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接着睡,但是再閉眼卻怎麼也睡不着了。王爍索性翻身坐起,打量着一旁的手機。
終於,他嘗試着撥通了洛美的電話,但是說什麼,他根本沒有想好,也許,他只是想聽一聽洛美的聲音羿。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王爍聽着聲音一遍遍重複着,又聽着這聲音從中文變成英文圍。
王爍掛斷了手機,再沒有什麼動作,只是靠在牀頭櫃,低着腦袋發呆。
洛美其實並非有意關機,只是她根本沒有開通國際服務而已……
此刻的她,正和莫孺琛遊蕩在奈良縣東大寺,欣賞着異國的景色。
隨着踏上日本的土地,洛美本來沉重的心情多少變好了一些,雖說事業上和情感上受到了很多挫折,但是接下來的幾天之中,至少可以拋下這些事情,盡情放鬆一番。
莫孺琛一改平日裡那冷酷總裁的打扮,換上了休閒衣和牛仔褲。看樣子他早就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一切,昨晚下飛機之後,直接就到了預定好的賓館居住,稍作休息,等天亮後,就拉着洛美出來逛街遊玩。
日本人的長相與中國人差不了多少,若不是映入眼簾的日本文字和滿街穿着日本傳統服飾的百姓,洛美甚至有種還留在國內的錯覺。
“你以前來過這裡麼?”洛美向上推了推墨鏡,問莫孺琛。
莫孺琛邊興趣盎然地打量着周圍的各色人羣,邊說,“嗯,前幾年來過幾次,這裡留給我的印象十分深刻,我不在乎這個國家在歷史上與我們的國家發生過什麼,我只是認爲這裡很美,百姓很淳樸。”
洛美倒也同意,隨處都能看到彎腰駝背的老爺爺,老奶奶,都一把年紀了還在街上游玩,而且臉上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樣子每天過的真的很開心。
來這裡旅遊的並不只是他們兩個人,這裡隨處可見各色皮膚的人種,黑的,白的,甚至還有外國人也穿上了和服,踩上了木屐,就好像真的融入了這個社會一般。
隨着人潮,兩人走到了東大寺的北邊,再往遠處看去,便是一望無際的紅色。
“真美……”洛美摘掉了墨鏡,由衷地感嘆。
“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這裡是不是很美?”莫孺琛笑着說,“在國內,北方也有不少山上有這樣的景色,我也曾經去過幾次,但是根本沒有這種感覺,這裡的紅葉,讓人感覺神清氣爽,能夠想到好多事情。”
洛美沒有說話,只是那樣望着,望着那一抹醉人的紅。近處幾隻紅葉飄飄然落下,美得像蝴蝶,竟然有些生機勃勃的意思,讓人根本感覺不到秋天的蕭瑟和淒涼。
爽朗的童聲越來越近,當洛美回頭的時候,發現在身後站着一個穿和服的小姑娘,年紀大概十幾歲,踩着一對小號的木屐,在手中提着一個小花籃,裡面幾乎裝滿了紅葉,但這些紅葉都已經被加工好,被封在真空的明信片裡面,永久保持着那靚麗的顏色與奔放的外觀。
“哥哥,姐姐,請買兩片葉子吧!”小女孩用日文說着,期待地看着莫孺琛和洛美。
洛美眨了眨眼睛,她根本聽不懂日語,只是看了看莫孺琛。
莫孺琛笑了笑,點了點頭,用流利的日語說着。
“小姑娘,來兩張。”
“你竟然會說日語!”洛美有些吃驚,她還從來不知道莫孺琛有這樣的本事。
“怎麼?這就吃驚了嗎?對於我,你不瞭解的還有很多呢。”莫孺琛一邊說,一邊拿出兩百日元,遞給了小姑娘,小姑娘頓時喜笑顏開,開心地跑開了。
“拿回去,做個紀念吧。”莫孺琛將紅葉做的明信片送給了洛美。
在東大寺的山坳裡轉悠了很長時間,兩人說說笑笑,等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莫孺琛爲他和洛美訂了兩間豪華包房,當洛美正在房中洗漱的時候,他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房裡。
“洛美,等你洗完臉,我們去樓下吃飯,下午,我帶你到市中心轉一轉。”
“總裁大人,你能不能敲下門再進來!爲了懲罰你,這次在日本,就你請客吧。”洛美一邊擦臉,一邊說。
“好。”莫孺琛寵溺允諾,沒有絲毫被敲詐了不開心。
“對了。”洛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語氣有些遲緩。
“我聽說你的母親病了,這個時候,你卻在外面旅遊,不太好吧?”
莫孺琛沉默。
“洛美,你管的似乎有些太多了,這麼關心我的家事,不如嫁到莫家可好?”
洛美動作一滯,看着莫孺琛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了,去吃飯吧。”
莫孺琛不再廢話,拉着洛美就朝外面走,洛美執拗不過,只好迅速從衣架上拿了件衣服。
……
“李總,都查清楚了,小姐跟一個唱搖滾的歌手相戀已經有幾年了。這是我搜集的關於此人的所有資料,都已經打印了出來。”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說着,將一個牛皮檔案袋放到了李茉洋的近前。
李茉洋皺起了眉頭,金玉愛不是說她愛上了莫孺琛麼?怎麼又憑空冒出來了個搖滾歌手?看來這裡面果然有問題!
“嗯,知道了,錢我會派人打到你的賬戶裡面,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聯繫你的,先下去吧。”
穿黑西服的男人微微鞠了個躬,離開了房間。
李茉洋從檔案袋裡抽出了幾張照片,上面正是金玉愛喜歡的那個搖滾歌手,正在臺上忘我地歌唱着。
李茉洋雖然是個女人,但卻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感覺金玉愛之所以這樣牴觸她的安排,其中的原因很可能不光是莫孺琛的存在,秘密派人調查之後,果然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嗯……長得還不錯,可惜了,你和玉愛之間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了。”李茉洋將照片扔到了一邊,拿出了文字版的詳細檔案,其他的內容,他都沒有詳細看,而是直接找尋他的家庭住址。
看了一會兒,李茉洋從桌上拿起了電話……
金玉愛的男友怎麼也不會想到,玉愛的後媽竟然會這樣突然地聯繫上他,而且現在,就坐在他的家裡。
雖然他是個搞搖滾的,也開過小型的演唱會,但是說實話,並算不上是當紅的男星,住的房子也是最普通的那一種。
“你應該認識我們玉愛吧?”李茉洋打量着對面的小夥子,看照片上,舞臺上的他激情四射,但是現實之中,他卻顯得有些拘謹。
“認識。”
“那你肯定聽說過我,我是她的母親,也是奧盛集團的副總,李茉洋。”李茉洋做着自我介紹,她清楚地看到,對方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後似乎激靈了一下。
“原來……原來是伯母,您……您好。”金玉愛的男友不自然地問候着。
“嗯,知道就好,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今天我來,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讓你離開我的女兒。她的脾氣我瞭解,是絕對不會主動與你分手的,所以,我要讓你親自去找我的女兒,說出要和她分手。”李茉洋開門見山,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
“什麼!”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金玉愛的男友瞬間站起身來,似乎在微微顫抖着。
“伯母,您沒有開玩笑吧?我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茉洋笑了。
“年輕人,我很少跟別人開玩笑。既然你沒有聽清楚,那我就再說一遍,我希望你主動從我女兒身邊離開,並且以後再不要有什麼交往,因爲我已經安排好了她的終身,你不適合她,你明白了麼?”李茉洋說得擲地有聲,根本不容辯駁。
“這,這不可能!”金玉愛的男友搖着頭,“伯母,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小愛,我根本活不下去,我們相愛已經很長時間了,你爲什麼要讓我們分開?我答應,我一定會努力,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
對方的話語是這麼堅定,然而李茉洋聽起來,這飄渺的承諾卻很無力……
“年輕人,此事你沒有商量的餘地,你一定要按我所說的做,你如果真的爲了玉愛好,就答應我的話。我知道這樣對你也許很殘忍,所以我會補償你的。”李茉洋說着,從一旁的小包包裡拿出了一張支票。
“這算是我個人給你的分手費,字我已經簽好了,隨時可以去銀行取出來。另外,爲了補償你,我可以答應你,我雖然長期生活在國外,但是在國內也認識一些娛樂圈的朋友,我可以跟他們打個招呼,
如果你真的有這個才能,他們完全可以將你捧紅。”說完。李茉洋將支票推了過去,上面寫得很清楚,一百十五萬整。
“不,不!我不答應,就算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會與小愛分開!伯母,求求你,我一定會真心對她的!”金玉愛的男友還在苦苦哀求,希望李茉洋打消這個念頭。
“我再說一遍,這件事,你根本沒有考慮的餘地!你想想,如果你和玉愛分手,你會得到一筆可觀的現金,以後還有成名的機會!如果你不答應,呵呵……那我不敢保證你未來的下場會怎麼樣。”在李茉洋的身後站着兩名保鏢,都是彪形大漢,用冷冷的目光打量着對方,氣場很是嚇人。
“伯母,你這是在威脅我……”金玉愛的男友低下了頭,原本攥得很緊的拳頭緩緩鬆開了。
“威脅……這個詞不太好聽,只是我的建議罷了。”說着,李茉洋又將那一百五十萬的支票朝前面推了推。
“你好好考慮吧,時間不多,明天這個時間,我給你打電話,我已經知道你的電話號碼了,我們走。”李茉洋朝身後那兩個大漢招了招手,一行三人離開了這所住宅。
他們走後,屋中又恢復了安靜,金玉愛的男友癱坐在了椅子上,面上無神,看着桌上的支票發呆。
……
“小姐,你的手機!”李媽又提醒了一邊,褚玲蘭這才注意到她的手機在響,剛纔的她,一直望着窗外的景色發呆。
“哦……”褚玲蘭答應一聲,拿起了手機。旁邊的李媽知趣地到了外間屋。
因爲王爍的食言,褚玲蘭已經兩天懨懨無神了,自從那天跟王爍打過電話之後,兩個人就沒有再聯繫,褚玲蘭甚至悲觀地認爲王爍再也不會理她,更讓她糾結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這究竟是因爲什麼。
將視線緩緩移到了屏幕上,褚玲蘭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有神了起來。
“王爍!”她驚呼了起來。
“喂!王爍嗎?”褚玲蘭充滿期待地問。
但是出乎她的預料,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好,請問你認識不認識這個叫王爍的人?”
聽到這聲音,褚玲蘭的心中一驚,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嗯,我認識,請問你是?”
“我是市中心醫院的急診科的大夫,今天早上這個叫王爍的病人送到了我們這裡,看樣子是因爲醉酒之後與他人發生了爭執,與對方發生了打鬥,現在意識還不清楚。他的手機最前邊是兩個號碼,一個是你,另外一個是叫王洛美的,另外一個聯繫不上。如果你是他的朋友,請來醫院一趟吧。有些手續需要你辦。”
醫生說完,將電話掛斷了,褚玲蘭手中的手機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不,不!這不是真的!”褚玲蘭不相信這一切,但是下一秒,她再也不顧一切,披上衣服,拿起了沙發上的一個小包包,奪門而出,後面李媽喊了她很多次,但是她卻像沒聽到一樣。
莫家別墅距離a市中心醫院有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出租車上,褚玲蘭不停地揉搓着手,輕輕咬着嘴脣,她多麼希望這一切是一場鬧劇!
到達醫院之後,褚玲蘭按照醫生在電話裡說的,小跑着找到了位於住院部五樓的病房。
走廊裡,站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看到褚玲蘭後,走上來詢問,“請問你是不是褚玲蘭,褚小姐?”
褚玲蘭沒有回答,由於跑得太急,只說出了三個字。
“他在哪?”
確認身份之後,醫生帶着褚玲蘭走進了一間病房。
這是一間三人病房,其中一張病牀空着,另外兩張上面有人。
褚玲蘭一眼就看到了王爍,看到之後,不禁捂住了嘴……
雖然只有兩天不見,但是王爍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在頭上纏着繃帶,上面還有斑斑血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在他的旁邊,還躺着一個病人,看樣子腿斷了,上面打着厚厚的石膏。
褚玲蘭再也控制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
“王爍,你這是怎麼了,你說話啊!”褚玲蘭就要趴到王爍身上,但是被醫生擋了下來,把她推了出去。
“小姐,你稍微冷靜下,這裡是醫院,病人們都需要安靜和休息。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是這不解決問題。而且你不用擔心,王先生只是受了點外傷,由於注射了鎮定的藥物,現在在昏睡中,並沒有生命危險。“
聽了醫生的話,褚玲蘭這才放下心來,將臉上的淚水緩緩擦乾。
“請問……大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是剛接,班的,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早上的時候,有幾個晨練的市民將他送到了醫院,來的時候,他渾身是血,一身的酒氣,在手中還提着一個砸碎的啤酒瓶子,看樣子是跟一些無賴發生了衝突。腦袋上縫了五針,其他的地方上了點藥,只是,他一直喊着一個名字,大家都聽不清楚,好像是王什麼的……醫生們怕他精神錯亂,便給他服下了安定,等藥效過了,他很快就會醒的。”
大夫簡短地介紹着事情的經過,褚玲蘭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她心疼極了。
她不明白王爍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要這樣糟踐他的身子,他肯定是因爲什麼事情傷心,所以纔會喝得爛醉,要不,又怎麼會和街頭的混混打起來?
“對了小姐,病人還要在這裡觀察一段時間,雖然傷不重,但是這是爲了保險起見,請你到前臺去辦理一下住院手續吧,我先走了。”大夫說完,便留褚玲蘭一個人待在病房裡,處理其他的事情去了。
“王爍……”褚玲蘭含着淚透過玻璃門望着裡面的王爍,感覺心都要碎了。
擦了擦淚,褚玲蘭決定先去交手續費。
手續並不繁瑣,而褚玲蘭從小包裡拿出了她的銀行卡,用作費用,卡里都是平日莫孺琛和李芬每個月給她的零花錢,她幾乎都省了下來。
只是有一件事情,辦理手續的護士問道她與王爍是什麼關係,褚玲蘭稍微猶豫了一下。
“就……就寫……我是他的女朋友吧。”褚玲蘭最終下定了決心,粉頰溫潤。
護士疑惑地看這褚玲蘭,似乎有些不相信。
辦完手續,褚玲蘭又小跑着回到了王爍的病房,牀上的王爍還是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