意地挑一個以爲賠禮。王愷是目瞪口呆,從此絕了與石崇鬥富的念頭。
石崇的億萬家財是從何來的?原來在荊州刺史任上的時候,石崇不僅通過貪污受賄來搜刮民脂民膏,還幹過骯髒的搶劫勾當,縱容手下搶劫財物,強取豪奪。有些外國的使臣或商人經過荊州地面,石崇就派部下敲詐勒索,甚至像江洋大盜一樣,公開殺人劫貨。荊州乃天下之腹。水陸要衝,來往的商賈如雲,石崇正是通過這種手段,斂聚了大量的財富,成爲大晉朝首屈一指的富翁。
不光是石崇,整個大晉王朝都沉浸在驕奢淫逸之中,一面縱慾享樂奢糜成風,一面崇尚虛無。清淡玄遠,西晉不想亡國都不成啊。
當然。這個時候的石崇還遠沒有到富可敵國的程度,不過身爲揚州都督徵東大將軍石苞的公子,石崇的地位超然,在京城世家公子圈中還是享有一定的人氣,只是令劉胤有些想不到的是,自己也不過纔剛剛落腳。石崇便接踵而至。
“有請。”劉胤雖然沒搞清楚他的來意,但上門即是客,劉胤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立刻吩咐下面的人將石崇迎了進來。
石崇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洗去了一身的塵埃。此刻是容光煥發,風采如玉,鳴鸞佩玉,俊採風流,石苞就有當朝第一美男子之譽,石崇自然是遺傳了乃父的風采,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原來文兄竟然是福源居的少東家,怪不得出手如此豪爽,失敬失敬。”石崇一進來,便是嘖嘖稱奇地道。
在路上,石崇幸虧有劉胤的解救,方纔保無虞,別看石崇一付玩世不恭的樣子,但他也深知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的道理,更何況劉胤的這份恩情是救命之恩。回到石府之後,石崇就左思又想,欲將劉胤的這份恩情給補上。
該如何補償倒是讓石崇有些犯愁,要說錢吧,石崇看得出劉胤出手闊綽,根本就是不差錢的主,拿重金來酬謝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石崇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劉胤雖富,但卻也是一白身,沒有任何的品職在身,如果能給他謀一個不錯的官職,石崇也就能還得上這份恩情的。
於是石崇連夜便拜會了朝中的幾位權貴,石崇位卑職輕,當然不會引得朝中權貴的重視,但石崇畢竟是石苞的兒子,這些權貴自然得賣給石苞的面子。
更何況石崇的要求並不太過份,只是爲一介布衣出身的劉胤謀個官職,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就算是地位再低下的官職,也至少得數百萬錢才能撈得到,何況象石崇所提的既體面而束縛少的職位,至少也得上千萬錢纔可能。
到不是說現在石家拿不出這筆錢來,但石崇現在還稱不上是富豪,吃穿用度都得家裡開銷,真要讓石家主動地拿出這些錢來,想想也是肉痛,所以石崇才一大早地就趕了過來,就是要和劉胤商量此次。
劉胤雖然無心於曹魏的仕途,但如果能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的話,顯然對此次東行是有很大的幫助的,青松之所以在洛陽司舉足輕重,就是因爲青松得以打入到了魏國內部,可以源源不斷地獲取到極有價值的情報,如果此次劉胤也能在朝中供職的話,至少也能在一定的程度上不再依賴青松來提供情報或者可以增加一個情報渠道來源,可以互爲驗證情報的準確性。
但曹魏朝中門閥勢力極大,他們幾乎把持了朝政,劉胤如果想通過蜀國滲透進來的力量,顯然是不行的,如今石崇主動地提出來爲劉胤謀取一官半職,劉胤自然不會拒絕,就算花費錢在千萬以上,劉胤認爲也是值的。
“多少錢無所謂的很,咱原本就不差錢。”劉胤雲淡風輕地道,擺出一付揮金如土的樣子,很是隨意,大有一付視金錢爲糞土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