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就說什麼?”查文斌指着旁邊的李成功道:“這位是縣刑偵大隊的,我們進山也是瞭解一下情況,有困難的話可以讓他幫忙給你們反應到你們單位去。”
“能行嘛?”王亮怯生生地說道:“如果能行,我是真不願意在這呆了,我旁邊這位叫作陳震,他奶奶懂一些法門,具體的還是讓他來說吧。”
那個叫陳震的男孩是他們這三人裡面看上去最稚嫩的,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鏡,個子也挺小,操着一口湖北腔就說道:“我奶奶說見到不乾淨的東西就當做沒看見,不去提不去惹是不會來找我們的,所以……”
“所以你就寧可看着我們去送死?”胖子說道:“你這小子太不夠意思了,這要擱在過去戰場上,你就是在出賣友軍去踩地雷,你這政治覺悟要提高啊。”
陳震被胖子說的臉一紅道:“因爲你們都是好人,所以……”
“好了,你放心,”查文斌道:“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會沒事的,你知道什麼都告訴我們。”
王亮和陳震還有一個叫做楊鋒的到龍山已經有兩個月了,過了春節他們就被分配到這兒做測量的任務,這種活兒一開始是有個老師傅帶的。師傅姓樊,馬上就要到退休的年紀,常年都在野外工作的他這是最後一次出任務。因爲要打算修建一座隧道運輸木材,所以選址就成了他們最關鍵的工作,索道大致要分爲兩段,中間會有一座中轉站,離他們所住的位置不遠。
進山後,這間平房就成了他們的臨時住所,聽說在十年前有個守林場的老人死後這裡就再也沒住過人。老人的墳就葬在這林場的後方,隔着不到幾百米的一處小坡上,墓正對着這房子,來的第一天龍山的老謝就跟他們介紹了,第一晚他們三個年輕人擠在一間,徐師傅則是單獨一間,屋裡還留着不少當年林場老人留下的東西,徐師傅睡的那間屋子便是老人身前的住所。
那一晚,三個年輕人怎麼都睡不着,總覺得屋子裡有人來回走動,因爲不通電就只有蠟燭。正月裡的大山還有積雪,寒冷加上莫名的恐懼讓他們不得不依偎在一起,陳震自打是跟着他奶奶長大的,他的奶奶是個類似於神婆的人,平時裡偶爾也幫一些受了驚嚇的孩子收收魂,又或者是幫人指點一下家中的不順,據說會占卜。
那種來回走動的腳步聲讓人覺得太過詭異,陳震告訴他們這屋子裡恐怕不乾淨,他們能做的就是不去理睬,並且打算第二天去弄點東西送送。就這樣,三個年輕人戴着熊貓眼在恐懼中度過了第一夜,而天一亮急忙去找徐師傅的他們卻發現老徐的房間裡空空蕩蕩,最後他們在那座墓前發現了老徐,把他叫醒的時候他還渾然不知。
因爲這個工程挺重要的,可是老徐當天下午就走了,而他們單位給的解釋是老徐年紀大了有夢遊的習慣,要他們堅守下去,馬上會給派新的師傅過來。而陳震說老徐是被原來這裡的老房客給引過去的。於是這個小神棍就拿了他們的口糧做了祭品,用香菸代替香,用照明的蠟燭擺了個案臺,三個人跪在地上向着空蕩蕩的屋子說明自己的來意,只求個安生之所,並且保證不會去老人生前的房間。
說來也怪,那一晚他們睡得挺踏實的,只是每個人都做了一個同樣的夢,他們夢到有個老人坐在房樑上對着他們笑,手裡還捧着他們擺放的那些祭品。第二天,陳震說這個夢就預示着原來的主人已經答應他們了,三個人約定誰都不許去那間屋子,他們耐心等待着新師傅,第三天山下終於來人了,不過來人只是通知他們:新的師傅不會來了,上面人手不夠,老徐被調到別的地方去了,這種簡單的測繪任務就是給他們的實習,如果幹的好就會被留下,如果幹的不好就會退回學校等到重新分配。
對於三個剛剛步入社會的大學生而言,這個結果他們沒得選擇,安縣處於東部沿海發達省份地區,比起他們的那些分配到大西北和西南山區的同學而言,他們已經算是很幸運了。於是三個人商定絕不能被退回去,而是努力把這份工作早日爭取完結,只是沒想到更加艱難和恐怖的日子還在後面。
龍山是一座深山老林,裡面的樹高的一眼望不到頂,真正進入林區之後視線情況就極差,所以測繪工作開展的也很困難。爲了前途,三個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險開始爬上樹梢,只爲獲得更好的視野。起初的時候他們還是遵守着正常的作息時間,可是隨着工作的開展,慢慢地也就深入到更遠的地方,有一次一不小心回來的路上天就黑了……
做野外測繪的大多數都會遇到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這就和在殯儀館太平間工作的人一樣。老古話說,夜路走的多了就容易碰到鬼,他們在學校裡都聽前輩講過這種事兒,一般老師私底下也會交教一些,比如被搭了肩膀不能回頭,回到營地之前不可以直接進屋,而是要左右肩膀各拍三下,遇到不熟悉的聲音喊名字不能答應等等。
纔剛剛經歷過靈異事件的他們走的格外小心,林子裡時不時的有綠色的小點冒出來,讀過大學他們知道那是磷火,因爲動植物屍體埋在地下,分解出來的磷元素燃點極低析出土層就會有這種玩意。可是當他們看見一整排古代的侍女從遠處走來的時候腿肚子還是嚇得癱軟了,那些侍女手裡提着用一種托盤形狀的油燈,那燈也不是黃燦燦的,而是綠油油的,打老遠的就看見她們在那“漂”。
情急之下,陳震讓另外兩位同學閉眼屏住呼吸,儘量讓道並且抱着腦袋蹲在地上,三個年輕人都可以聽見那種“幽幽”的風聲從自己身邊經過,他們誰也不敢擡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哆哆嗦嗦的起身觀察。這個時候三個人是連路都不敢走了,只能互相攙扶着往營地裡趕,可是事情並沒有完,這只是第一次。
有了這次經歷過三個人都決定一定要早收工,所以每每在落日之前他們就會提早計算回去的路程,大約是半個月以後,明明記得就半個小時的路可是卻一直走到天黑都沒走出去,他們在這片林子裡迷了路!
作爲野外工作者,尋路是他們的必修課,陳震說他們是遇到了鬼打牆,遇到這種事不能慌更不能亂,也虧得有這個同學在所以才又一次僥倖逃離。
三個年輕人被困在林子裡只能想等到天黑見到星光再走,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一場小雨,三月初的天氣晚上還是很冷的,硬扛着只怕都會感冒生病,所以他們決定還是找個地方避雨。這林子裡多得是石頭,三個人走了好些路忽然發現前面林子出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那是一批石雕,只不過現在大多數已經面目全非,偶爾有幾個完整的,高約三米左右,各種形狀的各種類型的都有,可以辨認的有人物有馬匹,它們整齊的排列向着同一個方向延伸,而那個方向給人的感覺則是特別的黑暗。
當時就有一種恐懼開始襲上心頭,王亮說他小時候在村裡的田裡也見過這種石人石馬,老人們說那是守護亡靈的衛兵,據說他們村子的田裡埋着一位前朝的王。於是聯想起前幾天見到的那些宮女,他們猜測很有可能這是一片墓地,爲了不觸黴頭,三個年輕人還像模像樣的跪地磕了頭,告知自己不是有意打擾的。
可是那時的雨已經越下越大,該往哪裡走呢?就在這時,遠處有人喊了王亮的名字,王亮很奇怪,爲什麼這林子里居然有人叫自己。他立刻就想到以前學長和老師們的說法,說是山林裡有一種勾人魂的鬼想要找替死鬼就會喊名字,你要是答應,魂兒就被勾走了。可是那聲音卻越來越近,他們想跑的時候一轉身就看見離着自己不遠處有一個人手裡還拿着手電正在朝着他們比劃,定睛一看,那個人原來是老徐!
老徐說自己今天下午剛剛上山,發現屋裡沒人就上山來找,沒想到在這裡終於是給找到了。見到是老師傅又回來了,三個年輕人是喜極而泣,他們此時又冷又餓還擔驚受怕,而老徐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的三個年輕人在老徐的帶領下順着山路一步一步的在泥濘裡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