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一轉頭,劉胤就看到了他的容貌,明眸皓齒,柳眉如煙,嫣然巧笑,美眸流盼,這不是女扮男裝的魏雪舞還能有誰?他瞬間就呆在了那兒,失神地叫道:“雪……”
不過還好,劉胤剛喊了一個“雪”字,便攸然地住了口,把後面的字生生地給嚥了回去,因爲魏雪舞的身份比較敏感,不宜公開。在這裡看到魏雪舞,確實是讓劉胤有些意外。
魏雪舞笑盈盈地看着劉胤那詫異的表情,道:“好象我來這兒並不怎麼受歡迎?”
劉胤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微微地一笑道:“那能,我說過,隨時都會恭侯姑娘的大駕光臨。此間非敘話之所,姑娘請隨我來。”
來到中軍帳,劉胤揮退了所有的親兵護衛,對魏雪舞道:“姑娘請坐。”
魏雪舞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不過她卻沒有落坐,而是打量着中軍帳,淺笑一聲道:“陳倉谷一別,看來劉公子的仕途是一帆風順,如今做了安西將軍,這排場和氣度果真是不凡。”
劉胤微微一笑道:“陳倉道援手之德,劉某還未謝過,雪舞此來成都,我當盡地主之誼。只是不知姑娘緣何要去募軍處,何不直接找我便是?”
“今時不同往日,劉公子現在身份地位不同了,小女子一介白身,如何敢來高攀?漢中已爲魏兵所據,小女子不得已纔來到成都,盤纏用盡,只想在軍中謀一個差事,那知你的這些手下狗眼看人低,看來我是來錯地方了。”魏雪舞很明顯地還是有些氣忿。
劉胤呵呵一笑,道:“以雪舞姑娘的身手,就算是當個裨將校尉的也是屈才,只是姑娘沒有名刺,又無人做保,那些軍校自然不敢擅作主張。也並非是故意刁難姑娘,他們也是預防魏國奸細混入。”魏雪舞是朝廷通緝的犯官之後,自然不可能有官府頒發的記籍證明。
魏雪舞輕輕地哼了一聲,道:“如果我真是魏國奸細的話。搞一張名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何須如此故意露出行藏,我到軍中應募,也不過是看看劉公子如今飛黃騰達了,還記不記得故人?”
飛黃騰達?劉胤暗暗地苦笑了一聲。自己現在加官晉爵,在旁人的眼中,或許真的有點象飛黃騰達一般,但劉胤肩膀上所擔負的份量,又是何人可以看到的。不過魏雪舞倒是說了句實話,如果是魏國間諜的話,搞一張名刺出來,簡直是輕而易舉的,後世的身份證防僞技術如何了得,假冒的還不是一樣層出不窮。
先前在陳倉道的時候。劉胤便有心思讓雪舞回蜀中躲避戰禍,當時劉胤的想法也很簡單,魏兵來襲,整個漢中很快就要淪陷了,雪舞留在漢中很危險。但此刻當魏雪舞真的來到成都之時,劉胤又不得不面對另一個問題,如何才能隱藏魏雪舞的真實身份。
畢竟魏雪舞是魏延的女兒,而魏延是因爲叛逆罪被論處的,禍延三族,現在魏雪舞的身份還是犯官之後。一旦被朝廷查出其真實身份是要論罪的。更何況去年的青城山刺駕案,雪舞也曾捲入其中,如果雪舞露了出行藏的話,麻煩的事還真不少。
“雪舞姑娘說笑了。劉某又豈是忘恩負義之人。這樣吧,姑娘就先到安平王府歇息一下,姑娘今後的生活,某自有安排。”事到如今,也只能將雪舞安置到安平王府了。
魏雪舞卻是輕輕地搖搖頭,道:“劉將軍不必特意地安排什麼。小女子此來,也並非是要坐享其成的,雪舞別無所長,但好歹也有一身武藝,勝任個軍職倒也不太難,只是雪舞別無身份證明,劉將軍如果能安排一下的話,雪舞不甚感激。”
劉胤默然了,魏雪舞個性獨立,巾幗不讓鬚眉,漢中淪陷,她無家可歸,此番來投奔自己,想必也是出於無奈之舉,不過顯然她並沒有準備把自己當成金絲雀,藏匿到安平王府去過優裕的生活,卻欲在軍旅之中,一展所長,果真不愧是名將魏延之後。
不過劉胤可沒有招女兵的打算,雪舞留在軍中,恐怕也只是一直女扮男裝下去。
“既如此,雪舞姑娘便在帳前做一個親兵吧。”
“親兵?”魏雪舞面露出狐疑之色,在她看來,親兵無非是給主將做些勤雜事務,端茶倒水,鋪牀暖被啥的,一想到鋪牀暖被,魏雪舞的臉頰上便騰地升起緋紅之色。
“是啊,你身份特殊,又是女子,在軍營之中多有不便,何況這親兵也不過是掛名的,也不需要你幹啥雜務。”劉胤一本正經地道,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雪舞此刻爲啥會突然臉紅。
魏雪舞含糊其辭地應了,軍營之內的事,她原本也不太懂,既然劉胤同意她留下來,當什麼兵她倒不在乎。
兩人正說話間,張樂一掀簾子便進來了。張樂現在做了奮武中郎將,統領一部人馬,和趙卓一樣,也就不再擔任中尉府的左右輔都尉了。
“大哥,剛接到的消息,魏軍突然地進攻閬中了。”張樂根本就沒注意到帳中還有別人,旁若無人地大聲嚷嚷着,等他進帳後才發現帳中還有一人,定睛一看,不禁是吃了一驚地道:“雪舞姑娘,怎麼會是你?”
魏雪舞嫣然一笑地道:“我無家可歸了,只好來投軍,歡不歡迎?”
“當然歡迎了!你武功那麼好,給我大哥當個貼身親兵再合適不過了。”張樂又露出他招牌似的猥瑣曖昧的笑容。
劉胤神色一凝,根本就沒有注意張樂捉狹似的笑容,急聲追問道:“魏軍進攻閬中,何時的事?”
“噢,我是聽我堂兄說的,好象就在三天前吧,魏軍中護軍賈充率五萬大軍,從漢中南下,進犯巴西巖渠,直逼閬中而來。”張遵在尚書檯任職,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獲悉了前方的軍情,張樂也是聽說之後,第一時間跑來告訴劉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