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認爲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什麼是道嘛?於是老祖宗就創造出了一個道讓你來看,這是真正意義上第一個把道實體化的現象!一個輪迴!當然這是站在他是一個道家弟子的角度來看待的問題,道教理解的道,理解的無極和太極一直是在他們所接受的教育體系下,那些自幼從《道德經》中所學的知識,與現代科學雖然有着如此相似的地方,但是在他的心中,那個便叫作“道”。
很難去想象最初的人們是如何完成“道”得創作,老子認爲道是無處不在的,是從宇宙一誕生就有的,這裡面不光包涵了天文地理,宇宙萬象,還有着無比深厚的哲理和思考。後來又有人將這個理論結合了古老的巫術,於是就有了現代道教的雛形,一個既有理論基礎又有形式上的招數作爲配合,接着便再演變成了後來的各種修真法門,從而開始追求各自不同的目的。
查文斌在經過葉歡的一番引導之下,果然是快速入定,這和他以往不同,入定是需要一個時間和環境的。在大起大落的情緒干擾下,一個人想要將自己的思緒迅速的調整到可以神遊的狀態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在這裡,查文斌卻做到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冥冥之中,葉歡一直在引導着自己,當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查文斌發現自己顯然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在那個地方,他看見了和胖子一樣的畫面,一個旋渦狀的亮點就在不遠處……
“這是哪裡?”
“不知道,”葉歡說道:“這個地方有着超乎尋常的能量,在極短的時間內你就到了我這裡,我想應該就是你所看見的那個東西的作用。”
“那是什麼?”查文斌指着那個漩渦道:“石頭就在那裡面嘛?你怎麼可以讓他進去呢?”
“不是我,是你。”葉歡說道:“我根本沒有看見,它只會給它想要的人看見,我想曾經已經有其他人都見到過了,而你纔是最後一個。”
葉歡繼續說道:“多年前的袁小白,還有那個夏家小子和葉秋,他們三人應該都是到達了這裡,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石頭進來之後再次被釋放了出去,我想這是因爲時機還沒有到。它在等待,等待着真正的那個人,不然,單憑你的力量真的可以讓那些曾經死去的人復生嘛?”葉歡搖頭道:“這個世界沒有可以起死回生的妙手,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甚至是他。死亡是一個終點的結束,也是下一個輪迴的開始,我們只能活在一條線上,無法到達下一個起點,只有它可以,它是一個圓,死亡和輪迴都在同一個點上,這個裡面有無數個這樣的輪迴,如今我想它已經完成了它想要做的一切,你是那個被選中的人,只有你歸位了之後,這個圓纔是完整的。”
“我爲什麼要進去。”查文斌說道:“我並不是屬於這裡的,這個圓裡無論有多少個輪迴都和我無關,我的輪迴在五里鋪,我的生命在妻兒身上。”
“你是屬於這裡的。”葉歡說道:“這就是道,是天意註定,我們的道已經衰落了數千年,但是它卻從未消失過。查文斌,這是一個機會,既是上天選擇了你,也是你選擇了上天,它爲世人打開了一道通向無極世界的大門,只有真正有資格的人才可以進入,我不是,所以我看不見。多少年來,我一直在想那個繼周人的傳聞,比干的墓恐怕現在也早就已經不是所蹤,大周八百年的風雨過後不知道又經歷了多少王朝的更迭,讓一個三千年後的人去做三千年前的事情本就是一個笑話,一個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會相信的笑話。
時間太久,歲月悠悠,且不論這世上有多少種傳說,終究這傳說還是由人來書寫的。”
“前輩!”查文斌從未覺得自己有過這樣的重擔,只因爲他的一句話,現在的高度已經上升到了另外一個層次:道教!
道教從來沒有被尊奉爲世界三大教派之一。在這個由伊斯蘭、基督和佛教信仰下的世界裡,道教是那麼的微乎其微,在若干年年以前,想着張道陵真人登上青城山開山立派以來,道教曾經有過屬於它無比的輝煌。再往前若干年,自神龍伏羲氏發現了洛書河圖中的秘密,這一套整整影響了五千年的文化和傳承終究是要消失了。
當下,走在大街上,你還能見到幾個道士?如果有,估計不是在天橋下算命就是某個街邊擺攤,留着八字鬍,帶着方巾,滿嘴除了跑火車和盯着客人兜裡的錢袋子之外,的確,他們再也沒有做過什麼。
那些隱居在終南山裡的隱士們,終日不問時間事,一間茅屋,幾分薄田,遠離這個塵世和喧囂,佔一塊風景優美的石頭盤坐一整天,他們還在沿着前人的路線繼續自我的修行。每個人看待這種修行都有自己的見解,查文斌從不卻評論別人,那些埋藏在深山裡的道觀名教現在多半成了熱火朝天的旅遊景點,某些個道長甚至還在爲國家的興亡操着本不屬於自己的那份閒心。現在他們的身份變了,有的成了拉動旅遊業的招牌,有的成了算命占卜的風水顧問,還有的是主流社會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他們以爲不問世事就是返璞歸真,他們以爲遠離塵囂就是天人合一。
曾經無比輝煌的國教,真正源自老祖宗數千年前驚人的智慧,這些東西似乎都沒有更多的人去在意。試問,還有多少人在追求何爲“道”?試問還有多少人在解讀着那個再也簡單不過的漢字“道”?
因爲道門後續的發展都是閉門造車,每個形成自己流派的“大師”們都又各自形成了自己後來的信仰。五花八門的修行方法,各種由前人編輯的典籍經文,於是乎,我們其實還是在學習老祖宗。
葉歡說道:“其實我們錯了,道是無窮盡的,沒有人可以說得清。老子不能,張道陵不能,張三丰也不能,我不能,你不能,所有人都不能。但是後人的習道之路卻走上了一條註定是消亡的路線,且不論有多少前人的精髓被傳承了下來,單是茅山一派最早的符籙和咒語便有上千種,每一種都有各自對應的用法和原理。現在呢?極少的那一部分被流傳了下來,我們是在做減法,發展了五千年的道,根本是在一步又一步的落後,我們從未想過去超越那些教育我們的前輩們,這也是爲什麼,三千年以來,整個華夏再無有過可以媲美張道陵的人出現。
這種減法是可悲的,問道的路註定是辛苦且艱辛的,我已經沒有資格,因爲我的心亂了,我的手髒了,我不配。我有些明白爲什麼馬肅風會那樣的教育你,以前我一直以爲他只是想讓你離開這個漩渦,其實到今天我才明白,他是走另外一條從未有人走的路,拋棄那些固有的,只把你領進這個圓裡,至於在這個圓裡你看到了什麼,悟到了什麼都有可能是全新的!只有這樣,有新的突破,纔有可能會出現新的結局,若不然,一代又一代的修真人都是在步着前人的路。
那是一條可以看得見結局的路,一條走不通的路,因爲有太多的前輩在那條路上無功而返。而你,則是一個變數,這個變數就是天道無常,循規蹈矩固然是本分,可若是沒有另闢蹊徑,又哪裡來談變數呢?
他們選中的並不是什麼繼周後人,也不是要你去開什麼比干大墓。我再告訴你,袁小白是你的情人劫,過得了情這一關是一個修道人必須要有的。而石頭則是爲你擁有變數的前提,他就是那個探路者,把你引領着走向變數的這條路,沒有他你會一成不變,他是你生命裡不可或缺的那一步。我想現在,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到了這裡。葉秋代表的是另外一種,是義和忠孝,自古忠孝是不能兩全的,他的矛盾並不是我一手造成的,這也是天意。而那個夏家小子則是你的一面鏡子,曾幾何時,他有機會成爲人中龍鳳,當一日落入凡塵被收回天賦的時候,他便如同這世間大多數人的一般,蠅營狗苟,庸庸無爲的過這一生。這面鏡子會一直告訴你,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也不是你心中的道,你的道並不是田間的無爲,也不是一日三餐的勞頓。
他們生是因爲你,他們死也會是因爲你,你纔是那個被選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