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不信,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見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魯海又接着說道,我微微一笑,問他:“既然你知道這裡鬧鬼,那你還爲什麼要在這繼續工作?”
“噓,別說那個字,算我求你還不行嗎。”
聽到我又說鬼子,魯海急忙說了一句,而後他嘆了口氣,說:“誰願意在這鬼地方工作呀,要不是母親生病沒錢治,我早就不幹了。
在這裡上白班兒還沒什麼,白天遊客多,那些東西還不會出來,但只要遊客一散那些東西就開始出來晃悠,我已經見過好幾次了。
不過我也摸清楚了它們的規律,一般的時候它們都在壽安宮和長春宮那一代,只要巡邏的時候繞開基本就不會撞到它們了。”
明知道有鬼還不得不在這裡工作,魯海也真夠難的,我想這裡的工資一定不低,不然的話魯海也不會再待在這裡了。
外面六點的時候天還沒有全黑,不過故宮裡五點半的時候就開始發黑了,故宮五點準時關門,五點鐘一到,遊人就全都出去了。
時鐘指向五點四十五分,魯海從椅子上站起,對我說道:“走吧,該接班了,真不想去。”
他那表情就跟上刑場似的,我和魯海出了宿舍,立刻就感覺周圍的陰氣重了不少。來的時候天還大亮,沒怎麼感覺到陰氣,不過一看不到太陽陰氣立刻就重了許多,我心說看來這裡的鬼物倒沒有害人之心,不然這些值夜班的保安恐怕早就被它們害死了。
到了值班室,那兩個下班兒的歡天喜地的走了,一副解脫了的樣子。魯海則是愁眉苦臉,眼睛始終盯着牆上的掛鐘,好像很怕六點來臨。
時間是不會停止的,六點鐘到了,我們也該出去巡邏了。此時的故宮已經全黑,陰氣也更加的重了。
我們兩個人打着手電筒往前走,一邊走我一邊問魯海:“故宮裡的天井在哪裡你知道嗎?”
“天井?你問這個幹什麼?”
魯海的反應有點大,比我說鬼字的時候還大了不少。葉尋告訴我天井那個鬼物一定要處理掉,它是故宮裡最兇的存在,我想魯海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不然他也不會是這個反應了。
“我就問問,在外面老聽人家說故宮的天井,想看看天井到底是什麼樣。”
我不想讓魯海緊張,所以裝出很隨意的樣子,魯海看了看我,說道:“天井故宮裡有好幾個,別的天井你可以看,但建福宮那個你一定不能看。
據說原來有個保安在晚上巡邏的時候走到了建福宮的天井跟前去看,結果第二天就有人發現他死在天井邊上了。
看到他的人都說他死時候的表情很嚇人,好像是看到特別恐怖的東西似的。現在建福宮已經不讓遊人參觀了,你想看天井等白天的時候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看,建福宮那個可千萬別看。”
建福宮正是我們的巡邏範圍,看來葉尋是有意把我安排到這裡的,爲的就是方便收拾那裡的東西。
這個魯海倒是個心地善良的人,還好心的提醒我千萬不要往那邊去,不過如果他知道我就是奔着那個天境來的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感想。
不知不覺我和魯海就走到了長春宮附近,魯海示意我噤聲,而後小聲的對我說道:“等下跟着我走,記住一定要跟着我,不然就會看到那些東西。”
按規定我們是要進到宮殿裡去巡邏的,但這個地方鬼氣森森,尋常人又哪敢進去。長春宮一共有四個出入口,魯海帶着我靠着牆邊走,路過進口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敢往長春宮裡看。
我則是不停的朝長春宮裡掃視,這裡雖然陰氣重,但卻連個鬼影都沒看到,我心想魯海是不是被嚇的厲害了,這裡根本就沒有那東西呀。
鬼眼之下,任何鬼物都逃不出我的眼睛,魯海回頭看我居然還敢往長春宮裡看,立刻就拉了我一把,讓我跟緊他。
我們兩個人都不說話,這氣氛實在是有些壓抑,走到長春宮的拐角處,魯海才長出了口氣,此時他已經是滿頭大汗,好像是剛剛逃過一劫似的。
“來,抽支菸定定神。”
我拿出煙來遞給魯海一支,魯海傻愣愣的接過,而我則直接把自己的煙點着。見我把煙點燃了,魯海這才反應過來,一下把我的煙搶走,扔在地上踩滅。
“你不想活了,居然在這裡抽菸,要是把那些東西招來怎麼辦?”
故宮裡本來就不讓抽菸,但魯海卻是怕我把鬼物給招來,我心說這傢伙看來已經被嚇破了膽兒,也怪不得他,普通人誰見到那些東西會不害怕。
“你聽,好像有聲音。”
對我低吼了幾句,魯海這才平靜下來,不過很快他就又滿頭大汗,神情變得無比緊張。
的確是有聲音,而且好像還是樂器發出來的,我側着耳朵聽了一下,那聲音是從長春宮對面的宮殿裡傳出來的。
長春宮對面是壽安宮和春禧殿,中間隔着寶華殿和延慶殿,那聲音是從壽安宮那邊傳過來的,就好像是古時候皇帝出行所奏的音樂之聲。
我伸出頭朝寶華殿那邊看去,從壽安宮出來是必須要經過寶華殿的,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鬼物,死了還這麼排場。
大約幾分鐘的時候,一隊人馬從壽安宮走了出來,看樣子恐怕有百人之多。這百人中有幾十個宮女和太監,還有一隊奏樂的樂師。
中間是頂大轎子,我不知道轎子裡坐的是什麼人,但肯定身份不低。轎子的前後左右都有士兵保護,那些士兵身着黑色甲冑,手持長槍,腰間別着短刀,背後還揹着弩箭,一看就是精兵。
“這麼多,一下子收不完。”
有將近百十隻鬼物,我身上的紅色鎮鬼符只剩一張了,想要把它們全裝進來有些吃力。更何況這些鬼物不是死物,會任憑我擺弄,它們一定會反抗,到時候就更難辦了。
“我怎麼感覺那聲音是朝我們過來的,兄弟,你看看它們過來沒有。”
此時魯海站在我身後,身子不停的發抖,他說的沒錯,那些鬼物是朝我們這邊來的,應該是想從我們身後的那個進口進長春宮。
古時候儀仗走的路線是有規定的,平時他們出行都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線走。更何況我們身後的這個進口是離壽安宮最近的,它們不走這裡纔怪呢。
“等下你把眼睛閉上,千萬別睜眼。”
我怕魯海一下子看到這麼多的鬼物會被嚇死,急忙讓他閉眼。從身上拿出一張紙符貼在魯海身上,那紙符是隱形符,能夠暫時鎖住人身上的所有陽氣,讓鬼感覺不到人的存在。
而後我也在自己身上貼了一張,雖然這裡的鬼物基本不害人,但我也不敢保證這些鬼物不會對我們進攻。
要知道人的身體對鬼物是最大的***,他們始終沒害人我想是受了什麼節制,不然的話這裡的人早就死乾淨了。
一隊鬼物漸漸的走近我們,我看着那轎子,轎子的轎簾兒都是都金色布做的,在皇宮裡能用這個顏色的一定是皇親貴族,這種顏色是皇家御用,要是其他人敢用就得被殺頭。
隱形符還是管作用的,那些鬼物沒一個能感覺到我們的存在。魯海緊閉着雙眼,而我則看着這些鬼物從我眼前一一走過。
當那頂轎子經過我們這裡的時候,轎子側面的小簾兒忽然被掀開,一個身着青衣,頭戴金色絨花,長的十分美麗的女子朝我們看了一眼。
見我睜着眼睛看着她,女子臉上現出一絲迷惑,但很快她就把轎簾兒又放下了,隊伍也從我們身前緩緩經過。
“行了,睜眼吧,沒事兒了。”
我把魯海身上的紙符拿下來放回身上,而後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被我這一拍魯海才睜開眼睛,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兒來。
“剛纔是不是有那東西?”
“是,不過都已經走了。”
鬼物我見的多了,這些鬼物全都是普通的鬼,雖然數量衆多,但真要把我惹急了我照樣能收拾他們,所以我根本就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
正是我不害怕讓魯海感到好奇,這傢伙盯着我,問道:“兄弟,我咋感覺你一點兒都不害怕呢,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我以前就是個學生,有些人害怕是表現在臉上,而有些人害怕則是表現在心裡,我就是後者。”
朝魯海微微一笑,我便打開手電筒,而後點燃支菸,示意他可以繼續巡邏了。
可能是沒怎麼明白我剛纔的話,魯海晃了晃腦袋,和我繼續巡邏,漸漸的我們就走到了建福宮那裡,魯海走到建福宮門口就拉着我往回走,死活都不肯進去。
一接近建福宮我就感覺到這裡不僅陰氣重,而且還有一股很深的怨氣,想必這裡的那個鬼物是冤死的。
古時候冤死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在皇宮之中,原本我打算進去看看的,但魯海死活拉着我走,沒辦法,我只能跟着他往回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