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殤昔很沒骨氣地問,“幾日?那就多少日?你給個明確的時間成不?”
夏侯亦此時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輕視,“八日!”
凰殤昔掐指算了算,貌似這個時間她能勉強拖住太妃,再加上太妃身體抱恙,那麼這應該沒什麼問題,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敲定了。
“找本侯來,有何事?”夏侯亦又重新拿起那杯茶,慢慢送進口中,茶的清香瀰漫在口腔中。
他是很確定,凰殤昔讓他過來,絕不僅僅是因爲這件事,應該還有其他事情讓她不得不找他,否則以她的性格,能自己動手,絕對是自己動手!
見夏侯亦都開口問她了,凰殤昔也開門見山地說,“本宮需要你手中的兵權,來幫一個忙。”
夏侯亦手中的動作一滯,復而又無異,他用着寡淡的聲線問:“何事?”
凰殤昔道:“想必六王爺東陵玖被伏擊中箭埋在谷底的事情,侯爺應該是知道的,那麼本宮這麼說,侯爺應該也能猜到本宮是什麼意思。”
夏侯亦擡眸,好看的黑眸不見眼底,他薄涼的脣瓣張開,“你想用本宮的人,去找啓王?”
凰殤昔點頭,“沒錯,本宮手上沒有兵權,你我爲同盟,難道本宮不該找你嗎?”
“那麼本侯有什麼好處?”夏侯亦是個時時刻刻都不忘利益的人,他不會做虧本的買賣,要向用他的兵,成,你先把利益擺出來,否則,哪怕是盟友也免談!
凰殤昔脣角一抽,她早就料到夏侯亦不會是好說話的人,這不,她一講,還沒說別的啥,這隻老狐狸就原形畢露了!
“夏侯亦,你應該知道六王爺在太妃心中是什麼地位,若是我們的人找到東陵玖的話,那麼太妃就欠你一個人情,而你府上那位貴人,保命的機率就大了。”
夏侯亦看着他,脣角不勾起,卻是似笑非笑地說:“本侯看,若是太妃忙,本侯的人,自然不會有危險。”
凰殤昔當然聽出他的意思,無非就是,他若是幫了忙去找東陵玖,那麼太妃的負擔就會輕了,屆時可能就會找他的人危險。
可若讓太妃因爲東陵玖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的話,那麼他的人,可就安全了。
夏侯亦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是不是她想要的,她只要夏侯亦派人去找東陵玖,其餘的,還真不關她的事。
凰殤昔乾脆攤牌了,“你不派人,成,那你就別派唄,若是本宮去靜善宮問候太妃,不小心把你的貴人在本宮宮殿裡的事說出來,那可就別怪本宮!”
夏侯亦眼中一沉,“你可別忘了,屆時你也脫不了身。”
凰殤昔笑了,“不,你錯了,本宮可以脫身的,要把責任全歸到你身上來,本宮也不是做不到你說是不,只要本宮說,你用兵權來誘惑本宮,相信太妃不會不相信,
雖然本宮會在太妃眼中變成有心機有野心的女人,但是並不代表本宮有反了她的意思,這不,原因可全在你身上了。”
夏侯亦冷冷地嗤了一聲,“皇后,你別忘了,你與本侯是盟友關係。”
現在,你完全是在損害自己的盟友。
凰殤昔不以爲然,雙手一攤,煞是無辜,說:“原來侯爺還記得你和本宮是盟友的關係呀,那麼你非不肯派人,難道就不是在損害本宮的利益嗎?
先不說東陵玖在皇宮的時候幫了本宮多少,但是本宮能肯定,只要他或者回皇宮,那麼本宮就會有全掌後宮的一日,而現在你非得講着利益不肯派人,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在損害本宮的利益。”
“道不同不相爲謀,本侯當初決定與你結盟是個錯誤的選擇。”夏侯亦表情神秘莫測,也不知夏侯亦說真說假。
“誒,這個也不對,與本宮結盟好處還是有的,只是現在暫時沒表現出來,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本宮若是全掌後宮一日,你也不會虧,只會有利無害。”凰殤昔立刻就否定了夏侯亦的說話。
老實說,凰殤昔自己也不太清楚,和她結盟,夏侯亦會得到多少好處,她沒空去關心他,她現在只能全身心地去保住自己,其餘的,等她有能力再說吧!
夏侯亦沉默了,很顯然,他是不想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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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殤昔見此,知道不給點甜頭夏侯亦,他是不會輕易答應的,於是秉着犧牲自我的精神,她猶猶豫豫地開口。
“侯爺,這樣吧,你若是肯派人去尋東陵玖的話,那麼你送進鳳鸞宮的貴人,本宮盡全力保她不會被太妃發現,保她性命無憂,她與太妃之前有什麼恩怨,本宮也不去查,
而且在下次侯爺你用得着本宮的時候,本宮不跟你要自己的利益,儘可能去幫你,這樣如何?”
夏侯亦拿着杯,偏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隨即夏侯亦一隻大掌放在她其中一隻手的手背上。
沉吟半響,而後道:“好,本侯幫你。”
凰殤昔心中那一塊石頭終於卸下了,東陵玖,我已經盡力去幫你了,你一定要挺過去啊!
“那麼侯爺,來講講本宮的計劃,要說熟悉地形的話,非屬當地那些土匪,而我們需要……”
鳳鸞宮的某間寢室,夏侯亦與凰殤昔同處一室,正竊竊私語,而在鳳鸞宮的後院,瑣玥和風赧也在共處一地,卻相對無言。
“瑣玥……”風赧忍不住深情地喚了一句。
方纔瑣玥找回來,他以爲瑣玥想通了,心裡特別的高興,可是當他看到她身後的妽嵐,他就知道他想錯了。
然而他們把事情說出來,他當真是想多了,心裡很疼很疼。
爲什麼呢,病了的時候,瑣玥就很依賴他,爲什麼病好之後就呈現截然不同的情形呢?他不相信她對他無情!
病時他都能看出瑣玥對他曖昧的眼神,何況現下?瑣玥,你是看不到我對你的情,亦或是有什麼牽絆着你,讓你不肯來面對我?
瑣玥背對風赧,他的一聲深情的呼喚,她像是沒聽到一樣,一動不動的站着,目光悠遠。
風赧上前幾步,皺眉,面癱臉出現了龜裂,“瑣玥,你是不是在顧及什麼,你是不是在擔憂什麼?”
瑣玥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她看着遠處的樹,聽着風赧的話,心中也十分的不好受。
有情人卻隔着一座一人能接觸,而另一人卻看不見的山,他們如何走到一起?
身後沒有了聲音,遠處響起了幾道腳步聲之後,再也沒了聲響,瑣玥以爲風赧已經走了,心中不免嘆息起來。
“我又何嘗不想與你一起山盟海誓呢,可是,行麼?”瑣玥喃喃自語,“我如今身邊危險重重,我又怎忍心拖你下這無盡的沼澤?”
眼中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心中的苦,心中的糾結委屈是語言如何也不能表達的,只有淚水能宣泄心中的感覺,才能減緩她的疼痛。
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你們懂這樣的心情嗎?你們懂這樣的痛嗎?
明明近在咫尺,卻只能遠遠眺望,你們知道那種無力嗎?
淚光漸漸浸透的容顏,從下巴滑落,滴落到腳下的嫩草上,嫩草輕輕,不想重負,將那淚珠滑落。
瑣玥捂着臉,蹲在地上,那咽嗚的聲音極輕,可是在這後院顯得異常清楚。
後背一暖,身子突然被環住,被靜靜地抱着,那股力道似乎想將她揉進骨子裡,瑣玥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忘記了自己還真哭泣,愣神一般任由淚水滑落。
“不哭不哭,瑣玥別哭,風哥哥不怕的,你別擔心,風哥哥不會有危險的,別哭啊……”風赧將臉埋入她的發中,心疼地說。
瑣玥愣愣的,怎麼會……他怎麼會在這,他不是走了嗎?
忽然將他一把推開,瑣玥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搖着頭說:“不,不是,你走吧,風赧。”
“我哭不是因爲你,是因爲,因爲、因爲我感到很累,真的不是因爲你,你不要想多了。”
懷中空空的,風赧心裡有些失落,他也站了起來,面對瑣玥的話,此時的風赧可謂是十分心平靜氣了。
瑣玥說了很多很多,解釋了很多很多,然而風赧全都沒有聽進去,他聽到的只有她說想和他山盟海誓,聽到她的哭泣聲。
他平靜地說了一句:“瑣玥,你說的,我都聽到了。”
瑣玥一怔,此時仿若她說再多也顯得蒼白無力,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後來,剛剛擦乾的淚水又從眼角溢出,滑落。
“我、我……我不是……”
風赧將她輕輕地擁入懷中,安撫似的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不哭,我知道,我都知道,別哭了。”
風赧的安慰讓瑣玥哭得更兇了,她摟住他的脖子,眼淚鼻涕全都抹在他身上,而風赧破冰,只有溫柔寵溺的笑。
這兩人,都是真心的……
茗碎遠遠地站着,臉上沒有分毫好表情,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幾乎從頭至尾,她都一直在看。
瑣玥不知哭了多久,用風赧肩上還乾淨的地方擦了擦眼淚,擡眸之間,她看到了遠處站着的茗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