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皮膚上仍殘留着隱隱作痛的灼燒感,只是身周冰冷的黑暗很好地緩解了那種痛楚,甚至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語琪緩緩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竟是躺在一副沉黑棺材中,精緻而沉重的棺材蓋被推開了三分之一。外面明滅的燭光隱隱約約地透進來,在一片靜謐中渲染出幾分神秘朦朧的氣氛。
撐着仍有些僵硬的身體,她緩緩坐起來——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隻鋥亮的黑色皮靴,以一種頗具氣勢的姿勢踏在鑲刻着金色花紋的棺材蓋上,順着靴子往上,她看到被隨意搭在膝蓋上的右手,蒼白而骨節分明的中指上戴了一隻碩大的紅寶石戒指。
語琪擡起頭,果然看到那位血族親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半眯着的暗紅雙瞳跟他手上的寶石戒指交相輝映,帶着一種糜爛頹然的魅惑。
淡色金髮被絲帶鬆鬆束起,優雅隨意地垂落在右肩前,他側身坐着,右腿半屈着踏在棺材蓋上,左腿隨意地垂下——這樣略顯粗魯的坐姿,被他做來卻顯得十分雍容高貴,散發着一種無聲的氣勢。
他似乎心情不錯,微微俯□,擡手捻起她肩上的黑髮,啞啞的聲音以一種抑揚頓挫的語調沉沉低喃,“美麗的公主獨自沉睡百年,等待王子吻上她花瓣似的紅脣。”說罷他近乎神經質地低低笑起來,蒼白的手指順着她的臉頰滑下,落在白皙脆弱的脖頸上,“可惜這裡沒有王子,只有魔鬼呢——”
語琪不知該說什麼接上他近似自言自語的話,唯有沉默。
而他似是不滿意她的安靜,鬆鬆握住她脖頸的手緩緩收緊,“一點笑容都沒有,這麼不樂意看見我?”頓了頓,他危險地眯起雙眸,“你對我有意見,嗯?”
她立刻迅速地扯出一個微笑來,“沒有,您誤會了。”
“笑得真是漂亮——”他眼中的陰鬱緩緩褪去,握住她脖頸的力度放鬆了些,愛憐般得沿着她的動脈輕輕撫摸,聲音輕緩地道,“你要記住——無論怎樣,無論我做了什麼,無論我怎麼對你,我都是你的父親,你的長親,你的締造者——是我親手向你開啓了永生之門,引導你走向榮耀的新生,服從我的意志就是你存在的唯一意義。”
沉默了片刻,語琪垂下眼睫,定定地看着他手上的血色戒指,“是,父親大人。”
他低低地笑,擡手托起她的下巴,“很好,就是這樣。”他輕輕用指腹摩挲她光滑冰冷的臉頰,“你必須愛我,以你所有的靈魂與忠誠。”
聞言語琪不免怔了一怔,執行任務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被攻略對象這樣要求,不過這並不妨礙什麼,反正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都有益於推動任務的完成——
“是,我將永遠愛您,以我全部的靈魂與忠誠。”
他緩緩笑開,暗紅瞳仁中閃爍着比寶石更爲璀璨的光華,妖異而動人。
“這樣乖巧聽話,我都捨不得再生你的氣了。”他嘆息般地道,“可是如果太過簡單地原諒你,會把你寵壞的。”
聽到這樣的話,語琪很清楚等待自己的必將是懲罰,一時之間不禁感到有些頭疼——如果說之前她所經歷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只是“太過簡單”的級別,那麼“不那麼簡單”該是怎樣的令人難以承受?
雖然爲了完成任務她不介意承受一些痛苦,但是當一些犧牲是毫無意義的時候——比如這次,那麼避開也是情有可原的。
語琪坐正了些,“父親大人,請原諒我一時的莽撞,那時我並非有意冒犯您,而是——”
他的食指按住了她的上脣,蒼白的手指像是大理石一般冰冷而堅硬,阻止了她還未出口的解釋,“噓——”見她識趣地不再開口,他收回手笑了笑,“恐懼使你想要逃離。”
一瞬間,他的笑容竟讓人產生一種溫柔的錯覺,語琪很是愣了一愣,然後略帶遲疑地點了點頭。
“毫無疑問,你們都有充足的理由來解釋你們的冒犯,是的,十分充足且令人同情的理由。”他挑了挑眉,似是十分惋惜,“但是,錯誤的苦酒已經釀成,必須有人爲它付出代價。”
他放下豎着的右腿,隨意地搭在左腿上,原本前傾的上身坐正了些,與她拉開了一些距離,脣角緩緩勾起涼薄的弧度,“你說是麼,我的甜心?”
語琪沉默地靠在身後堅硬冰冷的棺材壁上,微微擡眼看他。
“多少人願意放棄一切來換取我給予他們初擁,而你,我親自選中的子嗣,卻在我賜予你永生後背棄了我,試圖私自逃離——”他危險地眯起雙眸,“——你的所作所爲就像是在我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你知道麼?”
她略帶疲憊地搖了搖頭,“我很抱歉。”
他揚了揚眉,輕撫她柔滑的黑髮,“你讓我顏面盡損,我的小公主。不過——儘管你這樣傷我的心,我仍是打算原諒你。”
修長冰冷的手指穿過她漆黑如墨的長髮,貼着後腦緩緩向上,在撩到最高點時猛地抽離開去——折射着綢緞般光澤的黑髮揚起又垂落,在空中劃過極其漂亮的弧度。
微笑着欣賞完這一幕,他優雅地擡手打了個響指。語琪不明所以地擡頭,卻見一旁掩在黑暗中的門緩緩打開,穿着講究的俊美侍應側身而進,眨眼間便來到了兩人面前,恭敬地彎腰將手中實木托盤放下。
明滅的燭光下,兩隻水晶高腳杯折射着幽幽冷光,卻是盛着截然不同的液體,一杯鮮紅似血,一杯透明無色。
在侍應無聲無息地離開後,他挑了挑眉,隨手將那杯無色的緩緩推到她面前,自己則端起另一杯——中指與無名指鬆鬆地夾着酒杯,朝她悠悠地揚了揚。
在這樣明顯的示意下,語琪只有遲疑地端起面前的高腳杯。
“乾了這杯,然後我會原諒你所有的冒犯。”他慵懶地看着杯中晃動的紅色液體,脣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毫無疑問,杯中液體肯定不會是水那麼簡單,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聖水——蘊含着神聖的祝福,卻對血族有着無比巨大的傷害力。
看她臉上漸漸凝重起的神色,他卻近乎愉悅地勾起了脣角,“看來我們的小公主已經知道那是什麼了,嗯?”頓了頓,他揚了揚眉,低聲緩緩道,“不用害怕,轉瞬即逝的痛苦之後,你仍會是我唯一的子嗣,未來的繼承人以及最寵愛的孩子。”
明白無論如何也躲不了,語琪認命地緩緩地擡手,將酒杯往脣邊送去——
……
“啪”的一聲,水晶高腳杯摔落在地,黑髮少女痛苦地蜷縮起來。
他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將指間夾着的高腳杯放到一旁,優雅地擡手覆在她的頭頂,近似悲憫地輕聲道,“我原諒你了,孩子。”
緩緩俯□,他擁住她因疼痛而微微顫抖的身體,輕柔地撫着她單薄的脊背,微啞的嗓音猶如嘆息般響起,“我的寬容僅此一次……你要好好珍惜。”
作者有話要說:我實在不擅長寫鬼畜……你們懂得……昨天斷更非我所願……只是能力有限……爲表歉意星期天雙更作爲補償~愛你們!
語琪倒黴,其他波ss的好感度大多是從0開始刷起,這個卻是從負值刷起,不過好消息是現在親王殿下的好感度終於由負便正了→ →
我不知道你們的萌點在哪裡,但是作爲一個抖m,親王殿下已經俘獲了我的心了……跪求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