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夜雨步行找到了躍軒當鋪。
說實話,當我看到躍軒的時候,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爲這家躍軒的規模實在是……怎麼說呢,太破了。
藏在一條破破爛爛,骯髒的巷子裡。在他前面的一家是浴室,我還看到有老頭拿了袋 衣服進去洗澡。在他的另一面則是垃圾焚燒廠。再旁邊是家錄像廳。
這種三教九流集合的巷子,直接顛覆了我印象中的當鋪。
要知道在我的印象中,當鋪做的是救人的買賣,誰家週轉不開,就拿了東西去當點錢,等有了錢就把東西贖回去。這叫有當無類。
因爲做的是救人的事,所以理所當然的形象是高大的,不說是不是有個老先生戴着眼鏡,仔細的觀賞客人送上來的寶貝,怎麼的也該有個體面點的,沿街的鋪面吧。
可出乎我意料的,還真沒有。
站在當鋪外,看着上面躍軒兩個字因爲風吹而把軒字的車字旁給吹掉了。變成了“躍 幹”。
怎麼翻譯一下成了越幹呢?
我狐疑的看着招牌,問林夜雨:“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林夜雨點點頭,那老頭子說的地方就是這兒,我們進去吧。”
我點了點頭,說不定是君子藏器與身呢。不能以貌度人,還是進去看看纔好判斷。
我心想說不定一走進去就能看到櫃檯上戴着眼鏡的老先生呢?
可等我進去一看,我都暈了,還真是內外一致呢。這裡面的裝修實在是不考究,牆壁因爲抽菸早已經薰的通黃。加上窗戶不大,所以屋子裡光線暗的很。
在屋子裡也沒有什麼櫃檯,只有一張小孩子上學的桌子,桌子上擺着賬目。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靠在桌子上用手拖着腮幫子睡覺。
可能是上學時候留下來的後遺症。
我進來後就已經後悔了,這裡應該不會有我要找的人。是因爲我對二爺爺清楚,他該不會認爲這樣小的地方能有眼光能認出他的寶貝。
沒想到我們進來的腳步聲卻驚醒了老闆。
那小夥子見有人進來,頓時臉上露出了職業性的微笑,都快出褶子了。就對着我們說:“兩位有什麼好東西麼?我可先說明哦,不是好東西,不值一百元以上的。我這裡一概不要。”
看來還是個有個性的老闆。
我實在是擔心二爺爺,見老闆醒了,心想也就是問一句話的事。便遞上煙問道:“這位小哥,我不是來當東西的,我是來贖東西。你這裡有沒有一件青瓷扳指?”
用手比劃出大小,生怕這小哥記錯了。
沒想到小哥不耐煩的對我擺手:“不知道不知道,沒事別來瞎搗亂,我這忙着呢。”
卻是看我們不是來當東西的,竟然不打算理會我們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可偏偏還沒有發作的理由。總不能因爲人家不想回話就把他給打一頓吧。
就在我準備出門的時候,林夜雨卻動了。
只見她衝上前去,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就那麼輕描淡寫的一抓。直接就將老闆的手扭在身後。將老闆的頭壓在了桌子上。
一腳踩上去。林夜雨冷聲道:“你沒聽到麼?我們是問你這有沒有青瓷扳指。有就回答說有,沒有就回答說沒有!你這麼多話是什麼意思?”
林夜雨的手有多重我是知道的,這沒見過啥市面的猖狂老闆頓時吃了苦頭,一張臉因爲疼痛而變成了醬紫色。
“啊……好痛,放手你放手 啊……”老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見林夜雨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老闆這才明白林夜雨問什麼,忙回到:“沒有,我這好幾天都沒個人來了。好漢饒命啊。”
見有了答案,我也不想林夜雨把事情鬧大,就讓她放過了老闆。
臨走的時候,老闆這次變聰明瞭,還把我們恭恭敬敬的送到門口,最後恭恭敬敬的鞠躬。
我無奈搖頭,這什麼人啊,我們跟他好說他愛理不理的。等林夜雨動手,他就又要好說,知道禮貌了。這人啊,就是賤的。
不過也有件事讓我很無奈,我和林夜雨是來找二爺爺的,第一家沒有二爺爺的消息,這讓我心思變得沉重起來。
林夜雨則在一旁安慰我:“放心吧,就只有三家當鋪。現在既然排除了第一家,也就意味着我們接下來一家找到二爺爺的機率爲二分之一。我覺得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商量下待會找到二爺爺怎麼辦!”
我笑道:“管他怎麼辦,誰想困住二爺爺就要問問我答應不答應。”
林夜雨也笑了,無奈搖頭:“你個慫瓜,對方既然敢留下二爺爺,肯定是有些本事的。我們要儘可能做到不打草驚蛇,纔有可能把二爺爺帶走。”
林夜雨看了我一眼,道:“所以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不管到時候你看到了什麼,你都要答應我,不要衝動。”
這麼說來我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便答應了下來。
可讓我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在第二家西門當鋪,我們依舊未能找到二爺爺。而且這一家當鋪比起第一家還要破敗。
看來隨着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已經沒什麼人願意來當鋪了。這麼一來,當鋪也就慢慢失去了生存價值。想必再過個幾年,在小地方,這樣的地方都不會存在了。
想想還有些無奈。
從第二家出來,我們打了輛車就直奔鐘山商貿城。
鐘山商貿城是在縣城的另一邊,是城市規劃的新興中心。在這裡有不少店鋪,賣衣服的,賣菸酒的……而在這些店鋪之中,藏着我要找的地方。
星輝當鋪,根據老頭描述,是三家中生意最好的。
不得不說,當我看到它的時候,確實也贊成老頭的說法。星輝當鋪就在臨街一排的店鋪裡,店面不大,大概只有十個平方不到。考慮到這裡的店面租金比西門那些地方要貴的多,也算是不錯了。裝修的很不錯,可以看的出是花了點功夫的。一進門就是張大櫃檯,古香古色的。不過櫃檯後坐的不是戴眼鏡的老頭,而是一位燙了頭的大姐。
大姐燙的是時下最流行的爆炸頭,又叫獅子頭。配合她那胖胖的臉,倒也像搞當鋪的了。
我們走進去,大姐就陪了笑。道:“兩位有什麼看看?”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當鋪一行的行話,反正我也不懂。於是我還是跟第一家一樣,先問有沒有青瓷扳指。
大姐拿出賬本鼓搗了會,翻過後纔回到:“玉扳指我這倒是有,至於你所說的青瓷扳指,我就無能爲力了。”
果然,還是這個答案。我找了三家,三家都沒見過青瓷扳指,這也就是說二爺爺根本就沒來他們這。
可是小小的湖口縣就只有這三家當鋪啊。現在卻沒見到二爺爺出現,而且他們幾個也不像是說謊。這讓我生出種無力感,二爺爺究竟去哪裡了啊?
我不知道,是啊,我最要好的朋友胖子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毅然決然的不顧自己性命去纏住兇屍。可現在我卻連二爺爺都丟了。
失落浮現心頭,我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就往外走。我已經決定了,哪怕一家一家的去找,我也要把二爺爺找到。
見我情緒不對勁,林夜雨也忙追了出來,安慰我道:“左老師你別擔心啊,說不定我們問的老頭自己也不清楚,說不定不只這三家當鋪,還有第四家呢……”
“怎麼年輕人,你們在找當鋪?”聽到林夜雨的話後,大姐突然問道。
我一愣,聽她的語氣似乎還有戲啊,難道說還真的有第四家?
我忙詢問。
沒想到大姐搖搖頭:“不不,現在當鋪生意不景氣,根本就開不起來。所以縣裡就只有三家。”
想不到結果還是這樣,當聽到大姐親口承認沒有第四家的時候,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來。
沒有,二爺爺究竟去了哪裡?難道人間蒸發了嗎?
“雖然沒有當鋪,但是在西門那邊還有一家抵押行,是今年纔開起來的,後臺很硬,生意也做的大,據說是長沙那邊一個姓吳的家族開的。如果你們真的想找那什麼青瓷扳指的話,我覺得你倒是可以去那裡看看。”大姐和氣的道。
抵押行,加上規模大,離我住院的地方不遠,二爺爺倒還真的有可能去了那裡。想到這,我忙感謝了番大姐。
大姐的脾氣也好,一直笑呵呵的。
走出當鋪,心情無比輕鬆。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人生地不熟的,本來我已經失望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纔好。可沒想到就在這種情況下卻又多了個選擇出來了。
我現在已經有種感覺,二爺爺一定就在這什麼抵押行裡。
想到這,我就更興奮了。腳步也不由加快。
可走了幾步我就發現不對了,似乎林夜雨的速度卻下來了,她有心事?
我回過頭問過了林夜雨。
她開始還一直搖頭,最後經不住我一直問,便點點頭。道:“左老師記得待會一定要小心,儘量不要惹事出來。因爲這個吳家,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