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博決定打開棺材看看,但是老道阻止了他。
村裡的人會認爲這樣晦氣,給家庭帶來黴運。
王海都死了,這還不夠倒黴的。
老道只是一個勁的讓他“從長計議。”
兩人決定去王冬生拾柴的地方看看。
夜晚的河水聲音顯得特別大,而旁邊的山林卻對比得如此安靜。
準確的說只是個山坡,不是很大,上面都是墳墓,所以雜草灌木任由生長,兩人踩得地上的枯枝“咔嚓”作響。
“村裡的人去世後都埋在這裡。”
羅博一個一個的墳墓看去,發現所有的墳墓都有蟻穴。
老道不解的問道,“有蟻穴不是很正常嘛?”
羅博搖頭,他把塑料瓶口打開,那些肉虯從瓶子裡爬出後,不是四分五散的逃走,而是結隊都朝着一個方向爬去。
羅博跟着它們,肉虯爬到一個墳墓處,用尖喙在土上磕了幾下,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然後它們都從“蟻穴”鑽了進去。
“不是蟻穴?”老道驚訝道。
他在四周看了看,在附近的幾個墓穴中停留片刻。
走回來後說道,“這是個新墳,新土還沒長草。”
羅博點點頭。
“村裡好多人都相信入土爲安的說法,喜歡保留全屍,沒有火化,所以,這些蟲子是不是進去吃他的肉了?”
“挖墳看看吧!”
老道吃了一驚,“被人發現了可不得了。”
“這麼晚了,誰來這裡!”
“一起吧,快點,反正也沒人來。”
羅博返回去福爺的家,拿來兩把鐵鍬,兩人開始挖了起來。
新墳土質鬆散,很容易挖開,棺材也是新的,老道還準備先拜一拜,說說“打擾了,有怪莫怪”之類的話,羅博已經掀開了棺材蓋子。
老道很是驚訝,且不說棺蓋的重量,何況還用幾根長釘子釘着。
他就這樣輕鬆的打開,看起來毫不費力。
“愣着幹嘛?照着點屍體,你照我幹嘛?”
“哦哦。”老道回過神。
屍體臉上蓋着黃表紙,羅博拿掉,駭然看見兩個眼洞,還流着白色的液體,因爲……
一些蟲子在眼球裡爬進爬出。
讓屍體的眼睛看起來一動一動的,帶出的白色粘稠液體順着眼角流淌出來。
老道忍不住嘔吐出來。
“這是王家村的王老三,剛死一個星期,聽說也是無疾而亡!”老道擦着嘴說道。
屍體臉上的肉也有些許窟窿,看來是被蟲子咬穿了。
“蓋上吧,蓋上吧,實在受不了了。”
羅博沒有蓋上,反而伸出手去撫摸屍體的面部,感覺到頭髮有些鬆弛。
羅博原本想撩開頭髮看看,卻一下子扯掉頭皮。
而露出的頭蓋骨,同樣是一些小窟窿,大量的肉虯在頭骨裡鑽進鑽出。
羅博用手一碰,頭蓋骨就碎裂開來,裡面白色的腦漿裡爬滿黑色的蟲子,噬食的聲音此起彼伏。
老道一個箭步跨出去,“哇哇”的吐出來。
“他大爺的,勞資有密集恐懼症!”
羅博蓋上棺材蓋。
老道把胃都差點吐出來,撫着羅博的身體,“道爺我慫了!”
老道佝僂着腰,試試還能不能嘔出剩餘的東西,讓自己的脖子梗着,雙眼發花。
“我陪你來看這噁心的玩意,你都不安慰下我,硬邦邦的杵着……”
老道擡起頭,眼裡都是星星,他摸着羅博的肩膀,“你也嚇傻了?”
而等他眼睛重新恢復正常的時候,卻看見他對着說話的那個人,根本不是羅博。
那人臉上蓋着黃表紙,穿着藍色的壽衣,頭後留着清朝的辮子,上身和雙腿都被繩子捆着,身體僵硬得如同死屍,不,這就是死屍。
老道剛剛被掏空的胃又一陣收縮,雙腿發軟,一下子跌到在棺材板上。
羅博的燈光照着他驚恐的臉,看着他的手指顫抖的指着上方。
“有鬼!有鬼!”
羅博鄙夷的說道,“你不就是抓……”
他也看到墓穴上面那個屍體了。
那個鬼!居然自己出現了!
羅博跳出墓坑,伸手去抓那“人”臉上的黃表紙。
那“人”嘴巴發出一種類似蟲鳴的聲音。
雙腿一曲,倒退着一下子跳的很遠。
然後,又在遠方看着羅博。
老道爲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從後背掏出桃木劍,劈將過去。
桃木劍卻像砸在石頭上,老道虎口疼痛,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燃一張符紙,“以吾道心,證六界門。四象衛持,修羅界開,封”
那符紙貼在屍體的胸口,然而,
黃表紙後面的“人”又發出類似蟲鳴的聲音,這次抑揚頓挫,就像在嘲笑老道。
老道惱羞成怒,接連掏出幾張不同符文的符紙,
“帝神隱名,真官退拜。吾血爲引,修羅降!”
“南離火,封!”
“疾!天破”
“紅蓮之火,焚!”老道把各種符紙盡數貼在那“人”的身上,
退後一步,朗聲念道,
“二景飛纏,朱黃散煙,氣攝虛邪,屍穢沉泯,和魂煉魄,合形大神,令我不死,萬鬼莫生,天師徹視,長亨利貞。”畢,又叩齒三通,咽液三過,並以右手第二指捻左目眥下,又以左手第二指捻右鼻孔下。
腳下連踩八卦伏魔陣。
那“人”終於不再動彈,老道生怕節外生枝,又掏出一道符紙,咬破手指,在上面畫着彎彎曲曲的符文,
“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常當視之,無所不闢”
“啪”的一下貼在屍體的胸前。
然後看看,滿意的點點頭,屍體就像貼滿小廣告的牆面,矗立在那裡。
“怎麼樣?我這茅山法術還可以吧!”
“看家本領都用上了吧?”
老道訥訥道,“哪能……隨便上點小手段!”
羅博欲走過去揭開他的蓋臉紙,老道阻止道,“等會,我這道術正在封住他的陰氣,現在揭開,讓它七竅受到夜間的陰氣,不妥,不妥……”
“你巴巴了半天,感情效果不大啊!”
老道尷尬道,“以防萬一……”
羅博突然一臉嚴峻的說道,“不用防了,他又動了……”
那個“人”慢悠悠的扯掉身上的符紙,嘴中發出怪怪的笑聲,
用乾枯的手指着河對岸,
哪裡是“王家村”,燈火熄滅處,萬物俱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