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時間是如何流逝,就在凰殤昔以爲,她只能被綁在地上等待數日折磨後才被人發現的時候,束縛住她的繩子忽然被解開,一雙溫厚的大掌將她抱了起來。
那是一雙很暖很暖的手,一個世間絕無僅有的懷抱,在她最無助,最悲痛的時候,溫暖了她的心……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頃刻這個給她胸膛的主人。
這個在昨晚要殺她的人……
不知是因爲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亦或是這個懷抱真的讓她很舒心很有安全感,她竟沉沉地昏睡過去了。
但是她在昏過去的時候,聽到了她認爲這世上最好聽的聲音。
“歇一下,但我不會讓你睡太久的。”
那句話像是注給她無形的力量,足以支持她活下去。
時間飛逝,不知過了多久。
真如他所言,她的確不會睡太久。
當凰殤昔睜開眼的第一刻,那張憂鬱儒雅的俊顏呈現在眼前,他一襲黑衣靠在榻邊,眉宇間的憂愁又增加了幾分。
許是他太過專心沉吟一件事,竟沒發覺她已經甦醒。
“不是讓你不出來的麼?就不怕被發現然後被滅口了?”她半調侃半道事實,故作輕鬆一笑,最後卻發現她似乎是在笑她自己。
男子微微一怔,轉臉看向她,不答反問,而且一針見血:“爲何這般逞能?”
如果他方纔沒有感覺到微弱的求救,她是不是就不在這世上了?
她佯裝的笑意猛然僵在脣邊,苦澀地低下頭,一股酸澀的涌到眼眶,“爲什麼?呵呵,因爲這個世界不允許我懦弱,不允許我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我只能靠自己!”
“那你就不怕你一時的逞強讓你今後再也沒有機會做任何事?依你方纔的情況,如果不是那女人饒你一命,你以爲你現在還能躺在牀上和我說話?”
他說得略微偏激,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他話中透露着他的情緒變化。
“那又如何?我有試過忍,我有試過讓她們隨意踐踏,最後呢?到頭來還不終是被她們步步逼得幾乎走上了死路?還不都是因爲我的不敢抵抗讓我身邊的人一個個因我受傷!傾簫如此,瑣玥如此!你看得見我是一名皇后,可實際呢?我就是一個人人可弒比宮婢更卑微的人!幾乎與畜生沒多少區別!”凰殤昔自嘲地冷笑道,自言自語地發泄心中的悲憤與寒意。
“依貴妃饒我一命?可笑,她真這麼好心?她不過是想看到我過得比畜牲更不如罷了,這樣遠比殺了我痛快多了,但今日她不殺我,他日我卻肯定不會放過她們!”
男子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似乎沒有想到凰殤昔會和他說這些,更沒想到她居然過着如是的生活,是天意弄人還是命運該如此?
眉間的哀愁莫名又重了,對於凰殤昔的話他已不知用何言語來回答,或者說安慰,不過想想也好笑,他的任務是要殺她,怎麼如今卻關心起她來了?
或許,是自己那顆同情心在泛濫吧?
凰殤昔愣了一下,好似也沒料到自己會說出這些,不過既然說了,也就收不回來了,也好,她就權當發泄一下,發泄過後,她仍是她,卻不會再是那個她!
“成王敗寇,勝者至尊敗者低賤,這個道理我懂,也可以說大徹大悟了,而現在,我只能靠自己,也只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