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時錦邊吃邊若無其事道:“應該還是挺帥的吧。”
蘇顧言一本正經道:“以後你要出門做什麼,我派人護送你去。你一介皇子妃,在外拋頭露面不說,還穿男子服飾,不成體統。”
鳳時錦道:“你我都清楚,我不是你的皇子妃,這一切只不過是一筆交易而已。”蘇顧言手中的筷子頓了頓,鳳時錦慢條斯理地咀嚼着,“不管我做什麼,我不會給你帶來一絲麻煩,你既已下定決心,還是多多爲你自己打算,應該還不至於閒到每日在家等我回來。”蘇顧言的眼神忽明忽暗,鳳時錦又云淡風輕道,“今日我暫且代你與二皇子結成了同盟,往後在朝中你可不用拒絕他的任何好意,但更不用有大便宜不佔而留給他。”
蘇顧言愣了愣:“時錦……”
鳳時錦吃飽了,放下碗筷,道:“許多事情的決定權在你,而不是在別人,別人只能幫你鋪路,而你要靠你自己的雙腳走。要是你的關心和注意力只能放在這些瑣碎的小事上的話,你最好想清楚,我也好決定我接下來該怎麼走。”
鳳時錦走到門口時,蘇顧言忽然出聲道:“你若對我失望了,你還有二皇子可選是嗎?”
鳳時錦勾起嘴角,道:“你清楚就好。”
“你我之間,就只有交易?”
“不然呢。”
鳳時錦的身影走遠了,蘇顧言面上緩緩浮現出一絲清冷的笑,自言自語道:“既然是這樣,我怎可給你做別的選擇的機會?”
上朝時,太子主動提及貢船一事,蘇顧言當朝下跪請罪。皇帝臉色是相當差,他發現交給蘇顧言的公差沒有哪一樣他是能夠辦好的,遂道:“朕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看樣子你更適合去國子學裡教一輩子的書!”
雖然此次貢船失事,主要還是由於暴風雨的緣故。但那委實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時御史臺一個官員上前,跪道:“啓稟皇上,臣以爲這次意外不是四皇子一個人的責任。還請皇上明察。”
“哦?”皇帝道,“那常愛卿給朕說說,都還有哪些人的
責任?”
此官員姓常,乃朝中御史,爲人剛正不阿。他朗朗道:“貢船北上之時,江面卻突發暴風雨迅猛而來勢不可擋,此乃一天災;而我朝廷的貢船乃工部督造,所用材質、工藝理應是最好的,想我京中碼頭的貨船可容千鋝、客船可容千人,穿梭於江河之中少有出事。難道我朝廷的貢船連普通的貨船和客船都不如嗎,竟被暴風雨給颳走了去!”他對着皇帝長長一揖,“因而微臣懷疑貢船粗製濫造,工部偷工減料沒有盡心盡力,朝廷撥給的款銀沒有用在實處反而被有心之人給中飽私囊,所以纔會導致這次貢船沒能成功地抵禦暴風雨,此乃人禍。還請聖上明察!”
被指名的工部尚書楊延廷立刻白着一張臉站出來,道:“老臣自督造貢船之日以來,竭心盡力,絕無御史大人所說的那般粗製濫造、中飽私囊,還請皇上明察啊!”
皇帝正沉吟間,不置可否。蘇徵勤與蘇陰黎同站於百官之首。他朝前一步,畢恭畢敬道:“啓稟皇上,既然御史大人提出了此間疑惑,臣以爲爲了排除異議,還尚書大人一個清白,可將工部賬目清查一番,若真存在御史大人所說之事,必能看出端倪蹊蹺。”
另一邊的蘇陰黎泰然處之,既沒有幫誰說話,也沒有出言阻止。
最終皇帝道:“允。朕便給你大理寺三天的時間,徹底清查工部賬目。”
“臣定不辱使命。”
然而,等工部的一摞摞賬本送到了大理寺,蘇徵勤排查了一天也沒有發現什麼出入很大的眉目,他終於知道爲何太子在朝上會如此泰然不亂了。這些賬目本就是經過精心重做的,要想找出蛛絲馬跡難上加難。若是三日後沒有任何結果,白白放過了這個機會不說,還會惹得皇帝不痛快,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可到了第三日,京中碼頭出現一奇觀。
蘇徵勤身邊的暗衛神出鬼沒地出現,道:“大人,錦姑娘讓請您去碼頭。”
蘇徵勤挑眉道:“去碼頭做什麼?”
暗衛回答:“錦姑娘沒說,只說您去看看便知道了。”
遂蘇徵勤放下手中令人頭疼的賬目,起身去了碼頭。他去到那裡一看,整個人先是震驚了一番,隨之嘴角的笑容惡劣而愉快地緩緩放大,終於明白前幾日鳳時錦說要送給他的一份大禮是指什麼。
只見浩浩江面上,平時穿行的貨船和商船都靠邊停泊,那直上而來的是一艘巨大的海船,氣勢磅礴令人讚歎,那海船上鼓動的帆像是鯤鵬張開的蓬勃有力的翅膀,正迎着風翱翔。
這江河已然算是寬泛深沉,但即便如此,海船還是無法靠岸停泊。因爲它個頭太龐大,吃水太深,不等靠岸便已擱淺。蘇徵勤可沒有忽略海船的身後,還拉着一些東西。他定睛一看,雙目瞠大,竟是兩艘破船。
而那破船不是別的船,而是南下裝載貢品的貢船!
海船上的人紛紛下來,將貢船給弄上碼頭,一位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衣着華貴,面目普通,方方正正地上陸。此事驚動了京兆尹,官兵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來。京兆尹當然第一時間就認出了蘇徵勤,蘇徵勤近又在調查貢船的事件,因而這裡便全權交給了蘇徵勤來處理。
蘇徵勤問那位商人:“你是何人?”
商人回答:“小人乃往返東海江南一帶的商人,正欲北上來做生意。”
“正欲北上來做生意?”蘇徵勤笑意盎然,道,“那你爲何有朝廷失事的貢船?”
商人道:“小人的船正在海上航行,碰巧撞見了。”
“那你爲何沒有將貢品一併撈上來?貢品應該比這兩艘破船還要值錢。”
商人道:“當時暴風雨太大,貢品一併撒進了大海里,根本無從撈起。小人想,這兩艘貢船,再加上小人的船,應該比兩船的貢品更值錢。”這商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商人,可說的話滴水不漏,又不像只是一個商人。
但話的確是這樣。
蘇徵勤點點頭,似笑非笑道:“誰讓你來的?”
“小人衝着錢來的。”商人恭敬垂首道,“小人的這艘船想投做本錢,做朝廷與各地的貢品生意,還請皇子爺恩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