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降臨是酒吧狂歡的起點。嘈雜的音樂、不斷變化的燈光,還有個性鮮明的DJ。服務生端着盤子,在陷於音樂之中隨着節拍扭動身軀的人羣中回來穿梭着。他們也在狂歡之下,卻無狂歡的心情。
“師父,我們爲什麼要到酒吧來啊。不是說要開會嗎?我機票都定好了。”江卿捂住耳朵,盡力降低巨大音樂聲對自己的干擾。
總編往江卿身邊湊了湊,用手擋住嘴巴,貼着她的耳朵說:“咱們社之前一直在暗中調查進入X市的毒品來源。經過長達一年時間的調查,我們終於找到一個邊緣化吸毒且販毒的人員,併成功和他做了幾筆交易。據那個人透露在Ⅹ市有個巨大製毒工廠,他的毒品就是從哪裡買到的。要是情況屬實的話,咱們又有大新聞可以報道了。所以出差是個幌子,今天我是讓你來幫我打掩護的。”
“做交易,這違法的吧。警方那邊...”
“別怕。警方那邊已經聯繫過了,我們也把毒品上交了。他們之後會有什麼行動我不清楚,但我們可以繼續接觸着。這樣不僅能掌握一手的資料,也能轉移一下毒販的注意力。他來了,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和他碰頭。”說着,總編放下酒杯,擠進一羣在舞池中央跳舞的人。
“大學也沒少來這種地方,也沒覺得多吵。現在,真的不適應了。”江卿一邊嘟囔着,一邊掃了一眼桌面上主編點了飲品,都是酒。眉頭皺了皺,從隨身的揹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這音樂聲,還有在她眼前不停搖晃的燈,真的讓她頭疼。
不遠處的酒吧吧檯,魏旭和賴雯兩個人邊喝着果汁邊和服務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你們酒吧的酒水打五折啊,是有什麼活動嗎?”魏旭拿着吸管攪動着杯內的果汁,問道。
“馬上就是酒吧成立五週年,老闆想着回饋客戶。”擦杯子的服務生敷衍的迴應着。
“那你們這兒的服務生就你們三個,人這麼多,看起來有點忙不過來啊。”賴雯問道。
服務生擡頭看了一眼賴雯,見是個漂亮的姑娘,態度立刻好轉,甚至有幾分殷勤。“也不只我們三個,還有三個在各個地方來回走動,給客人送酒水。不過,在吧檯的還應該有個叫肖清的姑娘,只不過今天沒來。”
“爲什麼不來?”賴雯追問道。
“還能因爲什麼。”服務生朝兩側看了看,身子往賴雯耳邊探了探,小聲說“肖清長得挺漂亮,所以來酒吧的一些小混混有時候經常讓她陪喝酒,還對她動手動腳的。估計是被騷擾怕了,辭職不幹了。”
“那你們不阻止、阻止。”魏旭接過話茬,問道。
“我們就是個打工的,老闆都沒作爲,那就是默認,我們有什麼辦法。”
“服務員,再來兩瓶酒。”
“好了,來了。”
“魏法醫,小姑娘被欺負,他們怎麼能袖手旁觀。”賴雯鼓起腮幫子,嘟着嘴,看向服務員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友好。
魏旭倒沒多大的情緒波動,他平靜地喝完最後一口飲料。然後對賴雯說“你現在看到得纔是真正社會的一部分。人,本就是趨利避害的生物。不是所有人都能放棄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所以啊...”他拍拍賴雯的肩膀,繼續說“沒必要用那種眼神看他,他沒做錯什麼。他說得對,他只是個打工的,他沒法制止。總不能爲了幫一個姑娘,丟了自己的工作。”
半小時、一小時、一個半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時間的指針指向了晚上10點鐘,可是總編還是沒有回來。
江卿閉着眼倚靠在沙發上,企圖用這種方式來緩解自己現在這種不適的感覺。然而沒閉上眼多一會兒,就感覺自己左邊的沙發下沉了。她以爲是總編回來,睜開眼睛後卻發現緊挨着自己的是個陌生的男子。還有幾個小混混打扮模樣的人坐到自己的對面,嘴角都掛着壞笑,不懷好意地視線從上而下、又從下至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她的臉上。
挨着江卿坐的男子見江卿睜開眼睛了,停住了伸向江卿手的手。而是端起桌子上一杯酒,笑着問道“小姐,能否賞臉陪我喝杯酒?”
“喝酒?”江卿冷笑了一下,盯着旁側的男人,從身後將自己的包包重重放在桌子上。然後大聲說“你看,我很貴的,不知道你能出多少錢請我陪你喝酒。”
由於江卿笑的時候,她坐的位置是暗的。加上長髮遮蓋住了她的部分面部表情,還有巨大的音樂聲的影響,男子並沒有看到、聽到她的冷笑。以爲江卿是同意了,那隻蠢蠢欲動的手直接搭上了她的肩膀,並由肩膀順勢而下直到她的腰部。只要稍微一用力,她就會被男子拽到懷中。“我有很多錢,你要多少,有多少。”邊說着,另一隻不安分的手也伸向了江卿的大腿。
江卿深吸了口氣,搶先一步握住男子的手,並且衝着他莞爾一笑。“那就多謝這位先生了。”然後,一用力,手腕骨折的聲音與男子的慘叫聲接踵而來,只是都被這嘈雜的音樂聲所掩蓋。
“大哥、大哥”
那幾名看熱鬧的小混混見事情有些不妙,紛紛起身。有的去扶大哥,有的則朝江卿圍過來。“你敢傷了我們大哥。”
江卿掃視眼前的幾個人,將外套脫了下來扔在地上。然後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指着幾個人說“是他先上這兒調戲本姑娘的。廢他一隻手就當做他弄髒我衣服的賠償。你們是要幫他嘛,那就來吧。你們要是動手,是犯罪;我還擊,是正當防衛。”說完,她把啤酒瓶往往桌沿一磕。
這一舉動到真的把幾個混混給唬住了。然而他們的老大並沒打算善罷甘休,吩咐手下的小弟,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江卿”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了江卿的身前,並伸手拿過她手中的啤酒瓶。“我是市局的法醫,你們幾個要不要跟我回去做做尿檢。”說着,掏出警官證,在幾個人面前晃了晃。
幾名小混混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坐在沙發上捂着手的老大。想都沒想,直接開溜了。嚇唬小姑娘可以,跟警察對着幹,不值當。
魏旭將啤酒瓶放在桌子上,撿起地上的衣服,轉回身卻發現江卿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怎麼了?”
“沒什麼。”江卿連忙移開視線,低下頭,手胡亂地在頭上摸了幾下。“我就是覺得你的聲音叫我的名字還挺好聽。”
“是嘛,那你應該很少聽別人叫你名字吧。給,衣服穿上。”
“我有潔癖,這衣服髒了,我不穿了。這樣吧,你把你的衣服借給我穿吧。”
“你有潔癖,我也有。不借。”話是這樣說的,但魏旭還是把外套脫下來遞給了江卿。不爲別的,他總不能讓一個姑娘穿個吊帶跟他回去做筆錄吧。
“魏法醫,你總是這麼心口不一嗎?”
“你說什麼?”魏旭檢查了一下老大的手,沒什麼大事。扭頭問道。
“啊,沒什麼。就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