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種不可一世的男人,怎麼和一個毫無關聯的女人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思及此,他登時懊惱起來,他居然不分青紅皁白就誤會了凰殤昔,今早還去質問她……
因爲佟盺怡引起的一件件事,難怪她對自己的態度會不好。
東陵玖緘默,正襟危坐,兩手扣在一起擋在臉前,手肘撐着桌面,劍眉籠得極深,眼眸掠過一抹沉暗。
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毒……毒……
良久,他才沉着聲答:“本王知道了。”
妽嵐靜默幾秒,淡漠的臉上出現了猶豫的神色,顯然,東陵玖也注意到了,他冷聲問:“還有什麼事沒說的?”
妽嵐擡眸看了眼東陵玖,還在糾結的臉色瞬間消失了,“是,在啓程到神廟的當日清晨,奴婢在娘娘的房間內發現了毒霧蟲。”
最後的幾字落下,東陵玖幾乎是在同時,眼角不可自制地跳了跳,一張俊臉完全沉了下來,眼底瀰漫陰鬱之氣。
就連東陵落,在此刻也不復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容。
毒霧蟲,顧名思義是以毒霧爲題的,這種蟲在夜間活動,吃食,他們不需要很多,單單一隻就能散發出能毒死一頭老虎的毒霧,但每次散發的量不能太多。
簡單的說,這種蟲好比慢性毒藥,當時間過得越久,在毒霧蟲周圍的生物吸入的毒霧越多,便會死亡。
最可怕的是,這種蟲散發的毒霧毒死的生物,是難以讓人找到死亡的原因,因爲呈現出來的現象,都會帶出一種製作性死亡原因的假象。
讓太醫根本找不到死亡的真正原因。
東陵玖暗沉的眸子從妽嵐進來那刻就沒有恢復過,他磁性好聽的聲線中夾着一股濃烈的戾氣。
“暫時不要打草驚蛇,蠱蟲和毒霧蟲向來是天敵,本王會交給你蠱蟲,你偷偷放進皇后的寢室,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只能在皇后出去的時候放進去,她若回來了,你要引回蠱蟲,不可讓人發現。”
妽嵐鄭重點頭後,東陵玖便讓她先回去,蠱蟲他會給她。
“皇兄,你覺得,要至皇后於死地的人,會是誰?”東陵落眯眼道。
東陵玖沉默不語,如鷹般犀利的眸子眯起,眼底冒着一絲絲讓人恐懼的光芒,如冰芒般陰冷刺骨。
“要皇后的死的人何其多,本王也很好奇到底是爲什麼,讓那些人一個個都要對她下毒手,她什麼也沒做,卻也會找來殺身之禍,到底是爲什麼?是皇后之位,還是她那張臉?”東陵玖自語。
應該都有吧!
東陵落皺眉,東陵玖低喃的話,正要也戳中他所想的,他也不明白,爲什麼?就連昕怡也是如此想她死?
“本王猜,是殺死子貴人的幕後黑手。”東陵玖驟然開口,聲線透着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寒芒。
這話一出,兩兄弟都有好長一段時間不開口。
“母妃說了,不能讓凰殤昔死,本王也不允許她死,七弟,你可要看緊你的王妃了,不要再讓本王看到她的歪心思,不然,皇后沒出手,本王就先對她出手了。”
東陵玖瞟了眼東陵落,冷聲道。
“是,臣弟定會好好看緊她,皇兄請放心。”東陵落心事重重地答,心中一陣無力感。
“皇兄,祭臺一事千萬不可再發生了,臣弟還有事,先行告退。”東陵落站起身,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東陵玖的肩膀,便帶着沉重的包袱離開了。
祭臺發生的事,昨日用膳時他就已經跟東陵玖說過,他那時貿然向東陵梵湮動手,是多麼錯誤的一件事。
東陵玖閉眼,靠在椅背上,緊繃的臉無法釋懷。
祭臺一事,他做得過於魯莽了,可是看到凰殤昔被東陵梵湮抱在懷裡,一副曖昧不明的樣子,他胸腔就堵着一團火,難受!
他就是看不得他們那麼親密,以至於站在他這邊的大臣差點兒命喪黃泉。
他就是受不了東陵梵湮親凰殤昔,他真的忍不了!頭一回兒,他心底竟升出了一種名爲“嫉妒”的怒火,那股火焰,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知道,也清楚不能對凰殤昔動感情,母妃也提點過他,可是……他就是陷進去了……他也控制不了……
擋住東陵梵湮的氣刃,他並不後悔,第一,那個大臣不能死,昨天東陵梵湮下的可是死手,他若不出手,那大臣必死無疑,他這邊的人,他輕易不會他們死。
第二,母妃說過要試探一下,東陵梵湮是不是處在寒毒發作期,他昨天那一擋,也只是抱有試探的心思。
但是,他沒試出個所以然來。
昨天東陵落跟他用膳,就是要他顧及一下別的,凰殤昔,他們兩個人無論是誰,都不能動心。
憤怒的一拳猛地砸到桌上,桌子霎時倒塌。
該死……東陵梵湮,既然動情了,本王不會放手的!
西客房內。
東陵梵湮冷着臉,負手站在牀邊,俯視靠着牀背熟睡的女人,周身都散發着一股凜冽陰森的寒意。
她一直睡,他便一直站着。
直到太陽慢慢降下,夜幕正開始一點點悄悄升起,凰殤昔才幽幽轉醒,開睜開眼簾,眼前的一切還沒清晰。
她感覺一道黑影蓋着自己,身邊好似站了一個人。
她猛地驚醒,下意識擡腿往牀邊站着的那人一腳踹過去!
東陵梵湮冷着臉,輕而易舉地接住她踹來的腿,長指握着她的腳腕,微微收攏。
“你就是這般迎接朕的?”聲線帶着三分寒芒七分怒意,似蓋有滔天怒火。
凰殤昔怔了下,似是沒想到來人會是東陵梵湮,她懵了好半天,腦子才轉了過來,眯眼道:“皇上,你怎麼來了?”
她動了動,想收回自己的腿,但是,他不鬆手。
無奈,自己那條腿只能被他攥着。
東陵梵湮鳳眸半眯,眼底閃爍着讓人看不懂的情愫,他抿脣冷聲道:“朕想來便來,你能管?”
凰殤昔噤聲,脣角略微有些抽搐,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不那麼狂妄會死?
東陵梵湮瀲灩的薄脣因凰殤昔憋屈的模樣有了微微的挪動,他神色不變,一把將她從牀上扯了起來,帶着譏諷的脣瓣上劃,諷刺意味十足。
“朕倒想知道,若不是朕,你這般睡着會什麼時候死,又會怎麼死呢?”
凰殤昔沒說話,就靜靜地坐好,盯着東陵梵湮。
良久之後她纔好笑地說道:“本宮好奇,皇上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本宮的生死了?皇上不是最希望本宮死的麼?現在何必惺惺作態?”
奇怪,她怎麼有種東陵梵湮現在心情很不好的錯覺?
東陵梵湮皺眉,一時間沒有說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凰殤昔好笑地往後靠去,瞟了眼自己的一直被握着的腳腕,輕笑道:“皇上,不鬆手麼?”
東陵梵湮抿脣,眼底流光溢彩瞬逝,轉爲暗沉。
他鬆開掌,凝着她,他不知道爲什麼她對他的偏見就這麼大,有仇的人,不該是自己?
她那嘲諷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他稍稍偏頭,魅眸變得幽森再幽森,領口處的衣服偏開,如羊脂般的脖子露了出來。
凰殤昔看着他的脖子,心底驀然一震,焦距聚到了她今早在她脖頸上咬出的傷口,鳳眸閃了閃。
那排滲血的牙印已經因爲血小板凝固起來,防止血液繼續往外冒,只是她能看到乾透的血液在他脖子上滑下了清晰的痕跡,就連那領口的就沾上了血。
她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也有點兒內疚,她似乎下嘴太重了,那時候她也不知道怎麼了,一股腦就咬了上去。
咬上了還偏的要咬出血她才肯鬆嘴。
估計是被這男人壓榨得要爆發了,所以纔不顧一切地要上去給自己解恨一下。
但,這男人不是有潔癖啊?怎麼就不包紮一下順道再換件衣服呢?
“你的傷口嚴重不?”凰殤昔不自然地問道,眼神四處瞟就是沒停到他身上。
東陵梵湮譏笑,隨意尋了張椅子落座,舉手投注一片優雅高貴,他掀了掀脣,似笑非笑道:“你下嘴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嚴重不?”
“那你怎麼不找人包紮下?讓血這麼留着,不難受?你家潔癖是丟了?”凰殤昔挑眉,目中含着少少的擔憂意味。
畢竟也是自己給咬傷的。
東陵梵湮的眸光忽然就沉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凰殤昔提到他潔癖的事情,他眉心浮上了幾絲嫌棄的意味。
“你倒真是關心朕!”東陵梵湮臉色難看地說。
那話中的諷刺她是聽出來了,心中好不容易逼出來的擔心,頓時讓這男人一句話給弄沒了。
真是好心遭雷劈,這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別人同情,她擱下臉關心他一句,他還不接受!
“本宮後悔了,今早怎麼沒直接把你咬死。”凰殤昔挑眉冷嗤,鳳眸中含着嗤笑。
話音剛落,對面坐着的男人忽然間就不見了,一道黑影朝她蓋了過來,緊接着一陣天旋地轉,凰殤昔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重量就壓了過來,將她摁在榻上。
她微張的脣被封住,她從頭到尾根本來不及發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