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爹把耳朵貼在地上,仔細地聽了一會兒起身道:“的確是有,找找看附近有沒有坑子或是洞,該不會是給拖到狼洞了吧。”
一行人打着火把在這塊面積不大的地面上仔細的搜索着,那聲音時強時弱,如果不貼着地面也就葉秋一個人能聽得着,繞來繞去終於是發現了一點線索,在背陰面的一處老樹樁裡面發現了一個極其隱蔽的洞口,外面還有一撥幹茅草當着,若不是尋着聲音還真挺難。
那洞口寬約半米,因爲沒手電所以也看不清裡面的情況,苗老爹趴在外面對裡面喊了幾聲,經過葉秋的辨認,裡面確實是有迴應。這地洞是斜着往裡切的,人想要進去只能頭朝下往裡面爬,那兩人決計不會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看着洞口處還有些拖痕,明顯是被什麼東西給拉進去的。
“是狼嘛?”查文斌問道,狼的確是有打地洞的習慣,可是剛剛那羣狼也沒有朝着這個洞裡來,而是轉身進了後面的林子,若不是狼,難道還有別的什麼猛獸?尤其是這力氣要能拖動兩個大活人。
“狼的可能性大,”苗老爹道:“能聞着一股羶味,就怕裡面還有狼,雖說是走了,若是這麼頭朝下往裡爬,張嘴就是一口,也是相當危險的。”
“讓我先進去,”葉秋道:“我窄一些,進去摸摸情況,聽聲音,這洞還挺深,他們在裡面情況不明,多耽擱一分鐘就多一些危險。”
胖子去周圍又撿了一些樹枝,儘可能的在後面的林子松樹上裹上一些松油,折成一根根的小棒子好讓葉秋叼在嘴上,這裡可沒什麼繩子綁腰,全憑藝高人膽大了。
葉秋鑽進去過了約莫三十來分鐘,一點動靜都沒有,裡面黑乎乎的兩眼一摸瞎,外面的人就只能乾着急。好在不一會兒葉秋的腦袋就開始鑽了出來,臉上髒兮兮的都是泥土,他一邊用力往外蹭了兩下道:“拉我一把,後面還有兩個呢。”
謝天謝地,那兩人都還活着,不過各自身上都有傷,能夠重見天日死裡逃生已經是造化了。這兩人一個拉着另外一個的腿,葉秋在前面就像是拉着兩頭牛,怪不得鬧了這麼久,換作別人還真辦法帶上來。
這兩人都是腳腕處被咬傷,那傷口非常講究,準確無誤的咬斷了人的腳筋。胖子說這得連夜送出去做手術,時間越晚筋脈就回往回收縮,到那時候就算是能接怕也是來不及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倆不是被狼拖進去的,是那隻白色的巨大狐狸,先後咬斷了他們的腳筋後就給叼到洞裡,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說是力氣大得驚人。他倆被困在黑乎乎的洞裡伸手不見五指,腿腳又使不上力,就只能是抱在一塊兒等死了,好在葉秋及時下去,不過葉秋上來後還帶着一個消息,他說道:“下面空間大得驚人,四周都是用桌子大的方塊青磚砌成的牆,有浮雕花紋,可能是個墳。”
“墳?”苗老爹詫異了一下,他的先祖在這裡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難不成這魔窟嶺還有一座沒有被發現的陵墓,先祖只是告誡不要輕易進入這片地,卻沒說這裡有什麼東西,是什麼原因。
不過當下最要緊的還是送人先出去,從這裡回去還得走上幾個小時山路,好在這回去的路上還算是有驚無險,等到天快要亮的時候才走到了屯子裡。
屯子裡等候親人的都聚在村口,一直見到山谷裡終於開始出現火光的時候大家夥兒都一起迎接了過來,傷了的那兩人家屬哭的哭拜得拜,聽聞他們遭遇了狼羣之後也都感嘆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顧不上休息,屯子裡有一手扶拖拉機,鋪上被子之後,二嘎子便送着傷者直奔鎮上,還得到鎮上再轉車去縣城,這一路又得花上半天,也就只能祈禱他們能夠平安無事了。餘下的一些傷也多是皮外傷,鄉野裡頭沒那麼多講究,各自回去包紮一番就算是躺在那兒等好了,不過他們幾個卻沒那麼願意閒着了。
回到苗家,這話題已經從昨夜的狼變成了葉秋髮現的那個洞窟,根據葉秋的描述,這個洞越往裡面越大,垂直往下得有將近二十米,而斜坡更是長達四十米。他就在斜洞的最下方發現的他們,那是一處被破洞,洞口上一塊半面積的青磚被毀,人就在那個角落裡被發現。
苗老爹找了個理由把苗蘭給支開了,幾個人洗了澡圍坐在一個火坑邊喝着茶,看着架勢應該是要商量點什麼事情了。苗老爹道:“實不相瞞,我們苗家偏距東北林子,你們大抵也會覺得奇怪。五大家族的事情你們都知道,哪一家也不至於像是苗家這般簡陋,甚至可以說是默默無聞,其實苗家守着的是一批頂的上關中三地的寶庫。”
中國有一句話老話叫作: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將,關中的黃土埋皇上。正是因爲這個認識,所以北方的地下財富才得以受到保全,但是去查一下歷史便會發現,這裡的文明同樣輝煌。既然有那麼的國和那麼多的民族都在這片土地上興起又衰落,比如北燕、青丘,到後來的遼、金、元、女真等等,一系列的北方遊牧民族經常會騎着戰馬南下中原,一番殺戮和掠奪之後又將大批的財富給帶了回來。
“我們的先祖輩在幾百年前就把目光轉移到了這裡,大抵從風水上說,整個東北有兩條主龍脈,一條是東邊的長白山脈,還有一條則是西邊的大小興安嶺。北方王朝的興衰都是和這兩條龍脈的起起落落密不可分,而長白山脈則要年輕一些,主要是後面的一些朝代,自元代往上,多是從這大小興安嶺開始發跡。”
他接着說道:“我們苗家先後在這裡發現了一些很有價值的線索,南有邙山,這北其實就是有這野人屯,其實取這麼個名字也是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怪就怪在野人屯周遭一帶出土的任何東西,包括任何年代的都無法帶出去,似乎這批底下寶藏是受到了某種詛咒。”
“詛咒?”這倒是讓查文斌想起了當年他們在這裡發現那批金子的事情,那時候就說,這裡的金子誰拿誰就一準會出事,各種離奇地死法接踵而來,雖然後來查清楚是有一個女鬼在作祟,可這也無法解釋多年來一直困擾着苗家的難題。
苗老爹撥了一些火盆道:“上次那個人說外面有人拿了一塊金子,這恐怕是歷年來第一次有野人屯的地下物品流出去,我們的先祖曾經留下了無數慘痛的教訓。這就好比守着銀行卻沒法動用裡面的一毛錢,苗家雖爲五大家族,原本都是一條道上的,可是現在越發像是一個守陵人,到了我這一輩就剩下蘭蘭一個女兒,我不能把延續了幾百年的守陵日子還繼續強加到她的頭上,所以我也跟上面說過,如果在我有生之年沒有辦法解決這批寶藏的詛咒,那麼苗家從此將會在羅門除名。”
查文斌道:“所以那些知道這裡情況的其它家族也總是會蠢蠢欲動,比如錢家。”
“動也沒辦法,”苗老爹抽着旱菸道:“這裡最爲關注的其實是一座元代大墓,石頭以前幹過這行可能知道,元這個朝代雖然歷史不算晚,可是出土的東西曆來卻是最少的,尤其是皇家的,因爲元代墓葬多是用萬馬踏平,外面都傳言,他們是遊牧民族不講究厚葬之風,其實,呵呵”苗老爹笑了笑道:“真不講究他們還搶那麼多土地幹什麼,還在中原立下什麼都城,不早就回到草原上繼續放牧了,誰做了天子都是一樣,這裡還有一座元代的帝王墓,但是這一座就可以頂上西南和江南多少座王侯級墓葬了,他們不眼紅纔是奇怪。”
他繼續說道:“除了元,還有北燕,那是和西周同時期的一個北方強國,同樣掌握着熟練的青銅冶煉技術,他們的文明並不比黃河流域要差很多,接下來就是青丘了,那個國君最是喜歡蒐羅寶物,尤其是金子,你們上次抽的水塘八成就是他們留下的。我們苗家之所以式微,是因爲無力發展,這心也就比不上他們那些人野,相反的守着這片地也挺好,老祖宗的東西留在那裡總比要被人給掏出來放在玻璃櫃裡面舒坦,人睡了上千年了,你說去砸就砸了,這種事幹多了,損陰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