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風波
“姐,人還挺多的,熱鬧了。”
顧青遠用家長話說出這一句來,彆扭又帶着一絲搞笑。
青青雙眸微微一眯,繼而劃過一抹冷笑。
兩人剛一走近,一頭頂微禿,留着些許絡腮鬍子的暮年老者便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好你個顧青青,竟然敢對長輩這麼無禮!虧你還上過學,文化知識都白學了?”
這一開口就興師問罪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袁夢的父親,興隆村的村長——袁世凱。
“就是,顧家丫頭,你也太不實誠了,你小叔一家待你們可是不薄,把你養大,他們也不容易,你如此不知感恩,怕也不好吧。”這次說話的是隔壁劉家村村長,也就是劉興邦的父親劉國榮,他在青青還未走近的時候便已經將目光都落在了青青身上。一雙有色眼睛滴溜溜嗯轉着,分明不懷好意,他臉圓耳肥,身材臃腫,大腹便便,與周圍某些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村民比起來,簡直可以用巨人來形容。
青青暫時沒有開口,目光從衆人身上掃過,卻並沒有發現嬸嬸袁夢和小叔顧天目。
兩村長見青青見了他們,一點兒沒有點頭哈腰的意思,心中頓時不難。
“顧青青,你信不信我把你交到勞改所去,改造改造!”
“勞改所?”本來垂着頭的顧青遠擡起頭來望向了方纔威脅青青的袁世凱,“圓村長,若是你敢送我姐去勞改所,我就敢送你進監獄,你幸不幸?”
語氣輕快,倒像是說的玩笑話,可卻沒人敢當成假的,經歷過戰爭、鮮血的軍人本氣質,足以震懾這些村民了。
顧青遠當兵的事,村裡人是知道的,當初奶奶楊桃知道了顧青遠瞞着她和青青去應徵當了兵,還打了顧青遠一巴掌,說他不懂事,不爭氣。
猶豫剛纔顧青遠低着頭,所以袁世凱和劉國榮一時沒有認出顧青遠,這下面對面了,兩人臉色俱是一黑。
“喲,我當這是誰呢?原來是顧青遠你,怎麼被部隊除名了,還是缺胳膊斷腿兒了,回來老家種田來了?”袁世凱在短暫的害怕之後,鄙夷的瞧了眼顧青遠,諷刺說道。
他自然還不知道現在說了這些話的後果,只覺得像顧青遠這麼年輕,想要在軍隊滾出個多大的官兒來根本就不可能,他剛纔說那些話不過是爲了給顧青青壯膽而已。
“我缺胳膊斷腿了?”只聽空中傳來顧青遠嗤笑的聲音,接着砰的一聲,袁世凱已經不可思議的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邊站着身姿筆挺蒼勁的顧青遠。
“感覺怎麼樣?你若是想要缺胳膊少腿,我倒是可以成全你。”冷哼一聲,顧青遠的臉上卻依舊帶着笑容,他朝着衆人一笑。有些不自禁的後退,渾身毛骨悚然,這都還沒說上幾句話,就開始動手了,當真是兩姐弟,行事風格還是有些相像的。
一個多周沒有活動筋骨了,顧青遠捏了捏手指,又想要動手,反正姐夫家可是大名鼎鼎的葉家,收拾了這些人就算那個什麼劉家找回來也不敢對他們怎麼樣。退一步說,就算他們想怎麼樣,也不可能成功,他好歹也是一團長,人脈還是有些的。
“君子動口不動手。”一旁劉國榮厭惡的瞪了顧青遠一眼。
還未收回目光,便覺眼前高大身影一晃,他已經被疊在了袁世凱身上。
“你還好意思說君子,也不怕愧疚得掉光牙。廢話那麼多,乖乖聽我姐說話,不然有你們苦頭吃。”
顧青遠的臉上依舊揚着燦爛的笑,看起來詭異至極。
“顧青遠,信不信我去部隊告發你。”劉國榮怒聲吼道,圓滾滾的身體想要從袁世凱身上爬起來,卻被顧青遠狠狠的往地上一踩。
“哎呀,我的屁股!”
“哎喲,我的手,手!”袁世凱和劉國榮都是嗚呼着,痛苦的叫了一聲。
一邊圍觀的村民們根本就不敢上前來,也許是心裡壓根兒就喜歡看着顧青遠折磨這兩人。
這兩人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知道暗中貪了村裡多少錢。
“顧青青,我會不放過你的。”劉國榮至今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心中憤恨,對於顧青青更是產生了一種可怕的念頭。
“在你先不放過我的時候,先求我放了你吧。”清眸裡噙着一抹冰冷的光芒,語氣冰涼。
有些人就是這樣,以爲大樹底下好乘涼,有些權勢就目中無人,把自己當成別人的主宰。這種人,通常有兩個下場,要麼死得很慘,要麼只能當奴才。
“顧青青,你別以爲你這麼說我們就怕了你,你昨天帶過來的小白臉呢,怎麼沒見過來,你心虛了?”這小白臉自然是指的葉子衿,袁世凱知道他的存在,當然是因爲袁夢。
青青眉頭微微一蹙,紅脣輕啓,冷冷的注視着袁世凱,相比於顧青遠的笑,青青臉染着的寒霜,帶給人另一個種震懾的感覺。
然後她便直接走到兩人身邊,毫不客氣的給了袁世凱臉上一臉,“他沒來,這一腳算我幫他給你的。”
顧青遠挑眉,自家姐姐還真是不留情呢,瞧那臉給踩得,不過原來葉子衿還有小白臉這一稱呼,還真是……顧青遠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笑容擴散,看得人心中忐忑。
袁世凱遭受如此侮辱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他怒瞪着青青,眼裡帶着恨意,似乎要把青青生吞活剝一樣。
只是他卻不敢亂動,因爲顧青遠在旁邊。本來聽袁夢說起,他還不幸,人有那麼厲害,現在才明白過來,不過他還有後招。
青青不再理會兩人,而是朝着小叔家大門而去,這一家人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顧青遠守在門口,看着青青進去了,但是一點兒聲音都未曾從裡面傳來,過了將近兩分鐘,也不見青青從裡面出來。
顧青遠有些納悶了,他大步走進樓房裡,卻只見小叔顧天目一臉諷刺的笑望着他,還有袁夢猙獰的面容,以及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的顧芙,顧揚不在,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姐?”顧青遠喊道。
沒有人應答,青青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姐呢!”顧青遠心中有些不安,他盯着幾人,臉上的笑容立時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側目的寒冷。
“呵呵,你自己不會找?”顧天目手上打着石膏,囂張的望着顧青遠,對他們姐弟倆已經完全沒了一點兒親情。
“你!”顧青遠眸光鋒利至極,他上上下下的將這樓房打量完了,接着便往樓頂上去,但還是沒有發現青青,誰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姐姐擄走。顧青遠立刻下來樓,來到顧天目身邊,“是誰?”
“不知道。”袁夢直接閉上了眼,顧天目冷笑一聲,回了句,顧芙自顧自的喝水,完全將顧青遠當擺設。
顧青遠眯縫着眼眸,將顧芙提了起來,“不說,是吧?”
“是。”顧天目硬着脖子,一副任你處置,我就是不說的樣子。
眸子狠狠一眯,狠辣閃過,顧青遠只憑一隻手便將顧天目從牀上拉了了下來,腳狠狠的踩在顧天目被折斷的手臂上,“你想要徹底成爲廢人?”
威脅人,誰不會。
“不說。”顧天目忍着疼痛,什麼都不願意說,死死的咬着牙齒。
袁夢冷漠的看着顧天目,臉上帶着鄙夷,偏過頭,不看他們,反正現在她對顧天目有些心灰意冷了,等着這件事完了,她就和他離婚,帶着顧揚和顧芙回孃家。
顧青遠擰着眉,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黑色瓶子,朝着顧芙走去。
“你想幹什麼?”見此,顧芙才慌亂的跑到了的袁夢身邊。
顧青遠手上拿的黑色瓶子中裝的事一種藥,這藥是他從那個被他滅掉的恐怖組織中得到的,指引還沒試過,名字叫蝕蠱香,據資料顯示是誘蠱香的加強版,服用這種藥物的人,不管走到哪裡,周圍二十米內,只要有任何蟲類都會被吸引過來。當然這其中神奇的效果,還遠遠不止如此,藥效會持續一個月,藥物的某些毒素還是會沉積在皮膚內,表現出來就是臉上會出現各種斑點。
懶得再和這一家人詢問,顧青遠在三人面前取出了三粒藥,緩緩的朝着袁夢而去。
“顧青遠你敢給我們吃藥,你這是犯法的。”袁夢終於忍不住了,從牀上一滾,落到了地上。
“你們這樣的人,毒死了多可惜,放心毒不死你,就是讓你以後見不得人。”顧青遠說着,便一把捏住了袁夢的臉。她想要掙扎,可惜顧青遠沒給她一點兒機會,直接將那藥丟進了她嘴裡,把她的下頜一捏,她便吞了下去。
“這可是最新研發的藥,你們好好享受。”顧青遠說完便再次朝着怯怯的顧芙而去。
“等等。”這時,袁夢叫住了顧青遠。
“我告訴你。”袁夢垂着眼簾,眸子裡帶着一絲報復的快感。
“死婆娘,不能說。”顧天目恨恨的吼道。
“顧天目,自從跟你,我就沒過什麼好日子,哼——你昨天是怎麼對我的?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你想要得到那些錢,呵呵……做夢。你既然不顧夫妻多年的情誼,你以爲我會留戀,咱們今天就一拍兩散。顧青遠,你給我吃藥,我沒啥意見,我活該,我對你們刻薄,但是我女兒顧芙是無辜的,你放過她,我就告訴你。”袁夢其實剛纔就已經想明白了,她要看看的顧天目能夠無情到什麼程度。
剛纔顧青遠拿着藥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竟然還看到了他眼中的慶幸。
“好。”顧青遠回了一句。
“昨天顧青青走了後,有一個大概三十歲的男子來了我們這裡,他告訴我們,只要我們配合讓他抓住青青,他就給我們一大筆錢,呵呵……你也知道你小叔可是嗜錢如命。”袁夢諷刺的看着顧天目,想起了昨晚那男子說的話,要是他們敢把他的事泄露出去,就把他們殺了話,卻不覺得害怕。
那個男子很像個亡命之徒,說起話來也兇狠異常。
“他們現在在哪裡?”顧青遠見袁夢不像是在說謊,立馬問道。
“他們趁着顧青青進來的時候,將她打暈了,從樓上的窗戶下去,然後從背後走小路去了馬路上,馬路上有人在接應他們。”袁夢一五一十的說道,說得顧天目心驚膽寒,“袁夢你不要命了,你怎麼可以說,要是他們回來了,怎麼辦!”
“你不是隻要錢嗎?還要什麼命。”袁夢不屑的望了眼顧天目,“接應他們的人有可能是劉興邦,他今天沒有過來。”袁夢交代完了,還好心的提醒顧青遠。
顧青遠蹙着眉,思考着袁夢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這句話說完,袁夢便不再說話,她將顧芙護在身後,吃了那藥,總覺得身上癢癢的,“嘶……”手臂上突然一疼,不知什麼時候袁夢身邊已經爬來了一隻黑色蜘蛛已經咬在了她的手指頭上。
“媽。”顧芙驚叫一聲,嚇得後退,袁夢身後的牆壁上,十幾只彷彿擁有了十幾雙眼珠子,虎視眈眈的盯着袁夢。
袁夢直接將那蜘蛛一掌拍死了,循着顧芙的目光望去,瞳孔陡然放大。怎麼會那麼多蜘蛛,大多數蜘蛛到了秋天產了卵都是會死的,只有一些找到了的溫暖巢洞的蜘蛛結網冬眠纔會活下來。
南方冬天氣溫相對暖和,尤其是溫帶氣候,蟲子在冬季更容易生存下來。
袁夢吞了口唾沫,正準備挪開身體,便見那些蜘蛛像是發了瘋似的,直接噴出絲線落在袁夢身上,蟲身一躍,全都落在來袁夢身上。
顧青遠嘴角翹了翹,瞥了眼顧天目,很不客氣的也給了他餵了一顆,然後大步跨了出去。
馬路上,氣氛緊張,葉子衿擋在了一輛長安車前,他青筋暴露,手中握着一把銀色手槍,墨瞳裡迸發着攝人心神的寒冷,“放了她。”
“你竟敢跑去通風報信。”那挾持青青的男子將青青放在身前當掩護,望着葉子衿身後的顧揚,眸子裡閃過一絲殺機。男子和他身後的人頭上都帶着頭套,所以並不能看清楚他們的真實樣子。
顧揚望着昏迷中的顧青青,帶着一絲愧疚。他還是沒能去得及時,這男子一整晚都守在屋裡,要不是早上趁着他打盹的時候,他抄小路去了鎮上,此刻青青怕是已經被帶走了。
“你放下手槍,不然我殺了她。”男子面露兇光,一把鋒利的刀抵在青青的脖子上。他是剛從監獄裡出來的囚犯,孤家寡人一個,以前就是因爲傷了人,才判了刑。另外幾名歹徒都以他爲首,紛紛將藏在腿上的刀揚了出來。
雙方對峙,一人對五人,青青還在對方手上。要樣才能將青青從他們手上救下來,葉子衿幾不可微的朝前移了半步。
那男子很敏銳的喝道:“你別動,我真的會殺了她!”男子託着青青往後退,手上的刀朝着青青的脖子抵得越緊,一條血痕出現。葉子衿立刻站定,眸子像是要凝成了冰,昨天他才說過要好好的保護青青,今天她卻又在他眼前被傷害了,然而他竟然不能做什麼。
就在這時候,被男子劫持在身前的青青睫毛動了一動,葉子衿發現了,眸光悄然一閃。
下一刻,在身後顧揚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快若閃電的按下了手槍。
“砰——”一聲槍響,鮮血濺起。
顧揚不可置信的吼道:“姐!”
那男子反應能力不錯,在葉子衿扣下板機的那一刻,拽着青青便往身前擋去。
葉子衿神色鎮定,他身形如風,出拳狠辣,在那些匪徒慌亂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他們身邊,將渾身是血的青青抱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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