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軍這邊很快地完成了結陣,姚弋安和姚弋康也在衆親兵護衛的簇擁之下出現在了羌人的陣中,雙方在小榆谷平原之上兩陣對圓,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比起七千人的蜀軍陣營來,羌人陣營則是顯得浩大的多,簡直可以用撲天蓋地來形容,比起蜀軍陣營的齊整緊湊來,羌人陣營更爲顯得鬆散了許多,臨時召集來的羌民甚至連自己的編制在那兒也沒有找到,只是往人多的地方去湊,隊形不散亂纔怪。
不過散亂歸散亂,羌兵們的士氣還是很高昂的,大多數的羌兵還是身着普通的衣服,完全同民夫沒啥兩樣,只有手中的刀槍弓箭能證明他此刻是一名戰士。
有如此規模浩大的軍隊,姚弋康的底氣頓時變得十足,持了他的那對月牙彎刀,騎了高頭大馬,徑直地衝到陣前,指名道姓地向劉胤叫起陣來。
鬥將戰法古以有之,《兵籌類要》中稱:“兩陣既立,各以其將出鬥,謂之挑戰。”但卻不是戰場的主流,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得依靠軍隊的整體的戰鬥力和將領的指揮才能,絕不僅僅只是主將的“匹夫之勇”,孫子兵稱爲將者必須具備“智、信、仁、勇、嚴”五大素質才能稱之爲名將,被沒有力大、能打做爲硬性指標,古之名將,白起武藝平庸,但卻能坑殺四十萬的趙兵,韓信寧可受**之辱,怯於私鬥,卻將力能扛鼎的楚霸王逼死在烏江,可見真正的名將並非是那種好勇鬥狠之輩。
但受《三國演義》的影響,後世人大多認爲所謂的冷兵器戰爭就是兵對兵,將對將的廝殺,虎牢關三英戰呂布,關羽誅顏良、斬文丑、過五關、斬六將,趙子龍長阪坡七進七出,張飛挑燈戰馬超這些精采的橋段至今一直爲人所津津樂道。劉胤穿越到三國之後才知道,這些所謂的精采大多是老羅虛構的。真正的戰爭只能殘酷的,絕對談不上精彩二字。雖然二軍對壘不乏鬥將之舉,但這絕不是戰爭的主流。
當然也不可否認鬥將對軍隊士氣的幫助,鬥將中獲勝的一方。必然會士氣高漲,戰無不勝,戰敗的一方則是士氣低落,一觸擊潰。所以鬥將一般只在旗鼓相當的對手之間進行,或者是對自己有極大的自信纔會出馬。因爲主將一旦戰敗或戰死,整個隊伍的士氣都一次毀滅性的打擊,就是因爲主將的輕率和魯莽,會導致己方部隊的整體崩潰。
相對漢人軍隊依靠戰陣戰術謀略取勝不同,羌人則是喜好單打獨鬥,當然這與羌人的紀律渙散、生性彪悍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就算是大規模的作戰之中,羌人也喜歡各自爲戰,各逞勇力,很少也協同作戰的精神。在羌族內部,解決紛爭的最好辦法就是誰的拳頭硬,往往一次鬥將,就可以將所有的矛盾解決掉。
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姚弋康自然是不乏勇力,而且他對自己的勇力極具自信,先前在半路伏擊之中,姚弋康就是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面,正因爲如此,他才着了劉胤的道兒。被劉胤所要挾,不得不飲恨而退。
對於此事,姚弋康自然是耿耿於懷,如果他要是真正明槍真刀地敗在劉胤的手中。自然也是心悅誠服的,可偏偏劉胤用的是最齷齪的手段,逼得他不得不後退,這樣一口氣,姚弋康又如何肯輕易地嚥下去。
今天在這個萬衆矚目的場合,姚弋康輕騎而出。指名道姓地挑戰劉胤,就是想要一雪前恥。劉胤如果不敢出戰,那正好可以好好地折辱他一番,如果他敢出戰,姚弋康必然要用手中的彎刀好好地教訓他一下,出一出心中的惡氣。
“某倒以爲鎮北將軍是何等的英雄,敢情也不過是一隻縮頭烏龜罷了,怕死的話,就回去摟着你的女人睡覺去,別來小榆谷丟人現眼!”看到蜀軍陣中沒有動靜,姚弋康料定劉胤不敢出戰,不禁是趾高氣揚地高聲吆喝起來。
傅著勃然大怒,向劉胤請命道:“如此狂徒,待我出去教訓他一番。”
劉胤輕輕地擺了擺手,姚戈康雖然狂妄,但武藝的確不凡,就連精通劍術的魏雪舞都被他所傷,劉胤不認爲年輕的傅著出戰能有多大的勝率。劉胤環視了一下四周,身邊的蜀兵顯然已經都被姚弋康的狂傲給激怒了,這傢伙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同時他們的目光也都集中了劉胤的身上,都想要看看劉胤是如何來應對。
劉胤沉聲道:“如他所願,我便親自前去會會他。”
傅著微微一怔,姊夫不讓他出戰卻要自己出戰,他可是三軍主將啊。“大將軍,這恐怕不妥吧?”
牽弘也臉色大變,急急地道:“大將軍乃三軍主帥,豈可輕動,羌人長於獨戰,短於戰陣,大將軍豈可因一時義憤就棄長揚短,中了羌人奸計?”
劉胤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對付姚弋康,我還是有把握的,此子狂妄無邊,此番需得好好教訓他一番,也好一挫羌人的銳氣。”
笑話,當年的馬超可是一等一的悍將,武藝超羣,萬人陣中都可以取上將人頭,從來沒有怯於過鬥將之戰,就連最驍勇的羌人對其都是心悅誠服,五體投地。劉胤身爲馬超之後,深得馬家槍法的精髓,豈會懼怕羌人的挑釁。
更何況,此次征討西羌,並非要趕盡殺絕,還是要以和爲主,以戰促和,降伏羌人的最好辦法,就是展示自己的強大實力,讓羌人心生敬畏,正如馬超當年所做的一般,只有這樣,才能事半功倍。羌人這樣的民族,最敬佩的就是勇士,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讓他們爲之敬畏。
既然姚弋康主動地來挑戰,劉胤就決定陪他玩玩。
牽弘等人見劉胤主意已定,也就不好再相勸了。劉胤騎了照夜白,手持虎頭湛金槍,鸞鈴輕響,縱馬而出,徑直來到了姚弋康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