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和周旨兩個人一個負責修築工事,一個負責外圍警戒,周旨一看到匈奴騎兵殺來,便立刻下令外圍警戒的晉軍投入戰鬥,並回縮兵力,向防禦工事內退卻。匈奴人的騎兵兇猛,從正面硬扛的話,晉軍很難是他們的敵手。
陳元在那邊指揮修築,看到匈奴人攻來,也立刻下令晉軍集結,扔掉手中的鎬斧等工具,拿起刀槍箭弩,配合周旨投入戰鬥,同時呈報給羊祜知曉。
呼延翼率匈奴騎兵殺來,他就是瞅準了晉軍只渡過了半數左右的人馬,如果晉軍全部渡河成功的話,呼延翼動手就遲了,如果晉軍只渡過了少量的人馬,那呼延翼動手就顯得有些早了,就算能全殲掉已經過河的晉軍,那戰果也沒有多少。
所以呼延翼在動手的時機上,做了慎重的考慮,必須要在晉軍真正達到半渡之時,此時出擊,獲利纔是最豐厚的。呼延翼一直密切地關注着晉軍的行動,每日都派出斥侯來偵察晉軍的渡河進展,等到晉軍大約渡過一半人馬的時候,呼延翼這才率軍殺來,欲將晉軍殲滅在汾河西岸。
晉軍先期渡河的軍隊,絕大部分都是步兵,騎兵部隊和輜重,則落在了後面,這無疑也極大地增加了呼延翼的自信,以五萬騎兵來對付三萬多的步兵,這樣的仗簡直輕鬆的不要不要的。
匈奴騎兵兇猛地衝了上來,外圍的晉軍撤退的很快,飛速地撤向了已經完成的工事後面,並開弓放箭,射向了衝來的匈奴騎兵。
雖然有匈奴兵不斷地中箭倒地,但依然無法阻擋匈奴人兇悍的攻勢,匈奴人射出來的箭矢同樣也給晉軍造成了一定的傷亡,雙方的戰鬥,從一開始就呈現出極爲激烈的態勢。
不過匈奴騎兵攻勢最終還是戛然而止了,晉軍所挖出來的深壕成爲了匈奴騎兵的大敵,即使是再優良的戰馬,也未必能跳得過寬達兩丈的壕溝。
晉軍這幾天來辛苦所挖的壕溝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正因爲壕溝的存在,匈奴人洶涌如潮的攻勢被遏止住了。
呼延翼大怒,下令匈奴人去填埋這些壕溝,以方便騎兵的進攻。
填埋壕溝一般所用的就是沙袋,上萬的匈奴兵一人負一個沙袋,那數量也是頗爲壯觀的,更主要的是匈奴人出未必需要將長達數裡的壕溝全部給填平,他們只需要將一些匈奴騎兵主要的進攻路段給填出來即可。
晉軍當然不會放任匈奴人去填坑,看到扛着沙袋上前的匈奴兵就開弓放箭,進行射殺,阻止匈奴人向壕溝靠近。
爲了掩護前面的軍隊進行壕溝填埋,匈奴人也集結了大量的弓箭兵進行掩護似的射擊,對晉軍的弓箭兵進行反制,匈奴人還調動了投石機對晉軍的陣地進行攻擊,亂石橫飛,砸得晉軍是狼狽不堪。
自從劉淵在界休戰勝蜀軍之後,投石機幾乎成爲了匈奴各營的標配武器,儘管投石機笨重無比,移動困難,與快速靈活的騎兵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但爲了有效地對付蜀軍的偏廂車陣,劉淵還是要求匈奴各軍必須要配備數量足夠的投石機。
但匈奴人的投石機最終還是未能在戰場上大放異彩,第二次在界休和蜀人交戰之中,面對蜀軍改良過的偏廂車,匈奴人根本就無法跟上蜀軍的節奏,失敗自然是在所難免。
但儘管如此,匈奴人陣中的投石機配備卻一直也沒有減少,當然這和界休之戰有關,畢竟界休之戰才結束幾天,匈奴人就算想要調整也是來不及的。
不過投石機對付不了偏廂車,並不能說投石機就一無是處,最起碼在對付晉軍的高壘深壕時,就可以起到它應有的作用。匈奴人用投石機來了一頓狂轟濫砸,晉軍根本就無法抵抗,整個防線被砸的是七零八落,而匈奴人則乘機大肆填坑,幾萬只沙袋扔下去,再深的壕溝它也終有被填平的時候。
匈奴騎兵沿着剛剛建立起來的通道,向着晉軍陣地又發動了攻擊,晉軍單純地依靠弓箭兵已經是無法抵擋匈奴人的攻勢了,只能是排出長槍陣來,封堵在那幾條通道上,與匈奴騎兵展開殊死的較量。
陳元和周旨很清楚,如果一旦整個防線被匈奴騎兵撕開一個口子,整個兒的灘頭陣地上已經渡過河的幾萬晉軍必然會遭殃,匈奴騎兵一旦衝入到步兵陣中,那就是如惡狼入羊羣,勢必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無論如何,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必須要dn得住匈奴人的強大沖擊力,不能讓他們衝入到晉軍的陣中來。
汾河西岸激戰正酣,在河東那邊的羊祜不用陳元和周旨稟報,自己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汾河總共就那麼寬,從東岸望到西岸,什麼都是一覽無餘。
原本羊祜留在東岸,可以更好地監督晉軍的渡河情況,不過現在看起來,西岸那邊的戰事要比這邊更重要,羊祜明白匈奴人之所以不遲不早地發動進攻,就是想給晉軍來一個半渡而擊,想一口吃掉晉軍的半數人馬。劉淵的如意算盤,羊祜自然不可能讓他得逞。
羊祜立刻是乘船渡河,準備趕往西岸督戰。
“西岸危機重重,都督不可輕身涉險!”牙將範懿勸他道。
羊祜正色地道:“某乃三軍之帥,豈可臨戰畏戰?何況汾水之西,那可是我大晉這數萬兒郎正爲國而戰,某誓於他們同生死共進退!”遂下令範懿在東岸督促正在渡河的晉軍加快速度,這個時候,多一人加入到西岸的力量之中,晉軍就會多一份勝算,如果晉軍能搶在匈奴人攻破晉軍的防線之前全部完成渡河,那麼不但可以大大地加強灘頭陣地的力量,瓦解匈奴騎兵的攻勢,而且晉軍也可以憑藉兵力上的優勢,對匈奴人進行反攻。
而羊祜則是搶先一步,乘船渡河,直赴西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