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靜又咂摸了一會兒,道:“確實很有可能。”
俞凡右手捏成鳳眼拳,將徐公子敲暈,然後二指抵在他肚臍眼上,用力向上劃到咽喉,然後變成三清印,猛敲了一記,徐公子驟然驚醒,“哇”一聲吐出一大灘綠色爛糊,非常噁心。
臭味撲鼻,林道靜用手扇了扇:“這是邪靈的唾沫,好惡心。”
邪靈與鬼不同,附身在人身上時會留下唾沫,不過唾沫陰氣微弱,隔着一層肚皮,誰也察覺不了。
俞凡緊緊盯着徐公子道:“看來錯不了了,這白癡跟無影子正好臭味相投,無影子最近一定常附在他身上玩弄女人,所以他才衰弱得這麼快。”
林道靜厭惡地瞟了徐公子一眼,又問俞凡:“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俞凡望了望猶自在地上呻`吟的保鏢們,跳過去一拳一個全部打暈,然後回來,右手掐着徐公子的脖子,靈官指抵住他眉心,念動《金光神咒》,一團純淨的金光在他指尖綻放,穿透了徐公子的腦袋,他的眼睛頓時有了幾分神采。
靈官指接着在他眉心寫了個“爻”字,再往裡一插,硬生生抓出一道幾寸長的虛影,林道靜看得清楚,正是徐公子的命魂。
她不禁瞪圓了眼睛,暗想:“這小子好霸道!聽說他從前多次生拘人魂,已經犯了陰司律法,不過陰司指望法師在陽間辦事,對這種程度的違法,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像這樣把命魂活活抓出來,已經跟邪魔沒有區別,陰司那幾個大人物還會縱容嗎?”
正想着,就見俞凡冷冷道:“徐公子,你認得道爺我嗎?”
人的命魂是七魄之根,最通人情,徐公子的命魂用虛幻的聲音道:“當然,姓俞的,你敢抓出我的魂魄,我一定告到陰司,絕饒不了.....”
“呸!”
俞凡不等他說完,靈官指驀地一緊,徐公子彷彿被一座大山碾過身上,痛的撕心裂肺喊叫起來:“啊~~”
俞凡放鬆了手指,眼裡閃着陰冷的殺氣:“你再威脅我一次試試?”
徐公子疼得腰部彷彿斷掉了一樣。他命魂離體的瞬間,就知曉了,法師硬抓活人魂魄是嚴重犯罪,而他最近像着了魔一樣找女人,則是被無影子附身導致的,他的陽氣和性命已經耗了個七七八八。
他出身富貴人家,哪裡受過這種罪,立刻明白了,原來這個看似溫和的小道士,其實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他嚇破了膽,立刻求起饒來:“我不敢了!俞道長,俞天師,我有眼不識泰山!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一命,饒我一命吧!”
說着,一股自憐自悲的情緒涌上來,眼裡竟然噙滿了淚。林道靜見了,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俞凡冷冷一笑,靈官指再次收緊,問道:“說,無影子那廝藏在哪裡?有沒有佈下機關陣法?”
魂魄一旦離體,有關自己的事情,頃刻間都會變得清清楚楚,每個細節都不例外。
徐公子再次劇痛入骨,悽慘地說:“他...這些天白天附在我身上,晚上都藏在我家最下面一間地下室,那間地下室許久不用了,在其他地下室裡,他放了許多種蠱蟲,用作守衛,是極厲害的...”
“你家的地下室還真不少!”俞凡譏諷了一句:“最下面那間裡面,除了蠱蟲還有什麼?”
“...女人,只有幾個女法師....”
林道靜聽了,頭髮都氣得乍了起來,俞凡也惡向膽邊生,又問了幾句別的,然後念動咒語,將徐公子命魂送回,他魂魄不穩,當即暈死過去。
林道靜咬牙問道:“接下來呢,用小組的力量嗎?”
“必須的,要不然怎麼進那貴族人家?”
俞凡上次存下了官主任的電話,這時翻出來,撥了出去,官主任立刻接了,俞凡對他交代了好一會兒,官主任一聽要動徐家,不禁稍感驚訝,但他明白規矩,不該問的絕不問,聽俞凡講完,他把要點複述了一遍,確保沒有遺漏,然後立即去辦。
俞凡對林道靜晃晃手機:“這個官主任都猶豫了,看來徐家確實很硬,不過咱們今晚照樣抄了他。”
................
當晚十一點,俞凡、妙希和林道靜三人悄無聲息地趕到了徐家。俞凡手裡拿着陰陽盤,指針彷彿被邪魔附身了一樣,突突直跳,最後牢牢指向徐家別墅的地基。
奧迪車在約好的地點停下,三人下來,官主任輕步湊過來,見了俞凡,遞給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口袋,裡面顯然整整齊齊裝了好多東西。
他低聲道:“迴天師,其他的東西,都足數擺在了相應的位置,弟兄們也都退到了關鍵之處。”
俞凡眼睛閃亮,讚揚道:“好,果然是專業人員,你們比警察的效率還高十倍。”
官主任微一躬身,他們是政府爲應對靈異事件組建的小組,個個都有一技之長,而且儲備有各種基礎法器,俞凡要的東西,全是從倉庫裡拿的,所以速度很快。
妙希不禁問道:“鬼妖知覺靈敏無比,這樣一番動作,恐怕很難瞞過無影子吧?”
俞凡朝她一笑,拍了拍她的香肩:“放心好了,我更瞭解邪靈,今晚我一定抓住無影子,給空桑師太報仇!”
妙希當然信任他,但還是禁不住擔心,望着他的眼睛,不解地點了點頭。
俞凡掏出那枚雞血石耳墜,塞進她手裡:“道靜說了,她的修爲恢復了大約一成,已經能馭動這兩枚耳墜,無影子的蠱術一定高深莫測,進去以後,既要聽我的也要聽她的,千萬小心。”
妙希瞟了一眼林道靜,只見她在夜色微光中顯得更美了,眼神裡閃爍着許多針尖一樣的碎光。
她心頭掠過一道不好的直覺,但俞凡的話無可反駁,只得答應。
徐家家門大開,空無一人,這個小組的權力無所不在,徐公子的父母被單位一個緊急電話叫走,兩個保姆則喝過熱水後就莫名地睡着了,小組可以保證,就算房子被炸平了,她們也醒不了。
俞凡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和一張簡易地圖,三人進了門,很快找到地下室的入口,“吱吱扭扭”打開鐵門,一條長方形地道顯現出來。
三人朝裡望去,地道傾斜向下延伸,黑漆漆的,燈光從外透進去,隱約看得出至少得有二十米長。
地道兩側,每隔幾米就有一扇厚重的圓形保險門,門把手是一個大鐵環,每扇門後都是一個房間,通道底端還有一間,一共十一間。
林道靜手捧耳墜,伸進地道口的黑暗裡,耳墜悸動不安,她低聲道:“有蠱蟲的氣息。”
俞凡點點頭,從那口袋裡拿出三個杯型防毒口罩,和三副塑料手套,三人都戴上。他又拿出一個軍用手電筒,擰開了,對妙希笑道:“姐,你剛纔擔心我打草驚蛇,其實咱們在外面佈置,無影子肯定不會察覺的,你想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妙希的聲音從口罩裡透出來,有些喑啞。
俞凡道:“因爲他它湎淫慾。道門中專門研究過邪靈,邪靈純由陰氣聚成,而人都是陰陽二氣聚成,邪靈欺負女人,奪取她們的陰氣,但也會不可避免地把陽氣一起吸進來。”
“陽氣對它們來說是一種濁氣,必須得排出去,現在剛入子夜,正是排出陽氣的最佳時間,它多半正在凝聚心神排出陽氣,在外面,咱們哪怕把徐家的房子拆了,它也一樣察覺不到。”
“原來如此,”妙希點了點頭:“這麼說現在抓它,時機剛剛好了?”
“可以這麼說,不過咱們一旦激發蠱蟲,它肯定就知道了。”
他們低聲談着,林道靜忽然邁進地道,蹲下來,用手指在地上畫了一個大鳥圖案,把兩枚耳墜都擺在蟲眼上,然後拿掉口罩,低聲吟唱起一種歌謠般的咒語。
俞凡和妙希頓時安靜下來,他們都識得,這是西南民間法師特有的巫術,但他們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種巫術。至於原因,一是巫術種類成千上萬,誰都無力全部瞭解,二是佛道兩門都自恃正統,根本不屑學習這些旁門左道。
隨着林道靜的吟唱,兩枚玉墜不住地輕輕挪動,看起來就像那大鳥的眼睛在轉動一樣。過了良久,她停止吟唱,凝視着兩枚耳墜,內部逸出許多縷不同的色彩。
她站了起來,對俞凡道:“無影子的蠱術果然高明,這裡每扇門上都沾着蠱卵,各種各樣都有,而且,這些蠱卵上帶有鬼力,跟用雲喬做成的鬼面蠱異曲同工。”
妙希問道:“這些蟲卵怎樣纔會孵化呢?”
林道靜沉吟片刻:“我從前沒見過這種蠱,但你看,前幾扇門的門把手都很亮,通道地面也沒有灰塵,說明這幾天有人來過。這樣看來,凡人進來應該沒事,但如果法師進來...”
妙希心頭一亮:“如果法師進去,身上的靈氣被蠱卵感應到,它們就會孵化,對吧?”
“嗯,應該如此,蠱卵的鬼力起了火藥引線的作用。”
說到這裡,兩個女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俞凡身上:“如果是這樣,咱們該怎麼辦?”
俞凡嘿嘿一笑,從口袋裡拿出三包血漿,朝二女晃了晃道:“放心吧,我早就想到了,這傢伙在鬼蜮待了那麼多年,它的蠱術裡難免跟鬼扯上關係,所以我特意做了準備。”
妙希心裡一動,苦着臉道:“這是四眼狗血、黑驢血和怒睛公雞血...俞凡,你難道要做三血焚邪丹?”
“不,是四血焚邪丹,”俞凡又從腰帶裡拿出一把刀,望了望兩女,不懷好意地笑道:“你們倆都還是處子,對不對?我還得借你們一點血來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