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從居魂的嘴裡說出來,震懾力無法形容。
我有幾秒鐘是無法動彈的,甚至能感覺到他平靜的外表下,從每一個細胞中散發出的危險氣息。
這是真正的威脅,如同一隻猛獸,在捕食之前,有意無意所透露出的感覺。
也許是因爲多次通靈的原因,我的感覺愈加敏銳。已經超越了人的思考速度,就像是野生動物的本能反應。
其實我不止一次的對這個人產生好奇,這種對好奇的執着,甚至不亞於我對父母死因的追查。
他不是六門中的人,又可以在花七的地盤裡來去自如,畫皮對他恭恭敬敬…他對島上的機關那麼熟悉…
不過,這些東西都不重要。
人與人之間的淵源,有時候,在看第一眼,就已經感覺得到。
我以前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有種似曾相識。
“你以前就認識我嗎?”我開口問道。
居魂回頭,看着我,也不說話。天上的烏雲把毛月亮都遮了,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或者動作。只能感覺到他冰冷如箭的目光。
他的嘴巴似乎動了,好像說了什麼。
“你說什麼?它孃的大點兒聲!”我急道!
猛地就在這一霎那,一道強烈的光束從我的背後照了過來,正照在居魂身上。
我被這光照嚇得一個激靈!難不成是那個鬼娃子還漏了什麼東西沒拿?草,也太不會挑時間了!
居魂也被照得眯起眼睛,條件反射地用手遮住前方的強光。
我趕緊轉過背,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結果剛回頭迎面看見光源,差點就被閃瞎了,我大罵道:“誰?有病啊!”
對方聽完,迅速把光移開,轉向旁邊的甲板。
我這纔看見,對面是一艘船!
我愣了半秒,突然意識到它孃的得救了!緊接着大聲狂吼:“快快快,是我有病!快救救我們,我們迷路了!!”
對方明顯遲疑了一下,我隨即明白他們是在害怕,一艘這樣破舊的古船在海上漂流,料誰遇見了都會害怕。
我趕緊跑到船沿邊上,對着他們招手,繼續道:“別怕,我們是大活人!”
對方又遲疑了幾秒,才傳來一陣騷動。
之後的經歷泛善可沉。我事後坐在花七給我提供的住所裡寫下這一段經歷的時候,一直覺得只有最後得救的那一刻,讓我感到熱血澎湃。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那麼強烈地想要回歸到陸地上,以及那個佈滿灰塵,無人問津的小鋪子。
對方是一艘專打魷魚的遠洋漁船,那探照燈是用來勾引魷魚的,他們正完成打撈作業返航。
後來我們才得知,自己的那艘船其實已經偏離了航道很遠,再過一段時間,就要漂到秘魯了。
漁船上的水手丟過來了一條軟梯,讓我們爬過去。
所有人都上了漁船後,我這才聽見有水手在小聲議論,“你看,現在城裡人真會玩兒,開趴踢都開到這種地方來的,真是,在甲板上就…”
另一個人趕忙制止他,道:“噓,別說了,你個土鱉,人家那叫情趣。”
我猛地明白過來他們在說什麼,老子穿着條大褲衩子和居魂站在甲板上,我勒個去,簡直了…
漁船開了很多天後,就順利進入了南海,在這期間,我發現居魂除了吃飯和上廁所,一直都躲在船艙的角落裡發呆。
回家的喜悅沖淡了我對他的好奇。時間也過得特別快。矮子從古船上帶出了一個黃金腳鏈,黃金鍊子上還有一個掛墜,是一條魚。
我看着魚心裡就發慌,接着我告訴他,我在古船上見到鬼娃子的事,警告他把人家的陪葬品還回去。
矮子雖貪財,卻也怕惹事上身,立刻給這個黃金腳鏈編了一個足以寫出十萬字小說的故事,把它塞給了船長,說自己爲了答謝他的救命之恩,請他收下。
船長是個老實人,估計以爲我們真是一羣少爺小姐來海上玩變裝趴,硬是不肯收,矮子便說如果你心裡過意不去,就給我們頓一鍋魷魚湯。
結果沒想到船長也太實誠了,我們餐餐都是魷魚湯。
直到我上岸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聽到魷魚兩個字都想吐。
漁船靠岸後,袁家和花家已經來了很多人。
袁天芷腳剛一落地,就被清一色的黑衣女人接走了。其中有一個,我聽見袁天芷喊她小姨,那女人看見我,明顯吃了一驚,緊接着給我九十度鞠躬,說袁家新上任的當家做事不穩重,希望我不要怪罪。
我忙擺手說不要緊,但是那女人也沒聽,直起身來轉身就離開了。
我從車窗裡看見袁天芷一直盯着我看,像是個委屈的大小姐,和在島上英姿颯爽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對她笑了笑,揮手道別。
囉嗦帶着他的人馬很快就消失了,臨走時,給了我一個電子郵箱。
最讓我吃驚的是,我們下了船,就找不到居魂了。
甚至沒有人看見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下船的。
我想去找他,卻被兩個彪形大漢截住,矮子一看這兩人,立刻投降,對他們道:“別介,我可樂意回去了,沒必要動粗啊!”
接着他們彎下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他們其中一個走在前面,一個走在最後面,把我和矮子夾在中間。
我低聲問矮子,他們是什麼人?
矮子撇嘴,道:“花七的貼身保鏢。”
“貼身?那麼…那個大明星也來了?”
說着,我們被他們帶着拐進了離港口不遠處的一個度假酒店的停車場。
這個停車場是螺旋的,有五層,我們坐着電梯來到了第二層。
電梯門一打開,我就看見這一層,清一色停的都是相同型號的黑色suv,足足幾百輛。
七拐八繞後,我終於看到了,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正靠着車門抽菸。
他聽見我們的腳步,轉過頭看,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經常出現在娛樂版頭條的人。
花七看了一眼矮子,對他笑了笑,接着,他掏出一根菸丟給了我,一邊道:“從現在開始,你要一直很我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