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紫荊皇室,他也算是徹底心涼了。
太后?皇祖母?
呵……
不過是他奢望,在自欺欺人罷了,其實由始至終。
他都是一個人……
如今,他肯出來,不過是因爲姬虞心中話,要找東陵梵湮當面對質罷了。
龍鑾殿內。
東陵梵湮半眯起狹長魅眸,脣角帶着似有若無的詭異弧度,一身高貴典雅的白袍,他坐在貴妃椅上,一手懶懶地支着臉頰,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帶眼神觸及到正往裡走的兩個身影,姣好的魅眸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稍縱即逝,眸子逐漸深邃起來。
“稟告陛下,紫荊太子已到。”
東陵梵湮挑眉,風赧識相地退到一邊,與雷霆並肩。
“風赧,你說皇上讓你帶紫荊太子來是不是準備攤牌了?如果談垮了然後再來幹一架?畢竟以皇上的潔癖,可容不得別人覬覦自己的東西,何況那人還是皇后,怎麼說到底也是個陛下的女人。”
雷霆靠過去悄悄問道,雖然他不喜歡凰殤昔,但是這並不影響他自我感覺的事情發展。
“……”風赧頗爲無語,看都懶得再看雷霆一眼。
他是在不知道雷霆的想法怎麼就那麼不同常人?是不是因爲他本身就不是個正常人?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於是風赧在心裡默默地把雷霆歸類到了非正常人的一類……
“龍鱗皇。”皇傾蕭帶着一抹淡笑,如三月春風般讓人心神安定,倍感舒服,他輕輕抱拳行禮。
東陵梵湮側着頭,一張絕美的容顏上總是帶着淺淺的諷刺意味,他脣角一勾,聲線帶有感人的磁性,“紫荊太子,多日不加。”
東陵梵湮就這樣清清淺淺地回着,好似絲毫沒有注意到紫荊太子現在是站着,而他是應該讓他落座的。
然後皇傾蕭作爲紫荊太子,代表的是紫荊國,自然不能讓紫荊國與自己一般蒙受侮辱,於是,他往前走進一步,脣角噙着笑,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着慵懶地躺在貴妃椅上的東陵梵湮。
也不知是不是東陵梵湮看見皇傾蕭脣邊的笑而不豫,狹長魅眸半眯,眸底淌過一陣陣暗光,在底內風起雲涌,翻滾爭雄。
毫無徵兆,東陵梵湮身邊涌出了一陣凜冽的氣涌,直直朝皇傾蕭撲殺而去。
皇傾蕭也不是蓋的,幾乎在同一瞬間凝出內力,在護身的同時也朝東陵梵湮襲去!
兩股內力瞬間交戰,爆出一道狂妄氣流,不斷地叫囂吞噬,主廳內的事物全都被吸向那股氣流,觸碰上之際霎時被炸開搗得粉身碎骨!
風赧皺眉,眼睛幾乎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股猖狂的氣流,要說爲何是幾乎,這就全因爲他身邊還有個雷霆。
“風赧,你看我沒說錯吧?陛下果然要和紫荊太子動手,畢竟陛下忍了這麼久沒對紫荊太子動手了,已經夠憋屈的了,幸好咱英明神武的陛下終於肯動手了!”
雷霆化出內力保護自己的同時,正兩眼冒光地盯着兩位高手交戰。
哎喲!加油加油!陛下加油!把紫荊太子給摁在地上揍!
風赧額上滑下三條黑線,緊繃的臉有了幾絲皸裂,他真心不明白皇上和紫荊太子打起來了,雷霆有什麼好激動的?倘若陛下和紫荊太子無事就罷,怕只怕其中一人有損……
雷霆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不過,陛下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當真狂妄無比!
皇傾蕭大傷未愈,與東陵梵湮動手,難免會處於下風,幸虧東陵梵湮也只用了幾成的力道,因此兩人都沒吃虧,一直暗暗較勁誰能攻向對方。
只是,皇傾蕭被傷勢牽絆住,漸漸就落下下風。
東陵梵湮黑瞳一眯,索性手腕一揮,一重內力再次鋪天蓋地而去,而皇傾蕭也是大掌一甩,疊加另一重內力。
內力過猛,主廳裡的氣流當即承受不住,猛地爆炸開,東陵梵湮首先擡了擡手,溢出內力擋住濺撞氣刃。
皇傾蕭也是舉起袖子,凝出內力擋住,只是他有傷在身,而且才與東陵梵湮較量完,所以後退了兩步才穩住了身子。
風赧和雷霆也都各自躲閃,才堪堪躲過,畢竟兩人都沒有東陵梵湮或者皇傾蕭深厚的內力,而且他倆發出再多的內力,只會讓局面更糟。
因此後退是最保險的方法。
皇傾蕭放下衣袖,即使臉色有了些白,卻依舊掛着淺笑,星眸異常清澈,他有禮地拱手,聲線溫潤淡雅,“龍鱗皇,承認。”
表面是這般有禮,但是心底,皇傾蕭對東陵梵湮的行爲已經有些不悅了,東陵梵湮招呼不打一聲直接動手,不就是在給他下馬威?
但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此時他並未受傷,而東陵梵湮也是掌握好力道的,他也不好說什麼。
東陵梵湮邪邪地睨向皇傾蕭,帶着譏諷地冷嗤一聲,並不作答。
東陵梵湮這般狂傲目中無人的態度,以及那張猖獗的臉,當真讓人恨不得衝上去往他的臉痛痛快快揍上一頓。
面對現下的情景,皇傾蕭也只能壓抑住心中的不悅,畢竟這裡不是紫荊國,是他東陵梵湮的地盤。
“龍鱗皇將本太子邀來龍鑾殿,不知所謂何事?”
經皇傾蕭的提醒,好似纔想起正事的東陵梵湮,更爲懶散地邪支着頭,聲線簡直是散得不能再散。
“太子不說,朕好像還真忘了。”
“……”風赧無語,陛下,屬下爲什麼會覺得你是故意的?
故意先給紫荊太子一巴掌,然後待會兒您是不是該給個甜頭?
皇傾蕭脣角的弧度勾得更高,顯然並沒有因爲東陵梵湮的話升起半絲怒意,反而還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隨後直接越過這個問題。
“既然龍鱗皇有正事,那龍鱗皇難道就不該給本太子一把椅子?龍鱗皇卻讓本太子站着,這是幾個意思?”
東陵梵湮闔下黑眸,瀲灩的薄脣抿了抿,又開啓,吐出一句拽得爹媽都不認識的話。
“也沒幾個意思,朕就是不想讓你坐。”
“……”風赧嘴角直接抽了,就連眼角也不例外,陛下,您這麼囂張,挑釁的還是紫荊太子,這樣真的行嗎?
就連雷霆,也是被東陵梵湮那麼猖獗的話給雷了一把,跟了東陵梵湮這麼久,他也是第一次看見東陵梵湮當着別國人,尤其還是別國太子的面,說這樣猖狂的話。
而且對象正是一名太子!
換以前,陛下也就是懶得當面理那些人,然後就在暗地裡下命令除掉他所看不順眼的人……
以至於現下,他也被驚得有點兒懵。
自然,被當面直諷的主角皇傾蕭,此刻也裝不下不在意了,就算此地是龍鱗皇朝,他東陵梵湮也不至於如此諷刺一國太子!還真當他皇傾蕭怕了他不成?
“既然龍鱗皇是這般待客,本太子實在不敢恭維,待哪日龍鱗皇待客之禮學好,再邀本太子來也不遲。”
聲音一如既往的溫純悅耳,好似雨後水珠滴落石頭時的那清脆動聽,撓地心癢癢,只是此時皇傾蕭的臉色卻是有些難看。
話音落下,皇傾蕭沒有等東陵梵湮回覆,便轉身往外走去。
而被雷了好一陣的雷霆,回過神來想起東陵梵湮的話,忽然就笑了一聲,雖然是輕聲笑一聲,但是在頃刻如此平靜的時刻,卻是清楚地傳進了在場每個人的耳內。
風赧終於正眼看了一眼雷霆,雖然只是一秒不到的時間,但是這卻讓風赧繃緊的臉再多了幾絲裂痕。
他扶額,搖了搖頭。
就連東陵梵湮也都斜眼瞥了一眼雷霆,眸色不知怎的就沉了下來,也不知是不是雷霆太過幸災樂禍,亦或是讓東陵梵湮覺得雷霆是在嘲笑他。
於是,他啓開脣瓣,低醇的聲線,“雷霆,去給紫荊太子坐下。”
風赧擡頭望天,他就知道。
雷霆卻是嘴角直抽,臉色有點詭異,就像吃了蒼蠅想吐卻不能吐的模樣,憋着一張臉,隨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蹲下,彎腰,雙手撐地。
嗚嗚……皇上,屬下不想笑的,真的不想!可是沒憋住啊!
還有還有,屬下不是在笑您啊?您能別歪解嗎?
皇傾蕭本就想來問問東陵梵湮,說走人不過讓東陵梵湮清楚一下自己不是好欺負的,紫荊國也不是好惹的,這下東陵梵湮是給他賜座了,只是這座……
他覺得還是站着比較。
“不必了,龍鱗皇有事便說。”
東陵梵湮冷嗤,脣角帶着嘲弄,一雙魅眸似笑非笑地睨向皇傾蕭,目中帶着絕對的諷刺,絕對的寒意!
他慵懶地擡手,風赧立刻會意,從暗格中拿出一張錦帛交到東陵梵湮手中,東陵梵湮接過,這下,眼底的輕鄙更甚。
雷霆撇撇嘴,皇傾蕭不坐他,他真心想起來,畢竟趴着也沒用,但是東陵梵湮沒出聲,他也不敢私自起來。
他暗自拍了拍自己的嘴,都怪他嘴賤!沒事笑什麼!
皇傾蕭望着東陵梵湮手中那張錦帛,心裡不知爲何突然跳得很快,很緊張,明明不知道是什麼,他怎會緊張?還是如此緊張……
也不知怎的,他好像知道東陵梵湮手中的東西,就是他要知道的真相,他來龍鑾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