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重入黑道
易小刀只看到黑暗中槍口有火光一閃而過,一絲暗淡的銀光撲面而來。與此同時,易小刀脖子一甩,腦袋偏向右側,彈頭幾乎擦着他的左耳飛過!
然後纔是“噗”的一聲輕微槍響。
躲開了!這是他異乎尋常的超快反應第一次躲開子彈的襲擊!
地上的老大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在三米之外躲開子彈。他猶豫了半秒鐘,沒有接着開第二槍,易小刀沒有猶豫,閃過第一顆子彈,他的速度暴增,半秒鐘之內已經抵達老大的身前。
“砰!”在第二顆子彈射出之前,腳上的皮鞋已經踢在手槍上,手槍脫手飛出,再一瞬間,老大的手掌已經被易小刀牢牢地踩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地上的老大似乎忘了手上劇烈的疼痛,眼神空洞地看着踩在手上的那隻黑皮鞋,喃喃地說着。
易小刀俯身撿起地上的手槍,正要往回走,突然想起什麼,又回過頭來,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大:“說,剛纔是哪一隻手摸的?”
他的手裡提着槍,槍口正好對着地上的老大的頭,地上的老大一臉驚恐地看着槍口,腦袋一歪,竟然嚇得昏了過去。
易小刀沒有理會被嚇得尿了褲子的胖子,走回百合跟前,把她抱了起來。
“小刀?”被搬動的百合在易小刀的臂彎裡醒過來,看着易小刀正在淌水的臉,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你來啦?”
她的語氣沒有絲毫意外,好像早已料到易小刀會來救她。易小刀心頭一酸,作爲一個殺手,她不該這麼相信別人的。
但他只是點點頭,輕聲說:“堅持住,我們馬上去找九叔。”
當初他離開師父的時候,就已經和黑道劃清了界限,而眼前的這個女殺手,已經讓他從正常的生活中脫軌了。
“等等。”百合聲音虛弱地叫住易小刀,“殺、殺了他們……”
易小刀一驚:“爲什麼?”
“我們的行蹤被他們發現,警察很快就會追來的。”百合說。
易小刀回頭看着剛纔的戰場,三個人已經昏倒在地,只有胖子還趴在地上。昏倒的三個人肯定沒有看清他的面目,但胖子就不確定了。而且,他們和百合經過一場大戰,早已記住了百合的樣子。爲了安全,他只好殺人滅口。
但是要是在這裡發現屍體,而且其中一具屍體上還有槍傷,那麼警方可以立刻確定他們就在附近。
“我們還是走吧。”易小刀對百合說,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巷子,朝九叔的診所快步走去。
相信從鬼門關撿回性命的小混混還不夠膽量去報警,而大雨將沖掉現場所有的痕跡,所以放過那幫混混也許纔是正確的。
易小刀抱着昏過去的百合衝進“漁人診所”,九叔已經準備好了器械和藥物。
九叔年輕時曾是戰地醫生,參加過越戰,後來退伍,回到家鄉開了漁人診所,專門爲當地漁民服務。小到傷風感冒,大到斷腿折骨,沒有九叔搞不定的病人,九叔儼然成了漁村的神醫。而這個當初爲了討生活的小小診所,一開就是近半個世紀,當年的小夥子已經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了。
“九叔,情況怎麼樣?”易小刀問。百合被送進了手術室,說是手術室,其實就是在診所的一個角落裡掛起一塊白布,圈出三個平米的空間。手術室只有一張極其簡易的手術檯,手術檯上方掛着四根日光燈管,呈口字形,就是無影燈了。
“情況不是很樂觀。”九叔如實相告,一邊氣定神閒地檢查百合的傷勢,一邊緩慢沉穩地說,“她肩上的槍傷已經嚴重發炎,而且傷口有撕裂的痕跡,現在還不知道是否傷到骨頭,但應該沒有傷到動脈——算是萬幸了。”
“她在路上遇到一幫小混混……”易小刀解釋說。
九叔擡起頭,說:“難怪她身上有多處淤青,從顏色上看,並不嚴重,相信沒有傷及內臟,她主要是在打鬥中扯動了肩頭的傷口,失血過多才不敵倒地的。小刀,你到我房裡的櫃子裡拿毛巾和棉被來,幫她把身上擦乾,我要給她處理傷口。”
“哦。”易小刀應着,快步走到起居室,在角落的老式衣櫃裡找出一牀棉被和兩條毛巾。但是拿來之後卻不知道怎麼辦。
“還站着幹嗎?”九叔看着呆立的易小刀,“把她衣服脫了,水擦乾,這樣她會發燒燒死的。”
“九叔,我……這樣不太好吧?”易小刀看了一眼百合因全身溼透而顯露出來的曲線,臉上一陣發燒。
“既然你想救她的命,就不要在乎這些了。”九叔拿起另一條毛巾,擦擦手,“我人老眼花幫不上忙,先回避一下,給你三分鐘時間,你別浪費她的生命。”九叔說着朝飲茶室走去,到了門口,又回頭叮囑:“別碰到她的傷口。”
九叔到飲茶室喝茶去了。易小刀站在明亮的燈光下,看着百合微微起伏的胸脯,卻不敢上前。
足足猶豫了半分鐘,易小刀終於放下手上的毛巾和棉被,走到手術檯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擯除心頭的雜念,然後輕手輕腳地脫去了百合身上溼漉漉的衣服。他儘量不讓自己的目光正視百合身上那些容易引起遐想的部位,但女殺手細嫩的肌膚和姣好的身材還是讓他呼吸急促。他趕緊用毛巾胡亂擦乾了雨水,然後把棉被蓋在百合身上。
易小刀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喊:“九叔,好了。”
九叔走了進來,說:“你也出去換身衣服吧。我衣櫃裡有多餘的衣服,不知你穿合適不合適?”
“嗯。”易小刀應着,低頭走到起居室去裡。九叔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易小刀找出一身看起來不是很老氣的衣服換上,卻再也不敢走進手術室,一個人坐在飲茶室,看着門外的暴雨依舊下個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九叔的咳嗽聲在飲茶室響起。
易小刀從沉思中驚醒,站起來喊:“九叔。”
“好了,沒事了。”九叔緩緩地走過來,在一張凳子上坐下,也看着門外的雨,嘆了一口氣,說:“唉,老了——才半個小時,手就發抖了,眼睛也花了,這氣,都喘不過來了。”
“謝謝你,九叔。”易小刀說着,去倒了一杯冷茶,遞給九叔。
九叔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說:“小刀。”
“嗯。”易小刀坐下,繼續看外面的雨。
“你打算怎麼處置她?”九叔問。
易小刀沒有立即回答,他在心裡權衡事情的嚴重程度,好一陣,他才鼓起勇氣說:“我打算去找大師兄。”
九叔停住正要喝茶的動作,也是好一陣才說:“你決定了?”
易小刀咬咬牙:“我沒有別的選擇了。”
“你有。”九叔喝下一口茶,說,“你去找你大師兄,不僅會把他拉下這趟渾水,你自己努力劃清的界線也將毀於一旦。爲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你真的認爲這樣的代價也值得?”
“九叔,”易小刀說,“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這是誠信,不管黑道白道,都是要講誠信的,對嗎?”
“小刀,”九叔說,“到目前爲止,你爲她做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如果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九叔,您不要說了。我既然已經救了她,就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被警察抓走。你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毫無反抗能力。”易小刀有些激動地說。
“唉,我早就應該知道,你從幫助她對抗警察的時候起,就已經重返黑道了。小刀,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九叔痛心地說。
“九叔,這也許就是命運。繞了一大圈,結果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易小刀說。門外依然風雨交加,涼意逼人。
“好吧。”九叔有些吃力地站起來,說,“我要去休息了,你幫我把門關好。”走到門口,又說:“小刀,我希望永遠都看不到你的名字出現在黑白兩道的黑名單上。”
九叔出去了。雨夜的燈光下,只剩下易小刀一個人獨自坐着,猶如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打破了城市的平靜一樣,他的生活,從此將不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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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這麼久,休息一下,來念個繞口令吧:
板凳寬,扁擔長,
扁擔沒有板凳寬,
板凳沒有扁擔長,
扁擔要綁在板凳上,
板凳不讓扁擔綁在板凳上,
扁擔偏要板凳讓扁擔綁在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