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放手,來的特別真切。
低淡的聲音透着磁性,微微泛紅的眼睛和他突然奪門而入的行爲都讓我覺得震撼和感動。
羅南迴頭看他一眼,並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手反而恰的更緊了。
陸寒深沒有動怒,從兜裡掏出一把帥氣的德國槍,不緊不慢地重複了遍:“放手。”
羅南的面色難看了許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很清醒。”陸寒深微微扣了下扳機。
羅南一把放開了我,陸寒深才把槍收了回去。
我依然靠在窗臺,很久之後身子緩緩直起來,盯着站在門邊的陸寒深,多少還有點在做夢的感覺。
羅南一步步走過去,一把揪住陸寒深的衣領:“不想活了?”
他勾脣一笑:“我多活一天都是撿來的。我這樣的人沒什麼好怕的,倒是你,不要激怒我。”
陸寒深的眼光瞥了過來,這一眼令我找到了些許熟悉的感覺。
羅南指了指陸寒深:“算你狠。”
說完這句,他就奪門而出。
臥室裡只剩下我和陸寒深兩個人,我們誰都沒有靠近。
他站在門邊,我站在窗臺,不大的房間裡看上去仍舊像是兩個極端。
我嚥下口唾沫,隔着幾米的距離艱難地問:“爲什麼救我?”
他根本就不屑回答,轉身就走。
我急了,提步追上去,追到樓梯口的時候一把拽住了陸寒深的胳膊:“告訴我。”
他冷瞥我一眼,過後就陰鷙地笑笑:“你要是死了,我就只有一個人。”
修長有力的胳膊一下從我掌心抽離出去,他匆匆下樓,背影看上去略顯料峭。
我定在二樓樓梯口,幾乎有點分不清他到底是誰。
——
一個小時後,臥室的門被敲擊了幾下,我開門。陸寒深端着碗麪條站在門口:“廚藝不行,下面還行。”
齊子一下就酸漲漲的,我低頭看着托盤裡熱氣騰騰的陽春麪,思緒就把我拉回到了那次在山頂蒙古包的一幕。
那次,他也是給我下了麪條。
接下面碗,我顧不得燙,端到了沙發上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連一口湯都沒放過。
擱下面碗的時候,陸寒深第一時間遞來了紙巾。
我心裡暖得厲害,總覺得經過一晚的時間他似乎有所改變。不。更準確來說是在他身上找到了許多以前陸寒深的影子。
“傻看什麼?吃完了的話,那我們出去。”他面無表情地說。
我愣了幾秒:“出去?你?”
陸寒深冷笑了下:“羅南把你弄到這裡來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也只有你這麼蠢的人會明知道是個陷阱還往裡面鑽。”
明明是責怪的語氣,可卻和他端給我的麪條一樣暖心。
我眼眶一下就溼了:“阿……阿深。”
破天荒的,他不但沒有反感我對他的稱呼,甚至還淺淺的笑了笑:“你說的對,不管想不想承認,陸寒深也是我的一部分。你這麼爲他,我總也要做點什麼。”
“什麼……意思?”我心抖得厲害,巴巴望着眼前穿一身黑色夾克的男人。
陸寒深從兜裡掏出了煙,點燃:“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
一口白煙噴出:“那次的攀巖活動,如果你贏了,想讓我答應什麼事?”
我抿了下脣:“移民。”
他陡然一驚,因爲正吸着煙,一度咳嗽了好一會。
我上前拍他後背,等他喘勻了氣,立刻直勾勾盯了過來:“就爲了這個?”
“嗯。”我點頭,很快垂下了眸。
不過幾秒鐘功夫,後腦突然被一隻大手緊扣,身子也被扯向他,原本就不遠的距離一下就被拉近了許多。
“佟葉,你這個瘋女人。”陸寒深說的咬牙切齊,可他的眸底分明遊走着一絲動盪。
他鬆開手,又是猛烈地吸了幾口煙把菸蒂掐滅了:“佟葉,你贏了。不管是陸寒深還是我,都輸給了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腦袋有點懵,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如狂風暴雨一般的吻突然降臨。
我驚得拼命掙扎,可越是掙扎,這個突然的吻就變得更加血腥。
“這是最後一次。”陸寒深鬆開我,喘着粗氣說着。
我完全呆住了,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就往樓下拖:“走。”
“你要去哪?”我的手臂被拖得生疼。
陸寒深拖着我走了一路,他沒有帶口罩,也沒有帶帽子,英俊的臉肆無忌憚的暴露在陽光下。
這一片人煙稀少還說的過去,可他這麼囂張地拖着我,到底要到哪裡去。
走了好一段,眼看要到公車站,那裡人會多起來,我心也跟着急了。
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我一把掙脫他的手:“我疼,再說你就這麼走出去,你……”
“我去警局。”陸寒深陡然打斷了我的話。
我瞪大眼睛,慌得六神無主道:“不可以。你現在不能去。雖然我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我手上沒有證據,你要是去了……”
再一次的,陸寒深又打斷了我的話:“佟葉,人活着,就要做點對得起良心的事。連你這個丫頭片子都衝到前面了,我總不能當這隻縮頭烏龜。”
“不行,絕對不行。”我頭搖成了撥浪鼓,身子也驟然涼了。
陸寒深好像聽見了笑話,脣角動人的一扯:“不行?經過那麼多事,你覺得單單憑你一個人,真的可以阻止一切嗎?”
我真的亂了,除了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竟說不出半句話。
他見我不說話,脣邊的笑反而更動人了:“丫頭,你很厲害。”
一隻大手在我臉頰迂迴了幾下,我死死盯着他,神情恍惚。
“你到底是誰?”我的聲音一出口就抖了。
“很抱歉,我不是你的陸寒深。”頓下話,他低沉緩慢地說:“陪我去。你要相信正義的力量。”
——
警局門口,我們從出租車上下來。門口蹲在一邊抽菸的小警員看見陸寒深,很快就丟了菸蒂,竊竊私語起來。
陸寒深騰出一隻手讓我握緊,我很順從的照做,等走進警局,很快就看見一隊警員超我們奔來,要是沒猜錯,應該就是剛剛的兩個小警員通知了裡面的人。
“銬起來。”
——
審訊室,我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做完筆錄後,問話的警員笑了笑:“佟小姐,你在說故事嗎?編的不錯。”
聽見這句,我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果然,這個天馬行空一般的故事並不能得到認同和信任,雖然這是造就預料過的結果,可仍然有點針扎般的難受。
正在這時,審訊室的鐵門開了。
周湛帶着秦九突然進來,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跳也快的像是被撥亂了的弦。
“她沒說謊,我可以作證。”周湛盯着我,眼底似笑非笑,好似我們這幾天從沒分開過。
“我也可以作證。”秦九舉起手:“在德國我和周先生還一同協助當地警方破獲大案子呢。我們的話總該相信吧。”
“這……”這回輪到警員蒙了。
筆錄,秦九和周湛都各自做了一份,沒多久這件事就驚動了局裡的大領導。
大領導之前就和周湛有點私交。周湛的話他還是信一些的,只不過雙重人格在精神檢查和腦電圖中很難檢查出來,且這種解離症也不屬於刑事案件中,精神患者一類,所以只憑一面之詞根本不可能判定陸寒深無罪。
警局辦公室裡,周湛坐在我身邊,他絲毫不避諱地當着秦九和男人的面摟着我的腰。
“直接說吧,怎麼解決。給我一套方案,這個案子究竟該怎麼辦,或者。打算怎麼來辦。”周湛的手從我腰上抽了回去,他拿起桌前的一杯清茶靜靜喝起來。氣場,一如以往般強大。
領導抽口煙,嘆息:“證據不足。難辦。”
“那就去查。”周湛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篤篤篤——
敲門的聲音響起。
“進來。”
一個小警員手裡拿着疊資料推門而入。
領導看完,很快把摺疊資料甩在了我和周湛面前:“這是羅先生妻子的死亡證明,上面寫的是難產而死,上面時間地點寫的清清楚楚。而且他辦的那個基金每一分錢都用在尋找失蹤的,被拐賣的,各種公益尋找孩子的活動上,這樣的口碑很難……”
“你的意思是。我口碑不好?以至於我和我未來太太說了那麼多,都等同於放屁?”周湛的聲音陡然發了狠。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周湛拉起我,粗暴打斷了他的話:“行了,證據,我想辦法給你。”頓下話,周湛給秦九使了個眼色,隨後一把將我拉出了辦公室。徑直去了暫時關押陸寒深的地方。
我看見他的時候心就忽的疼痛了一下,陸寒深帶着手銬腳銬,在一個角落裡席地而坐,安靜時的他就像能操控周圍空氣流轉的速度。
周湛牽着我走近,在鐵圍欄前停了下來。
陸寒深擡眼,勾起脣角冷清地笑了笑:“是要給我帶什麼消息嗎?”
我看了周湛一眼,他沒有半點情緒,只是目光緊緊鎖住角落裡的身影。
有種心虛清晰的捲了上來,在跨進警局之前,這個被禁錮的男人吻了我,如果周湛知道了,他一定會發瘋。
正在心亂間,周湛低低地說:“是我需要你給我帶點什麼消息。”
陸寒深像是很快會意,艱難地站起來。一步步走向我們,鐵鏈子拖在地上的聲音明明很輕很緩,但實在是太令人心酸了。
陸寒深冷笑:“沒用的。姓羅的做事很乾淨,這會我進來了,他應該不會坐以待斃。”
周湛上前了一步,他高貴的皮鞋已經完全觸碰到了鐵欄:“你說的沒錯,但你接下來告訴我們的,可能就是突破口。你確定不說嗎?葉葉說。羅南和程靳似乎有交情,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樣的聯繫?”
陸寒深看我一眼,我點頭。示意他坦白。
他像是思索了好一會,最終點頭,緩緩地說:“事情是這樣的……”
——
走出警局的時候天都快黑了,一整天的時間我只吃了陸寒深給我煮的麪條。期間好幾次,我的肚子都有一下沒一下的叫喚着。
周湛應該是早就發現了,帶着我和秦九直奔酒店。
阿姨早就在餐廳定好了位置。
我們三人推開包間的時候,意外發現周之銘也坐在包間裡面,兩個上了年紀的人座位隔得很遠,誰都沒有說話,但很明顯。阿姨的半邊臉腫着。
我發現了,周湛自然也鐵定發現了。
小心翼翼地偏過頭,果然,我從周湛臉上看見了明顯的憤怒。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陰鷙,垂在身側的手也悄然握成了拳頭。
距上一次我看見周湛這種眼神,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心下一驚,我伸手想去拉他的手臂,可還沒碰到,他就早一步上前,大步走到了周之銘身邊:“你怎麼會來?我的家宴,不歡迎你這種狼心狗肺的人,給我滾。”
我一聽,心臟差點當場就要跳出來。
“周……周湛,周叔叔好歹你是父親,你……”在這場沒有硝煙的父子對峙中,我明白自己是沒有說話資格的。可週湛的心裡雖然有恨,但他不是真的無情,有時候就是期待的太多,就越是承受不起。
周之銘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一雙老目死死盯着周湛,半響才說了句:“我今天過來,原本是想和你母親好好談一談。”
“好好談?你所謂的好好談就是讓我媽臉上多了五個指印?周之銘,你這個老東西,今天我清楚明白的告訴你。在我心裡,你根本比不上我媽,哦不,是沒得比,你連她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我要是你,絕對不會理直氣壯的再對我提出什麼要求。”周湛咬牙切齊,甚至伸手拽住了周之銘的衣領,一番話說完,他的手才一把鬆開:“給我滾。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周之銘的臉色黑成什麼樣自然不用多說,作爲父親,他討厭一個負面新聞太多的兒媳婦進門,這我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我還差點害得周湛喪了命。但凡是有點年紀的人,都會忌諱我這種‘喪門星’可阿姨臉上的手指印確實連我看了都覺得憤怒。
一個女人,爲一個男人生孩子,多年來都不求任何回報。她真的是極度不麻煩別人的人,即便在她撫養周湛的過程中那麼艱辛,她還是一個人扛下來了,如果我是周湛,對周之銘一樣會心存恨意。可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無法抵抗的就是血緣,周之銘是周湛的父親,周湛是周之銘的兒子,這一點,誰都無法抵賴。
我沉了口氣。上前幾步,秦九拉住我的手給我使眼色,可我還是抽了回去,搖搖頭,讓秦九別管。
我走到周湛身側,看向他面前的中年男人,一字一句說道:“周叔叔,那麼,請問你們談了什麼?是要接阿姨回家嗎?”
周之銘當即瞪了我一眼:“佟小姐,我兒子喜歡你,我沒辦法。但我們周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道。”
“他不是外人,周先生,在這個包間裡,誰纔是外人,你心知肚明。”周湛發狠地擡手,指尖幾乎指到了周之銘的齊頭。
一直默不作聲的阿姨突然顫巍巍地用蹩腳中文說:“佟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次之銘過來,是找我……商量你們的婚事。”
我一愣,周湛也是一愣。
“是啊,他想通了。他只希望你回家。至於我,我就不去了,之銘給我安排了個好人家,等我嫁了人,我們就少聯繫。”說完,阿姨垂下頭。
一天之內,我的心算不清波動了多少次,不管是陸寒深的懸崖勒馬,還是周之銘的殘酷抉擇,在這個冬日裡。都彷彿讓氣溫變得更低。
當然,周之銘的做法也讓周湛的憤怒到達了一個頂端。
周湛悲愴地笑了笑:“給我滾。這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再不滾,等你死的那天,我可能不會在墓碑旁寫我的名字。”
周之銘的眼睛變得有點紅,他沒有再逗留下去,一步步走出了包間。
這段飯吃的異常安靜,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包括我。
他喝了很多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他的傷還沒完全好,照理說是不可以喝酒的,只是我沒有制止的勇氣。
飯局結束,是秦九和我一同把他就近臺上了餐廳樓上的客房。
我在洗手間取了毛巾給他擦了遍身子,又幫他脫掉了鞋子。這時候房間的電話響了,我以爲會是客房服務,可接下電話後聽見的確實羅南的聲音。
“佟葉。”電話那頭的男人叫了聲的我名字。
“怎麼……怎麼是你?你怎麼知道這的電話?”
比起我,羅南明顯要冷靜許多,一連串低碎的笑聲傳入我的耳膜。
“我不但知道,還知道周湛醉了。”
我心咯噔一下,看來這個姓羅的,真的清楚我們的一舉一動,那麼,現在他打這通電話過來,明顯是找我的?
“找我做什麼?說吧。”我的心湖漸漸平緩下來。
“果然是聰明人。我只是提醒你,沒用的。”羅南的字裡行間都充滿了自信。
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越是在人前展露自信的人,只有兩種可能性,要麼,是他真的很自信。要麼完全相反。就是因爲沒有自信才把自己表現得無所不能。羅南是哪一種,我也說不好。
“有用沒用,我也想試試看。就比如,你把陸寒深送到我手裡,結果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別說一個月,才一天,你的美夢就破滅了,這種感覺應該很不爽吧。”
電話那頭頓了幾秒:“嘴皮子厲害沒有用。”
“羅先生是在說自己嗎?真巧合,我和你在這個觀點上想法出奇的一致。”
我以爲羅南還會說點什麼的。可他卻掛了電話,一連串嘟嘟的聲音最終還是化作了恐慌搗亂了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一刻都不敢鬆懈,明明困的要命,卻還是害怕今晚會發生點什麼事強行提着精神。
燈光傾瀉,牀榻上的男人眉眼俊逸,即便是睡着的時候,他渾身上下依然透着血性。
我坐在牀邊,一時沒忍住擡手輕輕觸及他的眉眼和齊樑,或許是我的動作把他弄癢了,他手一伸把我圈進懷裡,但眼睛還是沒有睜開。
強大男性體溫和堅實臂膀讓我心安了許多,濃烈的酒精氣息幾乎完全遮住了他身上的琥珀香,可我依然覺得很好聞。
我調了調姿勢,乾脆安心窩在他懷裡,這是個很神奇的擁抱,內心的緊張感悄悄的在消失。
我甚至安然閉上了雙眼,但我並沒有想睡去,眼前浮現的是在警局和陸寒深最後的一番談話。
三個小時前。
“事情是這樣的……”陸寒深拖長了調子,結果說出了一句驚人的話:“那個女人……好像沒有死。”
我和周湛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什麼叫好像沒死?“
“那天,羅南和我談話的時候確實給我催眠了,事實上,每次催眠時的前後我都很清楚,但只在我殺戮感爆發的時候。”
“換句話說,陸寒深自己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問道。
他點頭:“沒錯。”
“你繼續。”周湛的情緒依然平和鎮定。
陸寒深勾起脣邊,略顯邪魅地一笑:“那天我的確是去找那個女人沒錯,但是最後關頭,我沒有要她的命,我走之前她還有氣。我確定就算是撐到被發現的時候那女人也死不了。究竟是不是我的原因而使她致死,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覺得這件事從那個孩子下手會比較少。只要順藤摸瓜,到時候和羅父的親子鑑定成立,肯定能找到點什麼。”
“咳咳……”周湛突然咳嗽了幾下。
我的思緒也陡然被拉了回去。
定睛一看,周湛並沒有醒來,但造成他熟睡時咳嗽的原因是白煙。
燈光照射下,煙霧就更明顯了。
源源不斷的白煙正從門最底下的極小縫隙中滲透進來。
這是豪華房間,在酒店的最頂樓,來的時候我並沒有看見這一層還有什麼別的人住。
我一下起身,拿起電話想打到吧檯求助,但電話線被切斷了。
匆匆走到窗口一看,酒店最底層已經圍堵了許多人,是的,‘着火了’在羅南給我打完那通電話之後,這就是他送給我們的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