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貴人眸中燃起希望,陰鷙地盯着凰殤昔,“本宮要告訴太妃,是你下的毒,你還玩弄心計想至本宮於死地,太妃一定會救本宮的,一定會的!”
凰殤昔不以爲然,冷冷注視子貴人,驟然脣角噙出一個幽森的冷意,再次理了理自己的髮絲,高傲地睥睨幼稚的子貴人。
“不過才進了趟冷宮,都還沒兩日……本宮是該說你愚笨亦或是太過單純的好?”
子貴人面色一僵,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她感覺凰殤昔下句話不會是什麼好話。
果然,下一刻,凰殤昔的話將她再次打回冰窟,拉走她的妄想。
“一,你無證無據,你認爲誰會相信你?二,若是你控告本宮不入,不僅難以讓本宮難堪,反而讓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三,你擅自逃出冷宮,罪加一等!”
“再有,別傻傻地說本宮清楚你手上有毒粉所以本宮是元兇,現在你可以說本宮知道,本宮現在也可以承認,但是本宮到時候自然也可以說本宮什麼也不知道。所以現在請原諒本宮在笑你的無知。”
她還有一點沒有提到的就是,東陵梵湮既然已經收回了兵權,就肯定不會再還過去,而這兵權來自子貴人父親,對於一直與東陵梵湮作對的太妃,子貴人已經失去了讓太妃可以救她的價值了!
她現在不說出來,只是爲了接下來她所安排好的罷了。
嗯……好期待接下來子貴人的臉色會有怎樣的變化?
望着凰殤昔輕蔑地俯視自己,子貴人覺得刺眼至極,好像不顧一切衝上去撕爛她的嘴臉,讓她在這麼狂妄!
可是,她卻無能爲力!
想着進入冷宮之後,再也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再也沒有繁華玉帛,再也沒有榮華富貴,再也見不到東陵梵湮。
心裡就一陣心驚膽寒,是怕的,她從小就養尊處優慣了……
凰殤昔緩緩垂下眼簾,滲出一抹笑意,笑中含諷刺,“所以,子貴人認爲本宮有沒有對你再下手的機會呢?”
子貴人回過神,驀然一驚,腳步在往後退,腦子裡倏然閃過一道精光,後退的步伐就停了下來。
“你想讓本宮死?別妄想了!本宮的爹爹手握兵權,本宮若死了,本宮的爹爹不會放過你,而且皇上也不會讓本宮死!爹爹會救本宮的!”
凰殤昔忽然覺得好笑,當真只是進了一趟冷宮再出來,子貴人的腦子會變得這麼生鏽了?
凰殤昔慵懶地靠着牀頭,下顎微擡,斂眉,冷嗤道。
“子貴人,你認爲你爹會救你?不要太美好了,他自己都自身難保,怎麼還可能顧及得了你?”
“你……你什麼意思?”
子貴人顫抖,驚恐地瞪着凰殤昔,滿臉不可置信,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你剛纔都說自己的爹手握兵權,如此好的機會,你認爲皇上會放過?即使你真的是被冤枉的,犧牲區區一個貴人,取了兵權,又給了紫荊國交待,你說,這一石二鳥的機會……哦不對,還有一點便是杜絕了你父親擁別王的能力,一箭三雕,作爲一個處在高位,利益當先的帝王,會不會放過這天賜良機呢?”
凰殤昔笑得一臉純潔無害。
子貴人的臉色霎時青了,然後慢慢褪成慘白,面如死灰,身子趔趄軟軟跌落下來,目無焦距。
哎呀,臉色終於變得順眼了!
凰殤昔笑,眸光微爍,似乎在用寒意來隱藏起什麼,最後,化爲烏有。
讓東陵梵湮收回兵權,她就當回報他那兩次甩了她討厭的人出去,讓她解恨一番罷了。
但是,東陵梵湮是怎麼對她的,她是絕對不可能忘記,也不會忘記,終有一日,他欠自己的,是還的。
恩恩怨怨,她分得很清楚。
瞥眼望向子貴人,目光清冷。
那個刺激子貴人神經的聲線繼續打擊她,“你覺得,你爹是選擇救你,還是明哲保身呢?”
這個答案無須多慮,所謂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連夫妻都如此,誰都會選擇保住自己的命,這便是人的本性!
更何況子貴人只是子嗣中的一個,子貴人的父親會落得如此下場,還不是因爲他的女兒?
還妄想有人能就她?
呵呵……凰殤昔不想笑,真的。
子貴人沒有再開口,而是顫抖着嘴脣,像是被抽了靈魂般癱坐在門邊。
凝視子貴人失魂落魄的身影,凰殤昔冷冷地勾脣,知道怕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若是子貴人沒有持寵而嬌,沒有三番兩次奚落她,嘲諷她,更沒有踐踏她的手,但凡子貴人做人做事肯留三分,她也不會狠到讓其進冷宮了。
但是子貴人卻沒有,不僅在拿回她那外衣的時候讓人打了自己的侍婢,而且在宴會上還想對手打她凰殤昔,甚至想讓她當衆出醜。
既然子貴人不留給她餘地,那她也不會心慈手軟留她後路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暫時不想對自己殘忍,所以,子貴人,委屈你了!
倏爾,那無神癱軟的身軀驟然站起,朝凰殤昔瘋狂咆哮,目染猩紅:“凰殤昔,本宮到底欠你什麼了,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本宮?”
凰殤昔笑了笑,好整以暇地擡起自己纖纖玉手,無視子貴人投過來瀰漫着恨意的目光,扯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
靜靜地打量自己的手。
靜默兩秒後,她自言自語說起一個無關緊要話題,“你說,本宮的手,是不是很美呢?唔……反正本宮是這麼認爲的,起碼本宮沒見過比本宮更美的手了。”
確實如此,凰殤昔在穿來不久,手拆開繃帶後就發現,原來這本尊擁有着一雙渾然天成,讓人垂涎三尺的玉手。
她這個作爲現在這雙手的主人,都有點羨慕。
然而子貴人不明凰殤昔到底要說什麼,瞪着一雙煞紅的眼,死死地擰着凰殤昔。
凰殤昔慢慢端詳,鳳眸逐漸泛冷,寒氣四射,終於扯到正題了。
“可是這手卻受了很多傷,多得本宮都數不過來了。”
她驟然話峰一轉,聲線凜冽,“不知子貴人是否還記得,你曾踩過本宮的手不止一次,還甚至想伸手打本宮,既然如此,本宮想讓你試試本宮手不能動的時候罷了。”
子貴人莫名覺得有點心慌,一隻手悄然藏到身後,這隻手,被毒到,手指不能動……
恩怨分明的她,從不想吃虧,別人對她做過什麼,她心裡一清二楚,子貴人動她的手,她便讓其的手再也不能自如!
子貴人幾乎是從牙縫擠出的話,“凰殤昔,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做事不能這麼狠,不然小心往日的日子!”
凰殤昔不以爲然,不語,留子貴人自己一個人發瘋。人不狠又怎麼能活得下來,她對自己都肯狠,何況是曾害過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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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對本宮,等本宮出來那日,本宮絕對不會放過你,不過是個卑微下賤的女人,有什麼資格敢和本宮鬥!”
凰殤昔在聽到“下賤”二字,面露不悅,不過很快就恢復,緘默,認真聽着子貴人口中自己所不知道的。
她敢保證,子貴人肯定知道很多自己這個身體的事情。
“區區一個罪囚之女,帶罪之身,皇上厭惡的人,本宮不會輸,不會!”
子貴人說,她是罪囚之女?
腦子“哄”的一聲響了,貌似有什麼重要的信息慢慢理通了。
爲何所有人對她不屑,甚至宮婢也不例外,爲何人人都說她下賤卑微,身世讓人笑話,爲何她會冠着“人人可誅”的名號。
原來,原來!
那是她有個囚犯父母,也難怪東陵梵湮對她態度惡劣,時刻尋機侮辱她。
原來……是因爲她是個帶罪皇后!
此刻,她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悲了,初來異世,身邊一直只有一個瑣玥對她忠心耿耿,父母不見,也不知他們身在何處,她一直不在乎。
因爲她並不清楚自己父母是何人,而且一連串襲來的事情,令她沒心思管這些有的沒的,她也一直不敢想……
不知道聽到這件事,她是該笑還是該哭呢?
但,最不明白的是,爲何她是一個罪囚之女,東陵梵湮還要娶她?難道就沒人反對嗎?
她脣角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不明的心緒在她眼底有過,轉瞬即逝。
她凝眸望向已經靜下來,用怨恨的雙眼颳着自己的子貴人,抿脣,一個念頭升起。
“子貴人,你想走出冷宮,這也不是不可以,本宮可以助你光明正大走出來,但就是看你願不願意幫本宮一個忙了。”
言外之意,只要子貴人聽她的話,她不僅可以讓她風風光光讓東陵梵湮接她出去,而且地位不變,甚至,其爹的地位更是得以保住,至於兵權……
好說。
子貴人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轉頭凝望凰殤昔,似乎是不相信凰殤昔肯這麼輕易放過她,只要幫她一個忙?
這麼簡單?懷疑……
但是這是目前唯一的機會,她不能放過,她不想在冷宮裡,於是,小心翼翼問道。
“你想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