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從天而降。
九樓的業主太熱情。爲何每次都能碰到她。
生活中不會有那麼多偶然,預謀已久和必然是同一個意思。
她,肯定有問題。
樓梯間的怨氣是她提供的,劉老太的門是她敲開的。
最主要她引導羅博的思維,劉老太一家的思維方式,對立,排斥,孤寂,格格不入。
羅博起身就離開小餐館,畢瑞突然想起自己沒錢付賬。
膽怯的哀嚎,身邊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不裝逼了?”
畢瑞一個哆嗦,哀嚎也變成啜泣。
羅博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靜安小區。
九樓。
方小囡開門,羅博手如鐵箍,臂如堅棍,掐着對方的喉嚨,把她按在牆壁。
“告訴我,舒逸卉在哪?”
方小囡輕輕撫摸着他的手臂,眼中盡是溫柔,“她去團聚了。”
羅博手上加了幾分力道,方小囡臉色變得蒼白,眼珠微微外凸,“你還是找到我了,哈哈,她已經死了。”
“屍體在哪?”羅博有些眩暈,指甲滲透到對方的脖子。
方小囡沒有掙扎,閉着眼睛像是享受着那種疼痛,“我吃了,好吃!”
“屍骸呢?”
方小囡想要咬舌自盡,羅博輕鬆的卸下她的下頜骨,嘴角流着一絲血液,她含含糊糊的說着最後兩個字。
“媽媽!”
媽媽?這是什麼意思,眼前這個平凡地女子就說了這麼兩個字。
她是“從天而降”,她又“無聲無息”的死去。
“媽媽”?
羅博抱着頭。
“死了?”“被她吃了?”
不可能,羅博把她家掀了底朝天,沒有任何發現。
她好像從十四樓下來的。
“方婆婆?”
一個老人,沒有關聯吧。
方小囡,方婆婆?
媽媽?
屍骸在十三樓!
兇手!
從天而降!
羅博心中一緊,他不顧警察的阻攔,又來到十三樓劉老太的家中。
陽臺的屍骸!
他擡起頭,樓上的陽臺。也沒有封閉,還比這裡斷了一截。
可以隨便扔東西下來。
包括屍體。
甚至栽贓,轉移視線。
羅博又來到十四樓,沒有敲門,他準備破門而入。
方婆婆拿着刀,她不想殺死舒逸卉,完美的蠟像,不能有瑕疵,那就悶死吧。
溼布,塑料袋,都行,讓身體完美無缺,她很輕柔的把一塊蘸了水的毛巾放在舒逸卉的臉上。
真好看,比方小囡找來的所有人都好看。
自己的男人肯定喜歡自己的女兒這麼好看,方小囡也好看,爲什麼越來越普通。
又不像她父親,又不像她那個狐狸精的媽媽。
反而像自己。
不可思議。
她把舒逸卉的頭顱按在椅靠上,按着向後傾斜。
“有些不舒服,寶寶忍着,馬上就好了!”
“你個老變態,你還不知道他不愛你嘛?”
“閉嘴!”方婆婆惡狠狠的說道。
“不管他愛不愛我,他都和我在一起。”
她又從衣櫃報出那個蠟像,用乾癟的手指把白色的蠟燭叩點,裡面只是一具乾屍。
她把蠟燭全部拔完,抱着只有黝黑皮膚包裹的骷髏,“你說,你到底愛不愛我?”
“你說啊?你說啊!”
“都死了,怎麼說,他如果愛你,會去死嘛,就是怕你,厭煩你,才寧願死掉。”
“你給我閉嘴,你們都這麼惡毒,你們都是妒忌,都是妖孽。”
溼溼的毛巾敷在舒逸卉的臉上,方婆婆看了她最後一眼,“放心,很快的!”
軟趴趴的毛巾,沒有一點縫隙,完美的貼合在舒逸卉的臉上,“放鬆點,等會你會瞳孔放大,毛孔也放大,我會在你身體僵硬前把熱蠟滴在你臉上,會讓你的表情更加生動,完美的痛苦,完美的容顏,你是我最好的作品。”
舒逸卉拼盡全命開始掙扎,她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要掙脫出自己的肉體。卻,又禁錮在恐懼的狹小空間裡,自己越使勁,嘴巴就張開的越大,而沒有一絲空氣能吸入。
她從掙扎到扭曲再到安靜,大腦中的畫面紛亂又無章,而後隨從身體的平靜。
就像一張宣紙,純潔又沒有滴墨,這是終結還是新生?
會一輩子做成蠟像嘛?永久的矗立在哪裡?可以保持美麗嘛?
人要死了,也沒有太多的慾望了,不需要來世,不需要輪迴,自己,和父親一樣,多久纔會被別人發現。
希望他們找到我的時候不要剝開那層蠟,如玉,潔白!
女人,都希望自己美麗些,再美麗些!
這不是慾望吧?
臨終訴求!
四周好安靜,自己好像輕了,有東西想從身體飄出來。
又是那雙乾枯的手掌,摁了回去。
奇怪,那輕巧飄忽的東西還有意識,卻,跑不出去。
身體成了牢籠,左衝右撞,也出不去。
靈魂也越來越微弱了,沒有鐵欄的牢房,自己被完全鎖住。
不能就這樣死去!
舒逸卉腦袋左右搖擺,方婆婆鉗子一樣的手掌讓她搖晃的臉頰很疼。
但是她,不想死。
不想死!
雙腿撐到桌沿了,使勁一蹬,溼毛巾掉了下來,身體平躺在地毯上。
舒逸卉雙腿依然捲曲着,方婆婆沒料到這種意外,“咦”
她彎下腰,卻被舒逸卉雙腿使勁的踢開,“嘩啦”撞破了衣櫃的大門。
那個她守護一輩子的蠟像直撲撲的砸下來,壓在方婆婆身上。
蠟塊全部散裂,屍骸也斷裂,一塊塊,一根根。
舒逸卉雙腳蹭着地面,腰部搖擺,把繩索從椅子上掙扎掉。
她對那個老女人很恐懼,內心的那種抽悸,所以,她起身後不假思索的拿起椅子。
高高舉起,準備砸向蹲在地上的方婆婆。
那個詭異,變態的老人,沒有看舒逸卉,她哆哆嗦嗦的,
把那些零散的骨頭,一根根的,緊湊在一起。
像是失去自己最心愛的東西,嘴裡發出嗚咽聲,渾身顫抖。
舒逸卉舉着的椅子停止在空中,看着她像撿拾自己心愛的“積木”。
舒逸卉防備着,慢慢的向着門口移動,老人沒有擡頭,仔細的拼湊着她的“玩具”
舒逸卉放下椅子,小心的扭開反鎖的大門。
方婆婆突然擡頭,像一隻餓急了覓食的狼狗,向着舒逸卉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