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二十餘日,劉胤率領虎騎軍這一路人馬已經攻撥了鬱林、蒼梧兩郡,全殲了交州牧陶潢和廣州刺史徐旗的軍隊,交趾郡、合浦郡、高涼郡是望風而降,嶺南大半之地已經落入了漢軍之手。
劉胤正欲將投降的廣州刺史徐旗喚來,令其招降番禺的吳軍,這個時候,卻聽到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合浦太守修允被遷爲桂林太守,於是他率五百部曲離開了合浦,準備前往桂林郡任職,但走到番禺的時候,修允卻突發疾病,滯留在番禺。
這倒也不算什麼特殊的情況,番禺原本就廣州的治所,此番修允遷住的桂林郡,也屬於廣州隸屬的郡,修允在此停留一些時日,等病好了,再走也不遲。
但修允這一病甚是嚴重,最後是一病不起,病死在了番禺。
官吏死在上任的途中,自然也是不乏先例的,這時廣州刺史已經率兵離開了番禺,現在負責番禺事務的,只有廣州督虞授了。
虞授照章辦事,令人將修允收殮了,將靈柩運送回其老家安葬,至於其麾下的五百部曲,按規定原地遣散,分別編入吳軍各營之中。
修允的部曲督名啊郭馬,所謂的部曲督,其實就是修允的私人衛隊長,是修允的家將。
郭馬生性彪悍,孔武有力,跟隨修允多年,深得修允的倚重。郭馬和其麾下的幾位軍侯何典、吳述、王族、殷興曾拜把結爲生死兄弟,交情莫逆。這次修允死後,虞授按軍例將修允的舊部拆散分別編入其他各郡的兵馬之中,讓郭馬等人是頗爲不滿。
郭馬暗中和幾位兄弟商議,與其這樣被他們活活拆散分開,倒不如趁着現在番禺是一座空城的機會,一舉擊殺廣州督虞授,起兵反了。
何典等人立刻表示贊同,他們以前都是江洋大盜,幹是就是殺人越貨的買賣,後來受了修允的招安,這才歸入修允的部曲之中。這次虞授強行地將他們拆分,他們都非常地不滿,郭馬欲反,衆人皆是拍手稱快,都唯郭馬的馬首是瞻。
於是郭馬暗中籌劃,趁虞授前來主持分兵之事之時,和幾位結拜弟兄約好了一齊動手。
虞授根本就沒有想到郭馬此刻是暗藏殺機,他和平時一樣,只穿着官服,甚至連鎧甲都沒有穿,劍都沒帶,只領着幾十名的隨從就趕到了驛站,主持分兵事宜。
本來就是輪不着他來管,可廣州刺史徐旗臨走之時,帶了不少的官吏將領離開了番禺,現在番禺的主事之人,也只留下了虞授。
虞授本來就心情不好,這些差事本來用不着他來的做的,徐旗只需要派出相應的官員前來處理就是了,可結果是徐旗帶人出征,只留下他來鎮守番禺,所以不管大小事務,都要報告給他,由他來定奪。
虞授本來就懶得管這檔子事,他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出征的廣州兵身上,所以他的態度很是倨傲,似乎這次遣散修允的部曲,更象是對這些人的恩典一樣。
郭馬的臉上陰沉,他的手按到了劍柄之上,等虞授距離他只有五步之遙的時候,郭馬驟然發難,一把撥出劍來,高聲地喝道:“奸賊,受死!”說着,便一劍刺向了虞授。
虞授好歹也武將出身,反應敏捷,側身閃開了郭馬的這一必中之劍,但他的心頭大駭,他絕然沒有想到此刻郭馬會發起叛亂。虞授正待逃命之時,郭馬一個箭步衝上來,對着虞授的後心便是一劍刺了下去。
虞授只覺得後心冰涼,劍尖已經是透胸而過,他絕望地大叫一聲,氣絕身亡。
郭馬剛一動手,何典、吳述、王族、殷興四人立刻是撥刀揮劍,向着虞授的親兵殺了過去。虞授帶來的那些隨從根本就沒有想到在番禺城中,有人居然會進行叛亂,事起倉促之下,他們就連半點的抵抗都沒有,全數被斬殺。
郭馬殺了虞授之後,登高振臂一呼,五百部曲便殺了出來,向着廣州刺史府殺去。
現在的廣州刺史徐旗並不在府中,府內也沒有留守人員,郭馬殺入府中之後,將徐旗一家良賤,盡數斬殺,衆人畏懼,紛紛歸降,郭馬聲勢大漲,很快地就控制了番禺城。
徐旗在廣信聽聞番禺失陷,全家被殺,兩眼一黑,哭絕於地。適逢劉胤傳他,徐旗見到了劉胤,哭拜於地,請求劉胤出兵滅了郭馬。
正巧這個時候,郭馬也給劉胤下書,請求歸降季漢。
郭馬佔據番禺之後,自號爲南海太守,廣州都督,其餘麾下諸人,也是各得了封賞,分別居各營校尉。
歷史上,交州確實發生過一起叛亂之事,叛亂者,正是郭馬。劉胤原本以爲現在交州的形勢大變,郭馬叛亂或許不會發生了,這次他平定交州之後,只需將郭馬這枚定時炸彈給挖出來,便可以保證交州不會再受到叛亂的困擾。
但沒想到郭馬叛亂還是一如既往地發生了,而且目前從番禺傳回來的消息,郭馬氣勢大漲,招募到了數萬的人馬,現在看來,郭馬肯歸降季漢,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等劉胤大軍撤離番禺,或許他就會原形畢露,再復叛亂。
對於這等盜寇一般的人物,劉胤根本就無法相信,所以他明確地對郭馬派來的使者稱,郭馬投降可以,但不可以留在廣州,須隨同漢軍北上荊州。
郭馬一聽,不禁是怒不可遏,他原本以爲,這回他投降之後,至少也會受到象鬱林太守、蒼梧太守這樣的待遇,原職留用,仍舊擔任鬱林太守和蒼梧太守,但沒想到劉胤居然斷然拒絕他的要求,更是明確地提出不留郭馬在廣州,要他隨軍出征荊州。
這顯然是劉胤並不曾信任與他,而留在劉胤的身邊,生殺予奪的大權盡在劉胤,郭馬連自己的性命都保證不了,他肯定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的。
投降一途斷絕之後,郭馬下令備戰,準備死守番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