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演的哪一齣?我心說這難道摸金校尉的規矩?
再看矮子的表情,他從沒有這麼驚恐,我心一沉,所有扯淡的話都說不出口。立刻知道,這絕對不是開玩笑的小事。
當然,就普通人而言,這已經是足以嚇進精神病院的事,能見到一個金絲水晶棺,裡面不管有沒有屍體,都是有生之年系列。
我機械地扭頭,就看見,五隻粗細不同的手臂,慢慢放低,它們已經動了,我可以看見,那些青灰色的屍體上身,正在一點點坐起來。
我不知道矮子心裡產生了什麼變化,讓他這麼震驚,但是就算棺材裡是玉帝閻王,也不能跪地等操啊,這完全不是他的做派!
我回頭就去拉矮子,說沒時間磕頭了。
沒想到,居魂和我的想法一樣,他快我一步,已經衝到了矮子身邊,抓着他的後領子,直接提了起來。
矮子還是呆滯地,愣愣地看着對面棺材。
棺材裡發出液體晃盪的咕咚聲,我反應過來,知道是那些紙靈爬了出來。
回頭準備迎戰,只看了一眼,我動不了了,頭瞬間像被人打了一棒子,嗡的一聲巨響,怎麼都無法思考,身體整個癱軟下去。
可以是任何妖魔鬼怪,孃的,卻不能是他!
我的面前,不足五米處,我老爸正走向我。
記憶中最後一個影響,他正在旅遊大巴上給我媽剝花生。
我的思維停止在那個花生殼上,完全無法轉移。他直視着我,眼睛裡沒有眼白,全是黑的,透着無比仇恨,一步一步走向我。
他的動作一點都不僵硬,外八字的走路方式,跟他每次下課回來,走進家門時,一摸一樣。
我想不出理由,老爸爲什麼會如此仇恨地瞪着我。
我盯着他的手指,他的指甲很長,感覺像個鷹爪。指甲清一色黑紫,裡面有一些黏液。
老爸是個老師,雖然是畫畫的,經常全身都是顏料,我老媽總說他,不過他從來不生氣。他也會保持指甲裡的乾淨,爲了給我媽剝花生。
周圍有什麼聲音,我已經聽不到了,居魂喊了我一聲,不過聲音似乎很遙遠。
老爸很快就走到我面前,我下意識地喊了他一句,他沒有反應。
他舉起手,突然就伸向我的脖子!
我無法動彈,我要打他嗎?
就在他的手指要碰到我時,猛地一下,一團影子,強勢插入到我們之間的空隙,老爸被擠開,一個側身閃退回去。
接着我就捱了一耳光。這一耳光力道太足,頓時鼻腔裡充滿腥氣,一股鐵鏽味暖流,倒流進喉嚨。
這一下我立刻清醒過來,耳邊傳來無數聲音,轉眼就見,矮子已經滿臉是血,臉上的抓痕從眉毛直延伸到嘴角。
就在矮子打我的一剎,產生了一個空檔,他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被另外一個紙靈撲倒。
那紙靈發出嬰兒般的叫聲,手上的指甲也很長,已經朝矮子的眼睛直戳過去。
矮子大喊:“捅後腦!”
我被這句話叫得一激靈,來不及多想,大喝着同時捅了過去。
我感覺我像一個被扎破的氣球,一霎之間,爆發出無窮的力量。
一刀下去,沒想到紙靈一反手,指甲打在我的刀上,畫筒畢竟不是匕首,握柄處是圓的,直接從我手裡彈了出去。
紙靈被攻擊,回頭瞪着我。我一激靈,靠!這不是矮子的爺爺嗎!
容不得我多想,我知道我老爸肯定要撲過來,趕緊轉身,眼睛搜索着自己的武器。
畫筒就在我不遠處,我側身一滾,抓起畫筒,順勢站了起來。
畫筒蓋子已經摔壞了,畫卷掉了出來。
我餘光看了一眼,是阿酒的畫像,有點猶豫,真的要用靈獸對付自己的親爹?
矮子大吼一嗓子:“小樑,小心,低頭!”
我抱頭就彎腰,只聽見腦袋上貼着一陣勁風的聲音飛過,再一擡眼,發現是一塊金絲水晶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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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居魂站在了三個棺材頂部,腳下的金絲水晶已經裂開,他把碎片當成武器。
其他三個紙靈,渾身都是切口,裡面全是白花花的紙絲。
那三個紙靈,一個肯定是白復的親戚,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另外的,是一個小孩,不知道是不是花家早夭的繼承人。
最後一個,我沒見過,長得很普通,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種,連男女都分不出,孃的,這就是傀儡師家的人?
我覺得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什麼時候見過這人,也管不了那麼多,剛剛居魂的一腳飛踢,水晶碎片直接扎入老爸的小腹中。
“他們已經死了!小樑!醒醒!”矮子一邊擋住他爺爺的攻擊,一邊對我吼。
矮子嘴上這樣說,我知道他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兒,雖然出了手,動作明顯遲緩了許多。
看我老爸肚子上頂着半塊水晶,我心裡堵得慌,讓我更難過的,他卻沒有一絲痛苦的表現。
把記憶努力逼迫到那顆花生上去。其他的人,都是六門中的人,爲什麼會有老爸參與?他不過是個局外人!而且,就他的性格,我也不認爲,他能保存什麼秘密。
他在這裡,那我老媽呢?
老爸是個妻管嚴,老媽要他往西,他決不敢往東!爲什麼!死了還讓他們分開!
我的憤怒無以復加,我用力咬破手指,以前總會覺得疼,現在竟毫無知覺。
血入畫卷,緊接着,黑煙從我手底下,滾滾而出。
黑煙越來越濃,但是我的視線卻異常清晰!黑煙迅速形成巨大的形態,不過就是一眨眼,九蛇擡頭。
與以往不相同的是,它的鱗片,變成了黑色。
我頓了頓,說話有些沙啞,道:“拿六個頭回來。”
命令纔出,我突然感覺腳下一震,就在這時,只見條石下方,連接着的所有頭髮繩索,全都擡了起來!
繩索擰成幾股,緊接着一瞬,竟然全部衝擊過來。
我下意識去躲,不想,繩索一股一股,竟然繞在了所有的紙靈身上。
九蛇剛準備有動作,居魂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到了我的邊上,他低頭看着我們爬上來的那個棧道,“有人!”
我一愣,順着看去,就見到,一個人,手裡正握着大捧的頭髮。那些頭髮,一直連到了我們腳下!
這個人…我認識。
我完全沒有想到,難道他就是傀儡師家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