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宴會的賓客,也無一例外的都是世家豪族的子弟,這場官二代扎堆的豪華盛宴因爲有傳言說晉王世子司馬炎將出席,更讓這些士家子們趨之若鶩。
晉王的身體每況愈下在洛陽上流圈子已經不再是秘密了,關於誰將繼承晉王的位子,衆人都在猜測着,司馬昭一共生了九個兒子,但並不意味着九個兒子就都有競爭力,真正有機會接替王位的,只有長子司馬炎和次子司馬攸。按照立長立嫡的原則,似乎這王位非司馬炎莫屬,但司馬攸卻身份比較特殊,他不僅是司馬昭的嫡次子,而且還過繼給了司馬師,從法統上來講,司馬攸做爲司馬師的兒子,比司馬炎更有王位競爭力,因爲司馬家的天下,首先是司馬師的,司馬昭是在司馬師身故之後才接手的,就連司馬昭本人都多次表示,這天下是兄長的,將來也要由兄長的後人來繼承。
司馬昭病重之後,表面上看起來一如平常,暗地裡卻是暗流涌動,嗣子之位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而這個時候,對於朝中的那些權貴,那些豪門大族,無疑將是經歷着巨大的考驗,如果站對隊的話,以後整個家族都可能會飛黃騰達,如果站錯隊的話,很可能就會一蹶不振。
所以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何府這樣的宴會無疑是引人注目的,何劭不光邀請了世子司馬炎,還邀請了二王子司馬攸,很顯然這兩位焦點人物必將令何府蓬壁生輝。
何府的酒宴規格之高,完全也是引人注目的,美味珍饈,水陸畢呈,這場豪華盛宴從一開始。就吸引到了相當多的目光。
劉胤跟隨着石崇,緩步進入何府。
今天參與宴會的,是清一色的“少壯派”。年齡從二十歲到三十歲左右不等,劉胤雖然一個也不認識。但石崇卻這些人卻是瞭如指掌,不時地低聲說與劉胤聽,而且還與迎面而過的那些賓客打聲招呼。
果然和劉胤料想的別無二致,這些人的身份幾乎和石崇沒有什麼分別,都是朝廷重臣之後,現在都擔任着一些不大不小的職務,都悠閒而輕鬆的很。
劉胤也是第一次認識何劭,英俊的外表。親切的微笑,溫文爾雅的態度,謙遜而帶有禮貌。
他將會是司馬青的丈夫嗎?
劉胤的內心深處,涌起了無數的悸動,原來他就是司馬青的未婚夫,兩年之間劉胤與司馬青初識之時,他們已經訂有婚約。
劉胤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變得短促起來,目光也如鷹隼般銳利,如果說他不在乎和青兒的過去,那完全是自欺欺人。現在乍見情敵,劉胤的目光自然帶有一絲的敵意。
不過何劭卻是全然無覺,他的笑容依舊是那樣的陽光燦爛。對着石崇打招呼道:“石兄,好久不見了,今日可要不醉不歸。”
石崇笑呵呵地道:“聽聞何兄大婚,小弟就算是拼了命也得趕回來,不誤這盛典纔是。何兄可是抱得美人歸,真是羨煞小弟了。”
何劭笑道:“那裡那裡,小弟如何比得上石兄。這位是?”何劭的目光,轉到了石崇身邊的劉胤身上,這完全是一個陌生的面孔。不過既然與石崇一道而來,顯然也不是尋常人。
石崇忙介紹道:“這位是新任的給事中文川。與小弟頗有些淵源,今日與我同來。就是想介紹給諸位親近親近。”
劉胤微微地拱手道:“何公子,討饒了。”
何劭還了一禮,道:“既然是石兄的朋友,那便也是何某的朋友,文兄不必客氣,隨意便好。”
劉胤微微頷首,多年的軍旅生涯已經造就了他榮辱不驚的本事,縱然心底裡是波濤如怒,面上卻是古井無波。
其實關於司馬青的事,劉胤幾乎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她是魏國的間軍校尉青鳥,司馬師最小的一個女兒,除此之外,真的是一無所知。
她身份如此尊貴,爲何會不惜冒殺身之險潛入到蜀國去行刺劉禪?
這是劉胤心中最大的一個疑問,關於司馬青,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疑點,是劉胤所不知道的,就連她有未婚夫一事,劉胤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聽說,她身上到底還隱藏着多少的秘密,讓劉胤真的很好奇,也許此次的洛陽之行,還真的會有很多令人驚奇的事發生。
由於和劉胤不熟,何劭也只是禮節性地打了一個招呼,很快地又將目光轉向了別處,與剛剛趕來的賓客寒喧起來。
劉胤倒沒有在意,畢竟他是懷着特殊使命而來的,又豈會在意別人的冷淡和漠然。不過石崇卻有些怏怏不快了,畢竟劉胤是他帶來的,別人對劉胤不尊重,那就是打他的臉,石崇便會很憤怒。
不過,石崇卻也不好向何劭發火,畢竟人家是這裡的主人,再怎麼說自己也不能喧賓奪主,只得與劉胤漫步入內。
劉胤壓低聲音問道:“何劭與宜陽公主既然兩年前就已經訂有婚約,爲何會拖到今年才辦婚禮?”
石崇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招呼賓客的何劭,壓低聲音道:“文兄有所不知,這位宜陽公主性子剛烈,對晉王給她安排的這樁婚事極爲地不滿,隻身離開洛陽前往蜀國,當時何劭幾乎成了衆人的笑柄,這事在洛陽城內盡人皆知,何劭當時見了人連頭都擡不起來了,被女人甩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只是不是何故,宜陽公主從關中返回之後,遂同意了這樁婚事,此番何家將婚禮舉辦的極爲隆重,就是籍此來宣告天下,想恢復何府的名譽。”
劉胤點點頭,雖然石崇說的比較簡單,但劉胤還是可以明白司馬青的用意,因爲在蜀地的事情,石崇並不瞭然,只有劉胤才清楚,原來司馬青前往蜀地的最主要原因還是爲了逃婚,她對這樁政治婚姻顯然是十分地牴觸,所以寧可隻身涉險前往蜀國,也不願意留在洛陽聽候司馬昭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