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洛陽十二門的關閉,整個京城內的空氣陡然地變得緊張起來,身在晉王府的司馬炎也不禁是眉頭緊鎖,現在他最忌憚的就是司馬攸手中掌握的兵權,他之所以秘不發喪,就是懼怕司馬攸引兵發難,現在司馬炎在京城內只有一些文官勢力,儘管把他們的家兵部曲加起來,數量也是頗爲可觀的,但想和強大的禁軍相抗衡,似乎還是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所以在三大都督的援軍到來之際,司馬炎刻意地表現了低調,儘可能地不去觸動司馬攸,對於司馬炎而言,也就是隱忍個三五日的時間,這麼多年都隱忍過來了,沒有理由這次會忍不下去。
但是讓司馬炎始料未及的,司馬昭剛剛過世的第二天,司馬攸就突然地引兵發難,不但封鎖了洛陽的十二座城門,而且在洛陽城軍實施了戒嚴,並有進攻晉王宮的企圖。
晉王宮的防衛是獨立於禁軍體系之外的,而且從昨夜開始,司馬炎就已經密調自己府中的家兵部曲趕來晉王宮,加強了晉王宮的防禦力量。但司馬炎還是隱隱地有些擔憂,雖然目前晉王宮的防衛力量要比以前提高了不少,但司馬炎並沒有認爲他們有和司馬攸的禁軍相抗衡的能力,如果司馬攸開始對晉王宮發起攻擊的話,確實還是難辦的很。
洛陽的這場風暴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勢,那些炎黨一系的人自然也都有着靈敏的政治嗅覺,查覺到情況的異常之後,大多數的人帶着他們的家兵部曲就已經趕往了晉王宮,比如太尉王祥,司空荀顗,侍中荀勖,尚書山濤等人一看到風頭不對,立刻向晉王宮的司馬炎這邊靠攏過來。
司徒何曾更是恨極了司馬攸,此次派往晉王宮的家兵數量是其他諸人的數倍,其他人或許還留點人手看家護院。但何曾卻是傾巢而出,把何府棄之於腦後,不管不顧,倒是有一種砸鍋賣鐵破釜沉舟的氣勢。
何曾信譽旦旦地表示。願傾盡全府之力來幫助世子渡過難關,與舞陽侯司馬攸不共戴天。
諸人都很清楚何曾是惱羞成怒,給事中文川在何府當堂搶親,而司馬攸從側協助,讓何家蒙受了奇恥大辱。顏面盡失,在洛陽的官宦圈子裡淪爲了別人的笑料,這讓何曾很受傷。
遭遇如此挫折之後,何劭一蹶不振,整個人都頹廢了,除了魂不守舍地叫幾聲“宜陽公主”之外,他把自己關到一間黑屋裡面,不出來也不準別人進去。
“司馬攸,文川,這奇恥大辱老夫定然報之。定然要你們付出代價!”何曾咬牙切齒地道。當他得知司馬攸已經封閉洛陽城門,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將是決戰的時刻,同許多人猶豫不決不一樣,何曾立刻帶着何府的全部力量,前往晉王宮去助戰。
諸世家豪族的鼎力支持,算是讓司馬炎輕輕鬆了一口氣,但在晉王宮的防守上,他卻是絲毫不敢有一絲的大意,晉王宮的宮牆自然是不能根洛陽城高大的城垣相提並論的,就連皇宮的宮牆它也是比不上的。現在各世家大族的人馬聚集,雖然兵多勢衆,但卻是如烏合之衆一般,各自爲戰。形不成統一的合力,顯然是很難於軍紀嚴明戰力非凡的禁軍的人馬相抗衡的。
如何守住晉王宮,是擺在司馬炎面前最大的難題,於是他召集所有大臣和謀士在晉王宮的大殿上議事,討論如何應對眼下的危急之局。
坦白說,司馬炎對軍事上並不太在行。他擔任中撫軍的職務,更多的是具有一種象徵性的意義,比起祖父司馬懿、伯父司馬師和父親司馬昭來,司馬炎的軍事能力相去甚遠,畢竟他沒有指揮過一場任何真正的戰役,戰鬥經驗完全是零。
當然他的對手司馬攸也好不到那兒去,雖然身爲衛將軍,但司馬攸也只是一個未曾及冠的少年,也沒有親身經歷過戰場的殘酷。但司馬攸的身邊,卻是有着劉胤這樣的沙場老手,指揮幾十萬人馬打仗都是遊刃有餘,區區數萬人規模的戰鬥,當然是不在話下。
讓司馬炎鬱悶的是,他不懂軍事倒還罷了,手下這一幫子的朝臣重臣,也都是文官出身,耍耍筆桿子,動動嘴皮子,倒也都在行,但一來真格的,瞬間就都蔫了。
就算賈充曾經帶過兵打過仗,但賈充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將領,面對如此的劣勢之局,他似乎也拿不出什麼好辦法來。畢竟就算到了真正的戰場上,那也是以實力論輸贏的,以弱勝強的機會不是沒有,但畢竟是少數,真正的戰場上,還是實力爲尊的,誰的實力強,誰自然贏面就大一點,現在司馬攸調動了禁軍的全部力量,在京城之內佔據着絕對的主動,司馬炎想要逆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司馬炎和一干炎黨高層人物一片愁雲慘淡之際,外面突然來報:“啓稟世子,大事不好了,禁軍的人馬,已經殺到了宮門外。”
司馬炎悚然一驚,暗道,來得好快!按照司馬炎的估算,司馬攸只有完成京城內諸多要點的掌控之後,纔有可能對晉王宮發起攻勢,這段時間或許會耗費一兩天,最次也得數個時辰半天左右,但沒想到司馬攸似乎不按常理出牌,對十二座城門進行了封閉斬斷了城內城外的聯繫之後,就悍然地率兵來攻打晉王宮。
驚訝歸驚訝,但司馬炎還是立刻率人登上了宮牆,下令所有守衛全神戒備,投入到一級戰備之中,準備和禁軍展開一場殊死的搏鬥,誓死也要悍衛晉王宮的安全。
從晉王宮的宮牆上看去,司馬炎不禁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晉王宮前後左右的幾條街道上,人流已經被清空了,身着赫黃色戰衣黝黑鐵甲的魏國禁軍,已經是密密麻麻,將晉王宮團團地圍了起來,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