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跟阿扎聊了很久,但是無關整個謎團,說的最多的還是巫師孟嘗,在阿扎的空中,我聽到的不是一個巫師,更不是一個鬼道的掌舵人,他就是一個單純的族長,一生都在所謂的秘密和村民之間糾結。但是他更傾向於讓村民們獲得自由。
所以,我跟阿扎,其實嚴格的來算的話,也算是一個師兄弟的關係,此時的抉擇就是,他像當年的孟嘗一樣留下來,甚至可以說,用他的留下,來換取村民們正常的生活兒,我聽了之後心裡也不是滋味兒,捫心自問,如果把我一個人丟在巴蜀之地的十萬大山之中,我肯定無法完成這個任務。
寂寞而單調的生活,會讓我整個人都瘋掉。
並且,我可以看到阿扎對外面生活兒的渴望,他還是見識過外面生活的人。現在在別人都要自由的時候,他卻要承受最想得到的東西。
“我會回來看你的。”我對阿扎道,說完,我對他笑道:“等再來的時候,我幫你介紹個媳婦兒。”
阿扎紅着臉,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道:“明天的話,不要泄露我的秘密,鬼道,是見不得光的,就說,是我曾經跟蹤那批人得到的路線。”
我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切塵埃落定,村民們在這裡整裝待發,我答應他們,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就帶他們離開,之後,我和阿扎等人,開始上路,時間真的不早了,我是有賭注在身的人,並且賭博的對立面,已經走在了我的前面。
而我們此次出發的目的,在阿扎的口中,就是在名山更深處的兩個地方之間,獅駝峰和人面峰之間,有一個叫溝子嶺的地方,這個地方,算是這個族族人的禁地,並不是說這裡是以前孟嘗不讓人去,而是說,這裡本身就異常的兇險,不僅有野獸出沒,而且厲鬼橫行。
“你還信這個?”我問阿扎道。
“不得不信,我們族,最英勇的幾個勇士結伴而去,就根本沒有回來過。”阿扎道。
“死了?”胖子也湊上來問道。
“應該是凶多吉少。”阿扎說道,看着大山深處道,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溝子嶺離這裡,還有一天的腳程,我看你們趕路也挺急了,所以有一條小路,是以前的獵手走過的,但是那個獵手已經記不清楚了,我也只是記得一個模糊的路線,要不我帶你們走?”
我聽到他這麼說,心裡一開始想的就是能抄小路絕對要抄小路,現在時間比什麼東西都要珍貴,但是心裡卻又想要求個穩妥,不自然的看向二叔,他的臉色還是有點蒼白,其實不用問我也知道,他的傷,絕對沒有他說的那麼輕。
他剛好也看着我,有些事兒根本就不需要我說,只需要一個眼神他就讀懂了我的詢問,道:“阿扎,前面的那批人,走的是哪條道?”
“他們並分兩路,一撥人走了這裡,另一波走了那條捷徑。”阿扎道。
“既然有人趟雷了,那就也這麼走吧。”二叔道。
二叔既然發話,那就所有的人都沒有意見,我們就在阿扎的帶領下,一隊人馬開拔,一天的路程,按照阿扎的說法,走捷徑的話,只需要大半天就可以了,前面的路之難走就不用提了,扎西還好,他雖然身體瘦弱,但是以前也是一個合格的獵手,但是我的淚就不要提了,走山路的感覺比沙漠之中行走也好不到哪裡去,我脫下了鞋,腳上全是水泡已經跟襪子連在了一起,但是看着他們幾個都沒事兒人一樣,哥們兒一個鬼道掌門人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一直等到日暮西山的時候,阿扎的臉上變的凝重了起來,他指了指前面的一個山峰道:“那個類似獅子的山頭,就是獅駝嶺,這是我根據族人的話來翻譯過來的,用我們族人的話來說,就是唔庫奇,翻過它,會看到一個類似人面的山頭,中間的就是溝子嶺。”
“不然的話,你就先回去,就這麼走的話,我們自己也能到。”我看着阿扎道,命運似乎對這個年輕人已經相當的不公平了,前面不說鬼怪,就是宋齋的那羣人,就已經相當的兇險,我實在是不想再拉着阿扎跟我們以身涉險。
他也沒有推辭,跟我們就此別過,剩下我們五六個人,往獅駝峰進發,可是我終於算是體會到了望山跑死馬這句話的意思,剛纔看到近在咫尺的山峰,等我們走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下來,可是我們甚至連燈都不敢開,因爲在我們之前,就已經來了宋齋的人,這是一羣不能用常理來度之的人羣,我們現在最先進的武器,是匕首開山刀,如果拼遠距離的話,也只有在我們離開村子的時候,首領送給林二蛋的那一個巨型的牛角弓,我們現在開燈趕路的話,一旦宋齋的人在獅駝峰上面埋伏着,那等於是活靶子。
而且根本就想都不用想,他們的手裡有槍,一梭子掃下來,估計我們幾個全部都要歇菜。因爲這個,我們走的偏偏還格外的小心,默默的進山,不防備鬼怪,也要先去防備可能對我們進行突然襲擊的人。
“其實按照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先原地休息一下,他們來了很久,而我們卻是長途跋涉而來,等於說是被以逸待勞,這在兵法上是大忌。”我對他們幾個說道,最主要的是,我現在腳底已經麻木,但是一天的山路下來,我的雙腿卻如同灌鉛了一個的疼痛。
“這你就不懂了,就算休息,我們也不能在這裡休息,因爲阿扎口中所謂的危險,我們到現在還沒有遇到過。”胖子道。
我一聽就不樂意了,道:“難道你還指望着我們遇到什麼危險來着?”
胖子白了我一眼,道:“你知道個屁,危險絕對會有,你看阿扎像是開玩笑的人?真的來了,可以見招拆招,可是一路上來這麼平靜不對勁兒,暴風雨來之前,纔是最可怕的。”
我一想也是,阿扎口中的危險,我們到現在還沒有經歷過,它會在什麼時候來,以什麼形式出現,這種猜測才讓人難受。
我無話可說,只能繼續趕路,直到在上獅駝峰半山腰的地方,隔着很遠,我似乎看到了一塊石頭上面,坐着一個人,我們幾個一下子就臥倒了,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出現別的東西不奇怪,出現一個人的話,十有八九就是宋齋的守衛。
可是我們在臥倒了之後很久,那個人都保持着一個動作不動,我就道:“胖爺,以您的經驗來看,這會是一個人形的石頭,還是一個人?”
胖子皺着眉,道:“這麼黑胖爺我怎麼說的明白?”他說完,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對着那個人就砸了過去,我心裡一沉,差點就一腳踹上去,胖子怎麼會忽然這麼不靠譜?難道你以爲這一個石頭就可以砸死那個人?
胖子道:“胖爺我這叫投石問路,你看着就是。”
石頭落在那個人的不遠處,響聲我們都聽的道,可是那個在石頭上的人,卻還是沒有絲毫的動作。這下我長舒了一口氣,敢情這他孃的不是一個人?
我們匍匐着身子,朝着那個方向趕過去,強迫症的人傷不起,我們也不能容忍不確定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的感覺。
走的近的,才越來越清晰,這就是一個人,但是卻是一個死人。直到我們走到了他的身前,看到這個人身上穿的衣服,確定,這個人剛死不久,渾身上下一片烏青,他身上還有一把手槍,黑三直接就卸下了彈夾,對我們道:“子彈一顆都沒少。”
這時候,胖子也已經把那個人從石頭上放了下來,屍體已經有一些輕度腐爛,我也不擔心詐屍,因爲一旦開始腐爛的屍體就基本上沒有了詐屍的可能,肉身已經和靈魂一起,開始了六道輪迴。
而胖子和二叔檢查了很久,越檢查胖子的臉色越難看,最後,他問我二叔道:“林八千,你說,這傢伙身上沒有絲毫的外傷,他是怎麼死的?”
二叔搖了搖頭。
我這時候也湊了上去,問道:“怎麼回事兒啊胖爺,難道你從這個屍體身上,也看出了什麼詭異?”
“對,這傢伙身上有傢伙兒,看裝備也非常的專業,但是身上沒有任何的外傷,也肯定不會是鬼怪作祟,鬼怪無力傷人,可是,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忽然原地坐化白日飛昇?”胖子皺眉道。
我感覺有點不可理解,道:“這個人又不是我們的人,他們死的越多越好,你也不是偵探警察,管這些玩意兒幹嘛?”
“就說你鼠目寸光,他們走在前面就是給我們趟雷的這沒錯吧,你不搞清楚他是怎麼死的,萬一這種情況,發生在我們幾個身上,怎麼辦?”胖子瞪着我說道。
“其實我並不是這麼想的。”二叔這時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