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瞎子老道士,就是個裝逼悶葫蘆,再問他詳情,他卻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我心說這次不能蒙着眼睛被他牽着走,好歹要有個提防。
晚上,我鑽入道童的房間,輕手輕腳地,直接睡到他被子裡。
這些在道觀長大的孩子,根本沒有防備心理,直到我把他拍醒,他才嚇得嘴巴變成“o”型。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翻身把他壓在牀上,他根本動彈不得。
我對他道:“別出聲!聽明白了就眨眨眼!”
他愣了一下,接着拼命眨了兩下眼睛。
我鬆開手,他一臉茫然,對我道:“師兄,請你自重,你…你不要亂來哦!”
我一巴掌打過去,說你個娃娃,毛都沒長齊,思想怎麼那麼齷齪!老子像那種有特殊嗜好的人嗎!
“你告訴我,明天師傅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又有什麼打算?”
道童拼命搖頭,“我不能說,師傅既然不肯告訴你,我就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勸你,那裡危險無比,很多道士進去就沒再出來了,我和你還算交情不錯,所以勸你…”
我哎了一聲:“廢話少說,你就告訴我就得了,誰也不會知道。”
“不…我不做背叛師傅的事!”道童還在嘴硬。
我說那好吧,別怪我!
我控制自己的陰氣,慢慢從手掌中心伸出一條袖珍版的九頭蛇。
“阿九,給這孩子上堂課!”我邪邪地一笑。
阿九纏住道童的小拇指,接着從身體上,散發出更多更細的小蛇。
道童嚇得幾乎要哭出來,“師兄…師兄,這到底是什麼?”
我道:“你沒見過靈獸吧?這東西可以自由穿梭陰陽兩界,是我的小弟,我可以讓它變成絲線一樣細,鑽進你的耳朵,眼睛,還有…菊花!”
道童聽了,雙腿一緊。
我笑了笑,繼續道:“我可以讓它隨時隨地吃你的內臟,一點一點吃,你會痛不欲生,最後死的時候,只有一具皮囊!”
其實這是我用來嚇唬道童的,真要阿九鑽人菊花,它會變成人形態,兩耳刮子抽死我。
道童已經嚇得滿頭大汗,看着我,咬着嘴脣,頓了頓,我以爲他要鬆口,沒想到他道:“我會讓師傅救我!”
我眯眼看着他,說:“你省省吧,要真的大幹一架,你師傅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爲什麼來找他,就是因爲我力量太大了,我控制不了!”
道童被我的話鎮住了,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我是什麼人,掌眼混了那麼多年,騙人無數,又被無數人騙,對付一個小小道童,綽綽有餘。
道童斟酌了一下,才結結巴巴地道來。
“那地方邪門兒得很,是一個山谷,以前日本鬼子打進來的時候,死了很多人,也沒地方埋,就全都丟在了那個山谷。後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裡面出現了一個村子。”
我慢慢鬆開道童的手,從他被子裡鑽出去,坐在牀邊抽菸。
道童也坐了起來,往我遠處挪了挪,繼續道:“有人說,丟進去的屍體,並沒有死,又活了過來,在裡面生活,並且生兒育女。”
我皺眉道:“這什麼年代了,就算你一直生活在道觀,可是這裡走出去就是商業街,你離現代社會這麼近,沒有理由相信這些。”
道童轉頭看了看門口,好像是怕瞎子老道士進來,確定沒人後,湊到我邊上,對我道:“師兄,不瞞你說,師傅是不信的,他只是說那個山谷陰陽之氣不協調,但是他是瞎子,他看不見!”
我聽他這話的意思,應該是親眼所見了什麼,便問:“你看見了?”
道童用力點頭,“當然,要不,我也不會這麼肯定。”
“說來聽聽!”
“那一次,我上山去採一些特殊藥材,無意中就走到了那個山谷之中。裡面有一種草…它是…”
眼瞅着這小子就要聊偏題,我趕緊打斷他,要他別說草,直接說人。
他哦了一聲,又道:“我當時聽見有人說話,以爲是哪個特別旅遊團迷路了,因爲那裡很少有人去,除了一些背大揹包的哥哥姐姐。”
我插話道:“那叫驢友”
道童露出不解的表情,我解釋說,“因爲他們沒錢抱旅行團,只能騎驢子去。”
“我以爲是驢友迷路了,就想去幫忙,但是我一過去,就發現不對勁。”
“那是迎親的音樂聲!”道童睜大眼睛,彷彿非常恐懼。
“迎親?”我一愣,菸灰掉在了地上。
“那迎親的方式非常古老,就是擡花轎子的那種。”
“是不是有人在拍電影?”我問道。
“不可能,那個地方不好走,連我都走得累,誰會去那種地方拍電影?”
我心說你太小看現在拍電影的人了。
道童接着說,“我跟着他們走了一段,發現他們前面還有一隊人,也是迎親的裝扮,但是卻是在撒紙錢!”
“一邊迎親,一邊出喪!那不是跟傳說一樣嗎!”道童已經自己把自己嚇得六神無主。
我覺得這件事情確實有蹊蹺,但是也不像他說的那麼危險。
道童看樣子,是明白我的想法,又解釋道:“以前啊,我們這裡,還有一個道童,是師傅的大弟子,當時也是去裡面修行,然後…然後就再也沒上來,我和師傅找過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大致的事情,我已經瞭解了,看來那個瞎子老道士,願意收我,也是別有用心的。
他想讓至少帶回大弟子的魂魄。
我回到自己房間,思考了一下,但是線索太少,光靠想,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後,第二天天沒亮,老道士就把我喊醒了。
他帶着許多包裹和乾糧,對我道:“快走,我們這時候動身,明天晚上肯定能到!”
我看着眼前兩個穿褂子的道士,一老一少,還揹着布包裹,瞬間有種穿越的感覺。
“走着去?”我問他們。
瞎子老道士詫異道:“不然呢?”
我打個個哈欠,搖搖頭,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在手裡轉了轉,道:“不,我們坐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