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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望從長安出發,一直是沿着渭水北岸向西而進,關隴道上的重鎮槐裡、武功、眉縣都在渭水北岸,但到達北原之後,由於前方有武功山的隔阻,關隴大道由此而折向南行,渡過渭水,沿着渭水南岸再向西進。
從北原渡河之後,就進入了五丈原。
平時有商旅途經此地,一般都會在渭水渡口乘渡船過河,所以渭水渡口的船隻往來絡驛不絕,極是繁華熱鬧。
不過自從隴西發生戰事以來,關隴大道的交通中斷,往來的商旅驟減,原本人流熙熙的渡口變得冷冷清清,只有幾艘渡船或斜或橫地停泊在渡口邊,那些船工百無聊賴地坐在船舷之上,不住地唉聲嘆氣,有幾個船工不甘心地向着關隴大道的道口望去,期望着有生意上門。
突然之間,那幾個眼尖的船工興奮了起來,因爲他們聽到了官道上響起了急驟的馬蹄聲,不過笑容剛剛爬上眉梢的時候,卻又立刻地凝固了,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可不是什麼商旅行者,而是規模浩大的軍隊,旌旗飄揚,甲冑鮮明。
這些個船工立刻慌了神,按照一般的慣例,軍隊出現在這兒,那是要無償徵用他們的船隻,無償徵用倒還罷了,怕就怕這些官爺軍爺脾氣大發,一不高興把你的船給砸了,連自己的小命都賠上了。掙點錢養家餬口本來就不容易,再要是攤上這些事,那可是倒了八輩子黴。
這些船工一看來的人是官府軍隊上的,嚇得立刻是划槳的划槳,搖櫓的搖櫓,飛也似的逃離開渭水渡口。
胡世趕到渡口的時候。本來還指望着能徵用這裡怕渡船,但沒想到這些船家一看官兵前來,逃得比兔子還快。不到片刻光景,就已經逃到了河中央。
副將勃然大怒道:“這些刁民。恁地如此無禮,真是該殺!來人,給我亂箭射死!”
弓箭兵奉命正欲援弓引箭射之,胡世擺擺手道:“算了,只是些無良百姓而已,殺之無益。”胡世很清楚,平日裡正是這些官兵驕縱慣了,橫行霸道。才讓這些平民百姓心生畏懼,畏之如虎,現在這些船工已然逃遠了,縱然用箭射死幾個,也不可能將渡船給弄回來,反而更讓這裡的百姓懼怕。
“那渡船怎麼辦?沒有渡船,如何過得了渭水?”副將悻悻然地道。
胡世也深感無奈地道:“只能是稟明大都督,再做定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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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望很快地來到了渡口處,看到前鋒營在河邊裹足不前,不禁是大皺眉頭道:“胡世何在?”
“末將在。”胡世趕忙上前拱手施禮。
“爲何在此停步不前?”
“渡口處原有不少渡船。怎奈大軍方至,這些渡船立刻星散,追之不及。如今渡口上已無一條船,末將也是無計可施了。”
司馬望輕噢了一聲,他親自趕到河邊,果然看到渡口處沒有一條的船隻,倒是很遠的河面上,隱約可見一些船隻飛快地逃去。
魏軍五萬大軍雲集於渭水北岸,沒有渡船,恐怕很難過河,現在軍情緊急。陳倉的形勢危在旦夕,司馬望無論如何不能在此久等。司馬望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吩咐魏軍士兵到附近的山林中。砍樹伐木,搭建浮橋。
果然是人多好辦事,魏軍五萬大軍一齊動手,很快地就在渭水上搭建成了一座浮橋,魏軍將士,通過浮橋,源源不斷地跨過渭水,踏上南岸。
胡世等諸將皆喜,齊聲贊司馬望睿智。
司馬望撫髯笑道:“爲將者當善用地利,武功山上,盡是林木,取之不盡,伐木做浮橋,正好供大軍過河,亦不耽擱行程。不過五丈原地形狹長,恐有蜀軍伏兵,胡將軍,你需得多派斥侯,打探軍情,以爲萬全之策。”
司馬望一生戎馬倥傯,經驗豐富,眼光老到,還在對岸,就瞧得五丈原地形險惡,最善打伏擊之戰,越發接近陳倉,遭遇到敵人伏擊的風險便成倍地增加,司馬望不得不小心謹慎,尤其是半渡之時,更是敵人打伏擊戰的最佳時機,前鋒部隊剛剛踏南岸,還立足未穩,後衛部隊則還在浮橋之上,這個時候的大軍防守無疑是最爲脆弱的時刻,一旦遭遇到襲擊,魏軍首尾難顧,處境維艱。
胡世當然也知道半渡之時的重要性,他立刻搶先過河,在南岸建立起了一個灘頭陣地,並向縱深推進,爲掩護大部隊過河創造有利條件。同時,他派出多路的斥侯,將偵察的範圍擴大到了十里開外,幾乎涵蓋了整個的五丈原地區。
“姊夫,現在可是大好良機,該動手了吧?”傅著緊握鋼槍,躍躍欲試。
劉胤倒是一臉的雲淡風輕,站在棋盤山的山頂上,渭水渡口這邊的狀況是一覽無餘,原本以爲沒有渡船或許會耽擱司馬望的大軍一兩天的時間,沒想到司馬望就地取材,造出了簡易的浮橋,很快地就渡河而過。
傅著看到魏軍此刻正是半渡之時,而半渡正是攻擊的最佳時機,所以傅著提議劉胤立刻發起攻擊,殲滅已經渡過河的魏軍一部人馬。
劉胤不置可否地一笑,如果從單純從戰術角度上來講,半渡而擊無疑是最佳良機,此時敵人只有一部分過河,尚未形成強有利的戰鬥能力,此時出擊,便可以輕而易舉地消滅已渡之敵,並可以將未渡之敵擋在北岸,不得寸進。
但這顯然和劉胤的初衷是格格不入的,劉胤的圍城打援之計,就是一個誘敵深入之計,通過圍困陳倉,給司馬望造成足夠的壓力,讓司馬望主動地跳入他的包圍圈之中。
而如果半渡而擊的話,縱然可以輕易地將已經渡過渭水的魏軍殲滅在南岸,但此刻司馬望的主力大軍卻滯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