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兄?”“嗯”“你真的只有二十出頭?我怎麼看你都像是一個老妖怪,身藏不漏。”
“哈哈”風起雲大笑道:“你不也一樣,可惜你不喜歡喝酒,要不然我還真願意和你來個一醉方休。你那兩位弟兄也很有意思,這外面的世界就是妙啊,真想和你們到處去走走。”
查文斌笑道:“有人攔着你麼?”
風起雲擡起頭看着天道:“身不由己。”
“想不想放下只是看你自己,現在天下太平,守着過去那些條條框框是怕是自己裹着自己的腳。”
風起雲起身道:“好了,我該走了,這邊就交給你,山路多了難免會遇到一些怪事兒,我想你能應付得過來。”
查文斌也起身道:“今晚熒惑之星微微黯淡,南方火精主兇,即是這火神祝融的地界,我勸風兄一句:火遇水則熄,遇風則勝。”
“多謝提醒。”風起雲抱拳一識,轉身便也順着山崗走了,空手一人,他是那般的瀟灑。查文斌想,若不是他的身份,這人一定會成爲摯友……
看着篝火裡的餘燼,查文斌的擔心越發多了,剛纔所言絕非信口開河,這熒惑指的便是火星,無論是在東方的星象天文還是西方的星術占卜裡,這顆星都被認爲是戰爭和死亡的代表,中國的星相術一直認爲它的出現是方伯之象,主歲成敗,司宗妖孽,主天子之禮,主大鴻臚、主死喪、主憂患。
如今這顆星豁然出現在南方,南方朱雀,五行屬火,查文斌只期盼他能早一點歸來。
一個人的高原是孤寂的,空曠的四周讓他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恍惚的他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道:“冷嘛?”
回頭一看,是葉秋,他的臉還有些浮腫,氣色倒是不錯,看來他是醒了。
“感覺如何?你該早點進去,那蛇……說是毒的很。”
“是他救了我。”葉秋的眼神看着遠處,那裡是剛纔風起雲走過的方向。
查文斌安慰他道:“也多虧了他,外面冷,你進去吧。”
葉秋搖了搖頭道:“睡了一整天了,想起來活動活動,你怎麼讓他一個人去了?”
“怕他應付不來?”
葉秋往那篝火裡添了一根柴道:“我的直覺是他回不來,我不想欠他的。”
“你也想去?可是……”查文斌從他眼中讀出了信息,葉秋肯定是聽到了他們之前的對話,而且他認爲風起雲此去兇險萬分。
“你留下吧,有些事兒我去比你合適。”他的話是那樣的淡,可是查文斌明明看着他那身體卻說不出心裡那個想拒絕他的理由,有一種人,一旦他做了決定是不會改變的,跟你說只是尊重你而已,葉秋就是屬於這類。
查文斌試探着問道:“要不我陪你一起?”
葉秋朝着帳篷努嘴道:“合適嘛?”
“有什麼不合適的!”這時胖子從裡面鑽了出來,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你小子一有動靜我就知道了,老二你這人不地道啊,你這帶傷的都出去溜達了把我留在裡面睡大覺,這不是寒磣你胖爺麼?”
完了,這活寶出來那是誰也勸不回去了,查文斌一臉無奈的對葉秋說道:“要不就一起吧,把噶桑留在這兒,我們早去早回的,他一孩子總不能跟着。”
“查爺這話纔像話,男人嘛,就該去幹男人的事兒。我還覺得奇怪呢,那小子白天裝神弄鬼的問他他也不說,跟我擺什麼譜子繞彎彎,爺什麼場面沒見過?我就知道那兒有問題。”
胖子手裡有強光手電,他可不喜歡走夜路,五六半身上揹着,手榴彈腰上挎着,安全感倍增。葉秋在前,胖子在後,查文斌殿後,都說這上山容易下山難,到了這地兒可就反過來了。下山的時候賊拉順溜,因爲這裡的石頭上都有顆粒,只要避開那些紅色的鋒利石頭,往下趕還是挺快的。
因爲有一層淡霧,胖子的手電穿透不了太遠,他就一直注意着給前面的葉秋照亮,走着走着他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怎麼自己身後的腳步聲沒有了?
一轉身,好傢伙,查文斌不知道哪裡去了!
“老二,等等,查爺不見了,估摸着是哪裡掉隊了!”胖子這時離着葉秋也不過就兩三米遠,這個距離,以他的嗓門喊,就算是頭睡着的豬也能給吵醒了,可是呢,葉秋竟然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前走,這下胖子可急了,又吼道:“老二,你他孃的聾了啊,查爺沒了!”
看着葉秋繼續往前的身影,胖子是急了,起碼葉秋還在他視線裡,可查文斌呢?他一跺腳一轉身就想回去找找看,可是沒走了幾步他就覺得不對勁了,怎麼得葉秋還是非常關心查文斌的啊,怎麼自己跟他說了毫無反應,難道他真的沒聽見?怎麼說胖子也是在江湖上混過的,當即就意識到這絕不是一個正常現象,立馬想到該去拉葉秋,不想等他再掉頭回來看?好傢伙,葉秋也不見了!
這個時候山下不知怎得又開始起霧了,那霧氣就跟電影裡放的神仙出現了一半,從腳底下“蹭蹭”的就往起漲啊,胖子沒一會兒就感覺自己的頭髮稍都在滴水,頓時就連方向都失去了。好在這山坡是上下他還能分得清,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事到如今胖子反倒沒亂了分寸,他拿出五六半槍口朝上“啪”得就打出去一發子彈。這半夜裡,這動靜,那真是猶如晴空響起了霹靂太扎耳朵了。
果然,很快就有了迴應,不多時他就聽到查文斌和葉秋兩人的聲音先後到來。
“胖子,出啥事了!你現在在哪?”“你們人呢?怎麼都跟丟了!”
胖子從這聲音裡分辨出葉秋此時離自己並不遠,他揮動着手裡的強光手電大聲吼道:“你奶奶個錘子的老二,我他孃的喊你半天了!”然後他又轉身對着後面說道:“查爺,你怎麼會跟丟了呢!我就在這兒,看見了嘛!”
“哪兒呢?”恍惚的他聽見查文斌又在喊了。
“這兒呢,這兒呢!”胖子不停揮着手電,這時他又聽到查文斌喊道他道:“胖子,出啥事了?”
“媽的,你們都是聾子啊,丟了丟了!”他使勁地喊道,那嗓子都快要扯破了,這時,好像是葉秋的聲音又在問了:“你們人呢!怎麼都跟丟了!”
這倆貨!胖子也是快要被逼瘋了,他聽着那兩人的聲音好像都在自己的下方,估摸着那兩人是不是趁着大霧都摸到河邊去了,也是,這山坡上現在是寸步難行,最好的選擇便是往下,反正用手貼着往下滑就行了。
“胖子,出啥事了!”胖子聽着查文斌還在那喊,他也喊道:“行了,你們都呆在那兒別動,黑燈瞎火的等我的手電。”胖子今天可算是吃了苦了,他那厚厚的肉掌在石頭上不停的來回磨着,時不時的就碰到那該死的紅石頭,那玩意跟刀子似得,一割就是一道口子,胖子只能不停用雙腳先在地面上踹,他心想只要不割到自己的那活計就成。
“胖子,出啥事了!”查文斌的聲音還在繼續,語氣裡透着焦急,胖子也在迴應,可是似乎對方並聽不見的聲音,一想起剛纔葉秋也聽不到自己的叫喊,胖子那心裡是真沒譜,索性加快了速度。他這裡一塊,那衣服褲子可就遭殃了,破的破,割的割,反正一路跌跌撞撞的總是叫他給摸到山腳下。
“胖子!”查文斌還在喊他,他也不耐煩了,接着說道:“別問出啥事了,我他孃的也不知道出啥事了,你倒是給個火來點信號啊,老子真的啥也看不見了!”
順着查文斌一直叫喊自己的方向,胖子已經聽見了水聲,他估摸着此時他和查文斌之間的距離也就頂多十米,只要查文斌不動,這就是玩小孩子的遊戲瞎子抓人也能給摸到。不過很快他的手電就在前方看見了一團紅色,想必是查文斌點了火摺子。胖子不止一次嫌棄他土了,說這都是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用那玩意,可是查文斌說,火摺子用着習慣了。
看見了信號,胖子立刻也用手電揮了揮,透過層層迷霧,對面那團紅火好像也動了一下。嘿,這下好了,好到組織了,胖子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腳下的石頭。可是就在他再次擡頭的時候,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哪裡不對勁呢?
這查文斌怎麼會同時拿着兩個火摺子?胖子突然發現那個紅色的旁邊還有一個紅色,而且這紅色的光是自己的手電打上去就亮,不打過去吧壓根看不着,黑乎乎的一片,就在這時他停住了腳步,小心翼翼的把手電筒往袖子上的套筒裡一插就喊道:“查爺啊,你是不是跟老二在一塊兒啊?”
“胖子!”這一聲胖子喊得沒錯,的確是查文斌的聲兒,可是卻又要細一點,“出啥事兒了!”
胖子慢慢地把五六半端了起來,輕輕地拉上了槍栓,他一直在注視着那團紅火,一種越來越不對勁的感覺逐漸涌上了胖子的心頭,他一邊輕輕往後退一邊說道“我說,查爺你能不能換句別的問問啊,老是這一句,您是不是巴不得我出點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