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明聲音清冷,在他看來,藥物治療需要慎之又慎,各種藥物的副作用都要考慮周到,這個鷹鉤鼻只知道照本宣科,根本是在拿病人的性命開玩笑。
鷹鉤鼻臉瞬間通紅,臉上彷彿有團火在燒一樣,一屁股坐了回去,惡狠狠的瞪了墨小生一眼,竟然被這個小子不幸言中了。
“還有誰有更好地意見?”
老副院長環視一圈,接着眼前一亮,急忙道,“哦?費主任,請講。”
老副院長話音一落,接着站起來一個五十歲左右,面帶花鏡的男子,神情謹慎道:“按照我的見解,可以嘗試下局部照射,我們河陽市人民醫院這方面技術已經比較成熟,放眼整個華夏也是名列前茅,所以完全可以試一試。”
墨小生輕輕搖了搖頭,神情凝重。
“你什麼意思,這種療法也不行嗎?”喬依依納悶道。
“原來是個不懂裝懂的貨,所有的方案他都只會說不行!怪不得能蒙對!”鷹鉤鼻冷笑了一聲,譏諷道。
“就是,這個傻叉,連神經科費主任也不認識,費主任的方案能有錯?”黑鏡框也跟着嘲笑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目的就是爲了羞辱墨小生,降低他在女神心中的好感。
如果他倆知道墨小生跟喬依依的關係,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你們兩個煩不煩?”喬依依有些惱怒的回頭瞪了他們兩個一眼。
鷹鉤鼻趕緊歉意的笑笑,說道:“喬醫生,我們不是針對你。”
“你們河陽市人民醫院現在招人要求這麼低嗎?這麼兩個蠢貨也能招進來?走的後門吧。”墨小生有些詫異的衝喬依依問道。
“我操,你說誰是蠢貨呢?!”鷹鉤鼻怒目而視,擼了擼袖子,作勢要動手。
其實他是故意在喬依依面前裝樣子,顯得自己有血性一些。
“算了,等研討會結束了再教訓他,副主任正往我們這邊看呢。”黑鏡框趕緊提醒了他一句。
“哼,一會兒研討會結束了我們再收拾你!”鷹鉤鼻有些不服氣。
“費主任,你這個方案倒是挺保守的,副作用低,但是病人已經在國外嘗試過了,並沒有太顯著的療效。”老副院長嘆了口氣說道。
“微創呢,院長?”又一個專家醫師問道。
“作用不大。”老副院長再次搖了搖頭。
其實關於肌萎縮側索硬化的綜合治療方法就這麼多,幾乎每樣都不太可行,畢竟這種病根本無法根治。
“你們河陽市人民醫院,華夏數一數二的三甲醫院,就這個水平嗎?”
坐在前排的傑森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怒聲道,他的中文聽起來有些生硬,但還是能讓人聽懂。
他又沒要求把他的父親治好,只要能夠保住父親的性命,甚至讓父親的生命流逝的緩慢一些,他就很知足了,可是爲什麼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這裡都做不到。
“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不能有效的緩解我父親的病症,我答應你們的報道將不再作數,甚至我還會寫一篇報道,痛斥華夏醫療界的落後與無能!”傑森面色通紅,怒氣衝衝道。
“你們華夏的醫生太令人失望了,我父親在國外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嚴重!”莉亞也站了起來,跟着哥哥怒聲痛斥。
“莉亞小姐,這個不能一概而論的,像這種病,是越到後期越嚴重的,就算你父親現在在國外,情況還是一樣的。”老副院長急忙解釋道。
“我不管,我只看結果,如果你們無法控制我父親的病情,那我將通過我們大使館向你們華夏政府提出抗議!”莉亞有些怒不可遏。
他們兄妹倆自小與父母感情格外好,三年前母親意外去世後,父親便患上了這個病,眼看着現在也要離他們而去,他們自然無法接受。
“事到如今,我覺得只能冒險一試了,我建議手術!”
在傑森和莉亞兩人的巨大壓力下,張浩明主動站了起來,面色威嚴道,“通過手術應該可以有效緩解病人流涎的症狀,大大增加其成活率。”
“張主任,手術的風險性太大了啊!”費主任急忙站起來,推了下臉上的鏡框,勸說道。
“可是現行的方案都沒有效果啊,如果不動手術的話,還能有什麼辦法?!”張浩明頗有些無奈,但是聲音卻很堅定。
偌大的報告廳裡頓時鴉雀無聲,一幫醫師主任面面相覷,是啊,如果不動手術的話,還能用什麼辦法呢。
“放心,手術我來做,後果我來承擔!”張浩明面色嚴峻,給人感覺豪氣萬丈。
在坐的都知道做這臺手術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將自己全部的身家名聲賭上啊,一旦失敗,張浩明這些年積累的名譽,取得的成果,都將一掃而空。
要是換做普通的病人或許失敗了就失敗了,畢竟手術就有風險,但是傑森和莉亞的身份擺在那裡,如果手術失敗,他們有能力且一定會搞到張海明身敗名裂。
就算手術成功了,也不過是讓史密斯多活兩年而已,意義不大,所以張浩明這其實是在犧牲自我。
報告廳裡的院長、老院長以及一種主任醫師,看向張浩明的眼神滿是崇敬,他們知道,張浩明這是把整個河陽市人民醫院扛在了肩上啊。
墨小生摸着下巴,面色嚴肅,沒有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了?”喬依依皺着眉頭冷聲道。
“你不是嫌我話多嗎?”墨小生挑眉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股玩味的微笑。
“愛說不說。”喬依依氣的拿高跟鞋根在墨小生腳上狠狠碾了一下。
墨小生疼的張大了嘴,弓着身子嘶嘶吸着冷氣。
這個惡毒的女人,下腳竟然這麼狠,他小腳趾都要斷了。
“喬醫生,他不是不說,是他根本就不懂,在這跟我們裝呢!”鷹鉤鼻冷笑道。
“就是,看他這年紀,估計是您下面的實習醫生吧,我建議您對他嚴厲點!”黑鏡框添油加醋道。
喬依依頭都沒回,懶得理他們兩個。
“好,既然諸位沒有意見,我們就討論討論手術的具體流程吧。”張浩明昂首說道。
“手術的話,你有多大把握?!”
文森皺着眉頭衝張浩明問道,他從衆人的話語和反應中能看出來,這臺手術的成功率似乎不高。
“嚴格來說的話,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張浩明皺着眉頭如實說道。
“什麼?!”
莉亞尖聲叫了一嗓子,無比憤怒道:“不到百分之二十?你把我父親當什麼了?你這是要害死他!”
“不然呢,莉亞小姐!”
張浩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面色冷峻道,“就算不做這臺手術,您覺得您父親還能活多久?你覺得他能撐過這個月嗎?”
原本怒氣衝衝的莉亞頓時不知該如何應答,文森也面色陰沉,沒有說話,是啊,如果不冒險的話,還能有什麼辦法嗎?
“莉亞小姐,我敢跟你保證,我們張主任的手術水平,在華夏首屈一指,甚至比國外的專家醫師,也是絲毫不差。”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院長站起來衝莉亞保證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讓張浩明賭一把了,就當他虧欠張浩明一次吧。
張浩明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擔憂,因爲現在不是擔心的時候,他面色沉穩的把幾個醫師召集了過去,討論具體的手術方案。
這一次絕對會是一場難度極大的攻堅戰,所以必然得經過縝密的準備。
“史密斯在哪個病房?”墨小生把頭湊到喬依依耳邊,壓低聲音詢問道。
“你幹什麼?!”
後面的鷹鉤鼻一看墨小生竟敢玷污自己的女神,立馬怒了,狠狠的衝墨小生肩膀上打了一下。
“小子,對我們喬醫生放尊敬點!”黑鏡框見一幫主任醫生都湊到了講臺前面去,也站起來對墨小生怒目而視,語氣中頗有些恐嚇的味道。
“你剛纔用哪隻手打得我?”墨小生神色平靜的衝鷹鉤鼻問道。
“怎麼了,還想再挨老子一巴掌嗎?”鷹鉤鼻伸出右手,揚起來作勢又要打墨小生。
誰知他的手還未落下,墨小生便閃電般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一拽,只聽嘎巴一聲,鷹鉤鼻的胳膊瞬間脫臼了。
“啊!啊!”
鷹鉤鼻痛的連連慘叫,面色煞白,汗如雨下。
“臥槽,你敢打人!”
黑鏡框被墨小生這一手嚇到了,面色一變,有些驚恐的說道。
墨小生再沒搭理他倆,拉起喬依依的手就往外走。
“臥槽,你敢拉女神的手!”黑鏡框臉色又是一變。
“別他媽女神了,老子胳膊要廢了,快幫我接上!”鷹鉤鼻痛苦萬分的說道。
“你剛纔那一手從哪學的,教教我唄。”喬依依興沖沖的說道,如果她也學會這招的話,以後就再沒人敢騷擾她了。
“好,叫聲大哥。”墨小生笑道。
“叫你個死人頭!”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史密斯所在的重症監護室,剛靠近門口,後面護士臺的小護士立馬問道:“哎哎,兩位醫生,你們要幹嘛啊?你們是哪個科室的?”
這個史密斯身份不一樣,自然得安排人專門盯着。
“奧,費主任讓我們來看一下病人的狀況,他在開研討會,沒時間過來。”喬依依不動聲色的說道,接着出示了一下自己科室的工作證。
護士這才點點頭,示意他們進去。
此時的史密斯正處於半昏迷狀態,墨小生戴上一副無菌手套,翻着他的眼皮看了看,隨後又掰開他的嘴查看了下舌苔,順着他的胳膊和腿摸了一遍,接着坐下給他把了把脈。
其實對於史密斯的症狀他看一眼便已經瞭解了個大概,但是保險起見,還是把把脈爲好。
試了幾分鐘,墨小生便給史密斯確診了,衝喬依依點點頭,叫着他一起回了報告廳。
“臥槽,這小子又回來了。”黑鏡框費了半天勁,剛幫鷹鉤鼻接好胳膊,發現墨小生和喬依依兩人又並肩走了回來,不由有些畏懼。
“怕個毛,一會兒研討會完了,我們好好收拾他一頓。”鷹鉤鼻陰冷的瞪着墨小生說道。
此時張浩明他們一幫人已經針對史密斯的手術制定出了一個大概的方案,只要稍加完善,基本上就沒有問題了,衆人不由長出一口氣,期望手術能夠大獲成功。
“辛苦大家了,這樣,我今晚上回去把細節完善完善,明天下午兩點,準時手術!”張浩明朗聲衝周圍的一種同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