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你個錘子!”胖子道:“別整那些沒用的,查爺沒心情陪你們玩這些。”
那女子笑道:“查文斌啊查文斌,我以爲你錯聰明呢,你就沒想過爲什麼那地方餘下的棺材都爛了,唯獨那一口是好的?如此的嶄新,真以爲世上有那麼多巧合事呢,你仔細過去瞧瞧那具女屍,就憑你查文斌你看看自己能不能瞧出一點名堂來。”
胖子在等待查文斌,查文斌也似乎在等待他,兩個人互相看了好久,終於,查文斌向着展臺邁出去了那一步。展臺邊那個道士依舊站的筆直,女屍臉上的符紙是那樣的鮮豔,從符文和符腳都顯示出這張符的確是出自茅山人的手中。
這其實也是查文斌第一次看見完整的女屍,那天他僅僅是用捆屍索想把她從棺材裡面拉出來,那白嫩的手臂的確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般殭屍那樣乾枯和粗糙,鮮紅的指甲也不像一般殭屍那樣鋒利和彎曲。查文斌想掀開她臉上的符紙,不過那一旁的道士卻提醒道:“你最好不要碰,萬一起來了,我也沒把握。”
這個道士的口音有些奇怪,說話的方式非常生硬。
“這是一具式神!”查文斌道:“我們這裡不可能會出現式神!”
在東北的那座地下日軍廢棄的軍火庫裡,查文斌曾經遇到三個式神,當時全仗着葉秋一人力敵才勉強應下陣來,這玩意的厲害讓查文斌終生難忘。
“好眼力啊,”那個女人說道:“不過確切地說她應該叫作遊浮靈。死去的人,不相信自己已經死了,或者對世間還有留戀,便會變成遊浮靈在人間遊蕩。很容易被術者召喚來當作臨時式神操縱,你應該知道這種法術到了驚呆只有東瀛陰陽家纔會有。”
“未必吧,”查文斌說道:“它本就是源自中國道術,它的根在這裡,只不過未曾聽說過有人修煉這種陰陽術。”
“總之你小心點,”那個女人說道:“盯着你的勢力很多,不單單是我們,這不能怪別人,要怪只能怪羅門那些人太心急了,過早的把你暴露。只可惜當年你的師傅馬肅風苦苦想把你隱藏在塵世躲避這一場災難,但是他萬萬沒有算到,就在你要成人的時候一場十年浩劫過早的就把你捲入了這些是是非非。”
“一個式神說明什麼?”查文斌問道。
“這個女子的確是明代的一具式神,只不過她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那裡,”那人說道:“明代的時候,沿海地帶倭寇橫行,江浙自古又是富庶之地,自然免不了要遭受劫難。這個女人是你們那座廟裡發現的,原本週老八認爲那是一口不錯的棺材,無論是成色還是材料,於是就給偷了出去。只可惜他這個人膽子小,並沒有敢打開棺材目睹裡面的真容,於是他就把那口棺材賣給了候老闆。”
“豁牙子!”胖子狠狠道:“那個狗日的雜碎我總有一天會躲了他的手!”
那個女人笑道:“這個好辦,只要你們能夠加入我們,區區一條狗算得了什麼?”
“候老闆,也就是你們說的豁牙子,他倒是個識貨的人,原本充其量他不過是個外圍,替我們做做零散的生意。只可惜這口棺材被人買走了,買它的人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對付你查文斌。
這個女屍非常的難以控制,後來我們找到了這位,精通中國道術和陰陽術的木藤先生。他告訴我們,這個女人是自願成爲式神的,她應該是在等一個人,或許是她的愛人,一種和死神交換永生的古老契約,死之前她服用了大量的防腐類藥物以得以保存她的容顏,成爲了一個浮游靈。”
於是查文斌想到了自己入定的時候看見的那一幕,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在牆壁上作畫……
那女子繼續說道:“你應該很想知道是誰吧?那自然就是和羅門爲敵的人,他們同樣視你爲眼中釘,只要除掉了你查文斌,羅門等待了那麼多年的一切都會化爲泡沫。所以,用一個意外來讓你死去是最好的方式,又或者藉助別人的手讓你死於別的方式,這具女屍纔是關鍵的證據,如果一旦被發現她是一具式神,那麼肯定就會引起懷疑,所以這個連環局你現在知道了嗎?”
“那那個縣文管局的張隊長呢?”胖子問道:“可是他點名要去送屍體去的省城。”
“他?”那個女人笑道:“現在他已經在黃泉路上,所有知曉此事的人都會被滅口,查文斌你只有跟我們統一戰線纔是最好的選擇。羅門做事太講究規矩,他們老了,新生代想要挑戰他們的人太多了,羅門阻礙了大家的財富。現在全世界都在講民主,難道那樣一個從封建王朝延續下來的地下組織還不能到可以被瓦解的那一天嘛?我們和他們不同,我們不會傷害你,相反的,我們還會保護你和幫助你,你是唯一的人選,因爲羅門即使知道你跟我們合作,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這麼說來豈不是你救了我?”查文斌說道:“那麼你認爲我應該報答你們,或者說是感激涕零的加入你們,對不起你錯了,我查文斌上不曾對天低頭,下也不會對任何妄圖加害我的人低頭,更加不會助紂爲孽參加什麼盜寶聯盟。這位小姐,我想我們的談話就此爲止,這個東西還給你。”
查文斌把那枚玉環丟給了那個女人,胖子則對裘千說道:“拍賣會結束了,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那具女屍該怎麼處理你看着辦。”
只見那個道士打扮模樣的木藤揚手一點,頓時一片火海在展臺上燃燒了起來,一聲刺耳的女人尖叫傳入了查文斌的耳中,他轉身一看,那個女屍已經坐了起來,而木藤則卸下了後背上的桃木劍準確無誤的刺入了女屍的胸膛……
“我們還會再見的!”女人趴在船舷上對着遠去的查文斌說道。
回到療養院門口,查文斌對胖子說道:“你可以回去了,畢竟現在在那邊還有很多事得要你去負責處理,我想經過這一陣我會更加小心。”
“查爺,”胖子道:“我想再陪您一陣子可以嘛?不會太久的,我答應你等到我該走的時候我一定會走。現在這個關頭,你看嫂子都差點因爲這個事兒,這裡面的是是非非恐怕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管那麼多閒事。”查文斌說道:“如果一開始我不去管什麼稷王廟或許也就不會有這麼一連串的事兒。”
“你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嘛?”胖子說道:“你這個人就是太善良,見不得別人受苦受難,結果最後的苦難全是自己一個人嚥下去了。人家想要做個局來讓你跳太容易了,這是性格,改不了的,若是改了你也就不是查文斌了。”
胖子一手又拽過那個林子聰道:“華哥跟他們也是一夥的吧,那你呢?”
“哥,您可就別調理我了,”林子聰道:“你也知道,他們那種人老江湖,我這麼單純的人怎麼會知道……”
“得了,你也別解釋了,”胖子道:“你那車不錯,我得在這邊住陣子,先拿去用了,哦對了,出來急,身上也沒帶什麼錢。”
“有有有……”林子聰現在只求胖子不弄他就不錯了,哪裡還敢再說別的,胖子只是簡單的勒索了點小錢,要擱在過去,估計那小子得大出血才能解恨。
鈄妃被接回了家,胖子躺在那個一塵不染的屋子裡,那個曾經他和葉秋一起帶過的房間。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和他走的時候一樣,他知道,這是查文斌刻意做的。
“回家的感覺真好,下午可以去看看我們的秋石同志。”他靠在牀上自言自語,這幾天實在是累壞了,不一會兒屋裡就開始響起了鼾聲。
事情自然不會有那麼的簡單,這不查文斌前腳到家,後腳就有人陸續來了。這些人都是縣裡的,以王局長和李成功爲首,他們是第一波,手裡提着滿滿當當的禮品,查文斌真的讚歎這些人的消息竟然會如此之快。
一番賠禮道歉自然是少不了的,而當查文斌說那具女屍已經被燒燬的時候,王局長的臉色都變了。
“怎麼可以……哎呀,查老弟,那是國家文物啊,這可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