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
林羽擡頭的間隙,正好看到這一幕,立馬驚聲呼喝,身子猛地竄出,一把從身後抱住了葉清眉,這纔沒讓她摔在地上。
厲振生也下意識的一個箭步竄了上來,見林羽抱住了葉清眉,他這才長出一口氣。
見外面天都微微泛亮了,厲振生急忙跟林羽說道:“先生,我們忙了一晚上,清眉一定是累壞了,我們歇歇吧!”
“嗯!”
林羽緊蹙着眉頭點點頭,看了眼葉清眉泛白的面容,也以爲葉清眉是累壞了,接着將葉清眉扶到了內間的急診室裡,隨後轉身要出來,不過他猛地站住,仍舊十分的不放心,略一遲疑,又走回去給葉清眉把了把脈,發現她的脈搏稍微有些飄,顯然是身體虛弱的表現,看來確實沒有什麼大礙。
林羽這才長出一口氣,給葉清眉身上輕輕蓋了一件薄毯,接着纔回到藥房繼續幫着結許謙他們裝藥。
“何先生,也不急在這一時,休息會兒吧!”
許謙見忙了一晚上,葉清眉都累倒了,有些過意不去的衝林羽喊了一句。
“我們雖然累點,但是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山區感染病毒的居民和士兵就不一樣了,我們每耽擱一分鐘,可能就會有一人喪命!”
林羽面色凝重,一邊磨藥,一邊沉聲說道。
許謙和厲振生幾人聽到林羽這話面色一凜,再次強打精神,繼續研磨起了藥材。
林羽等人一直忙到了天大亮,把店裡現有的藥材全部都用光了,這才停下來,一個個打着哈欠,顯出一股疲憊之色。
許謙趕緊派自己的警衛員開車將打包好的藥丸送回津門那邊的就訓練基地,以解燃眉之急。
林羽順帶着將藥方和製作方法交給了這個警衛員,好讓基地那邊的醫生照着這個方子配製藥丸。
畢竟這才感染病毒的人數太多了,他們雖然連夜研磨製作了這麼多的藥丸,但仍舊是杯水車薪!
隨後林羽低着頭挨個檢查起了大廳地上躺着的幾個病人,發現他們的症狀已經暫時穩定了下來,相比計較昨天晚上,睡得平穩了許多,不過情況算不上樂觀,因爲他們仍舊處於昏迷狀態,沒有醒過來。
“許連長,你現在可以把他們送到醫院去護理了,只要堅持給他們服用這種藥,他們就不會有太大的意外!”
林羽將所有病人都檢查一遍,這才轉過頭衝許謙說道。
醫院的醫療條件和環境比他這裡要好的多,而且他這裡的地方實在太有限,讓一幫病人躺在地上,着實有些不合適。
這也就是夏天,這要是冬天的話,他昨晚上就讓許謙把他們送去醫院了。
“可是何先生,我身在部隊,京城的醫院我不太熟悉,而且我戰友這個樣子,京城的醫院恐怕不會接待我們吧……”
許謙有些爲難的說道,他們在津門的時候,除了一些軍區醫院,其他醫院都不敢接收他們這種病人,害怕引發大規模的感染。
而現在又是在京城,一座各方面更爲敏感的城市,要想辦理住院的話,可能更加的困難。
林羽略一遲疑,衝許謙說道,“這樣吧,你直接去軍區總院,報我的名字,我是軍區總院的副院長,你跟他們解釋清楚這種病毒的傳染途徑,告訴他們是我讓你們過去的,他們一定會收留你們的!”
上次林羽替何自臻治病的時候,趙忠吉便已經聘請林羽爲軍區總院的副院長了,兼軍區總院中醫部的部長,而且中醫部的辦公樓和病房正在加班加點的修葺中。
既然他是副院長,那安排這麼幾個病人,還是沒問題的。
“您……您是軍區總院的副院長?!”
許謙聽到這話不由一愣,顯然十分的意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何先生,您是軍人?”副連長孫海波也不由詫異的問道。
“嗯……以前算是吧,不過現在不是了!”林羽想起被軍情處除名的事情,忍不住搖頭苦笑。
“算是?”
孫海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許連長,還愣着幹嘛,抓緊把你們的人送去醫院吧!”
厲振生見許謙和孫海波站着沒動,趕緊催促了他們兩個一聲。
許謙和孫海波互相看了一眼,顯然有些不太相信林羽的話。
他們知道林羽是京城小有名氣的神醫,而且剛纔他們也見證過了林羽的神奇醫術,但是他們根本無法相信林羽年紀輕輕就成爲了軍區總院的副院長。
因爲他們知道,軍區總院可是京城以及整個華夏軍區類醫院裡最頂尖最知名的醫院了,所以林羽哪怕醫術超絕,要想年紀輕輕當上軍區總院的副院長,也實在是有些天方夜譚。
而且林羽連個軍人都不是啊!
不過林羽剛剛幫他們救治了他們的戰友,他們兩人也不好意思直接跟林羽說不相信他,所以許謙便衝林羽說道,“何先生,您能不能給我一張名片,我進了醫院,也好找個人接應接應。”
“名片?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搞到哪裡去了……”
林羽微微一怔,想起自己倒是有過趙忠吉的名片,但是忘記放到哪裡去了,而平日裡都是趙忠吉用辦公室電話聯繫他,他很少聯繫趙忠吉,所以他一直沒存趙忠吉的電話號,許謙這麼一問,倒是頗有些將他給問住了。
“要什麼手機號,你們去了之後提我們先生的大名,很多人都知道,他們自然會接待你們的!”
厲振生有些不耐煩的衝許謙和孫海波兩人說道,隨後打量他倆一眼,皺眉道,“怎麼,你們不相信我們先生?!”
“不是,不是,我們不認識路,怕路上迷路什麼的。”
許謙急忙連聲否認。
“有導航,你們按照導航走就沒錯!”
厲振生蹙着眉頭說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趕他們走。
許謙和孫海波這才無奈的吩咐手下將病員全部都擡到車上去,隨後他們兩人也上了最前頭的一輛車,按照導航,朝着軍區總院趕去。
“連長,你說何先生是不是故意糊弄我們呢,就是想把我們趕出來!”
在車上的時候,孫海波皺着眉頭衝許謙疑惑問道,“他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會是軍區總院的院長呢?!”
他的懷疑不無道理,畢竟他這幾個戰友病的厲害,任誰也不願意這麼一幫攜帶致命病毒的病人待在自己的地盤,極有可能是林羽編了個謊話把他們趕走。
“不能吧,何先生不像那種人……”
許謙有些遲疑的說道,隨後面色一正,沉聲道,“再說,就算何先生故意把我們趕出來,我們也不能怨他,他已經對我們仁至義盡了!”
要不是何家榮,他們這些戰友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呢。
孫海波聽到這話也面色凝重的點點頭,再沒說話。
過了沒多久,兩人便帶着自己的部下到達了軍區總院,直接去了門診大樓。
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驚慌,許謙下車後命令一衆士兵在車裡原地待命,隨後帶着孫海波進了門診大樓。
孫海波看了眼無比氣派的門診大樓,心裡愈發的打鼓,覺得林羽多半是騙他們的。
“同志你好!”
許謙走過去衝諮詢臺接待的兩個小護士打了個敬禮,隨後介紹了下自己的部隊和來意。
“你們有病人需要住院?!”
接待臺的小護士微微一怔,隨後耐心道,“這需要主治醫院在系統上進行確認的,你們先去掛號,隨後去相應的診室看病即可,如果有需要的話,醫生自然會安排你們住院的!?”
許謙和孫海波面色微微一變,他們自然知道看病的正常流程,可是他們的戰友得的不是一般的病,要是按照正常程序來的話,醫生得知他們感染的是這麼致命的病毒,能不能接診不說,就算接診,也不會讓他們住在這裡。
畢竟這裡可是京城的軍區總院啊!
住在這裡的人絕大部分都身份非凡,有很多他們見都沒見過的高級首長!
所以就算軍區總院的醫生知道他們戰友的這種病傳染途徑單一,但是以防萬一,仍舊會趕他們去別的地方,不會爲他這幾個戰友冒這麼大的風險。
看着看諮詢臺護士水靈靈大眼中寫滿的疑惑,許謙輕輕咳嗽了一聲,有些遲疑的說道,“那什麼,我們是回生堂的何家榮何神醫介紹過來的……麻煩你們給通融通融吧!”
兩個護士聽到他這話明顯一怔,歉意道:“你好,我們不認識什麼何神醫,按照我們醫院的規定,不管是誰來,你們都得按照規矩來!”
“是啊,很多更高級別的首長過來就診,也是要按照這個流程來的,希望您諒解。”
另一個小護士也急忙點點頭附和道。
許謙和孫海波兩人頓時有些懵,厲振生不是說提名就好使嗎?!
這根本就沒什麼作用嘛!
“同志,你們平日裡主管諮詢,或許沒聽過何家榮何神醫,要不你問問你們更高層次的領導?!”
孫海波腦子倒是也活泛,急忙衝這倆護士問道。
“是啊,麻煩你們問一下吧,何家榮何神醫自稱是……是你們的副院長……”
許謙說到這裡頗有些說不出口,顯得有些難爲情。
“副院長?!”
兩名護士聽到這話面色微微一變,隨後就準備打電話詢問,不過她們一擡頭的剎那,突然看到外科的一位副主任從這裡經過,立馬喊了他一聲,“荀主任,請等一等!”
荀主任被兩個長相漂亮的小護士一喊,頗爲高興,急忙走過來,興沖沖道:“兩位美女同事,有什麼吩咐啊?”
“荀主任,這兩位同志說是一位何神醫介紹過來的,讓我們幫他們的戰友的安排病房。”
兩個小護士一邊說一邊看了一旁的許謙兩人一眼。
“何神醫,什麼何神醫?!”
荀主任眉頭一皺,眼光在許謙和孫海波肩頭的軍銜掃了一眼,見倆人一箇中尉一個上尉,不由閃過一絲鄙夷,畢竟在這大校、少將遍地走的軍區總院,這倆人的軍銜顯得太寒酸了。
“對,何神醫,回生堂的何家榮何神醫!”
許謙一點頭,急忙說道,“他還說他是你們軍區總院的副院長!”
“副院長?!”
荀主任聞言頓時嗤笑一聲,眼中的蔑視之情更濃重,挺着胸膛譏諷道:“我們的院長季院長,副院長趙忠吉趙院長、岑院長、劉院長,我全部都認識,而且都跟他們吃過飯!”
荀主任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溢滿了自豪驕傲之情,故意有些炫耀的望了諮詢臺的兩個小護士一眼,冷哼一聲,滿臉傲慢的睥睨着許謙和孫海波說道,“我唯獨沒聽說過什麼何院長,我看你們是想渾水摸魚混進來吧,那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次遇錯人了,趕緊滾蛋!”
說着他十分不耐煩的衝許謙和孫海波招了招手,宛如在打發兩個叫花子。
許謙和孫海波受此侮辱面色不由一沉,渾身氣血翻涌,不過他們知道這是軍區總院,所以也不敢放肆,只能將怒氣隱忍下來。
“你是什麼醫生?可能以你的級別,根本接觸不到何院長呢!”
許謙頗有些惱火的衝荀主任說道。
“我級別不夠?!”
荀主任指着自己的鼻子嗤笑一聲,“你們倆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我連我們醫院的一把手季院長都見過,會沒見過一個小小的副院長?!”
孫海波聽到這話面色微微一變,拽了許謙一把,壓低聲音道,“連長,我們走吧,我早就說過,何先生是爲了故意趕我們出來的。”
許謙面色一沉,狠狠的掃了眼荀主任高高在上的嘴臉,心頭窩火不已。
接着一咬牙,轉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哼!這就對了!”
荀主任冷笑一聲,拍了拍手,嗤笑道:“想從我眼皮底子下混進去,沒門!”
“小荀,你咋呼什麼呢!”
這時荀主任旁邊立馬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荀主任轉頭一看,見一羣身着白大褂的醫師正從電梯口那邊往這邊走來,面色不由猛然一變,迅速的站直了身子,急忙說道:“季院長好,趙院長好!”
人羣中走在最中間的面色白淨、頭髮泛白的中年男子,正是他們醫院的季院長,而季院長身旁的則是副院長趙忠吉,及幾個主治醫師。
“這是住院樓,身爲醫生,你怎麼能帶頭喧譁!”
趙忠吉皺着眉頭衝荀主任呵斥了一句。
“是,趙院長,對不起,我錯了。”
荀主任趕緊給趙忠吉和季院長認了個錯,接着指着正往外走的許謙和孫海波說道,“季院,趙院,主要是這兩個心懷不軌的兔崽子想帶人混入住院樓,我才情緒激動了一些!”
“你罵誰呢?!”
原本走到門診樓門口的許謙聽到荀主任這話後頓時怒從心起,忍不住回身衝荀主任吼了一聲。
“院長,你們看這小子多狂!”
荀主任指着許謙怒聲說道,“在我門軍區總院竟然敢如此放肆!”
“連長,走吧,那是他們院長啊!”
孫海波見狀急忙拽了許謙一把,低聲提醒道。
要知道,軍區總院院長的級別可是少將級別啊,根本他們這些小小的士官所能招惹的。
“他們軍區總院的人也不能罵人吧?!?”
許謙一邊跟着孫海波往外走,一邊氣呼呼的說道,“這話明明是何先生自己說的嘛,他是這裡的副院長!”
季院長和趙忠吉兩人聽到這話面色不由一變,趙忠吉急聲衝許謙喊道:“等等,你剛纔說什麼?!何先生?!”
“不錯,趙院,這倆小子太會編了,說什麼我們醫院的何副院長讓他們過來的,您說這不是扯淡嘛!”
沒等許謙他們說話,荀主任立馬湊過來跟趙忠吉解釋道,“所欲我才罵了他們一頓!”
“你給我住嘴!”
趙忠吉頗有些惱怒的衝荀主任呵斥了一聲,接着疾步走到許謙跟前,急忙問道,“這位同志,你剛纔說的何先生,可是回生堂的何家榮何先生?!”
許謙和孫海波聽到趙忠吉這話神色一亮,急忙點頭道:“對啊,就是這個何先生,何先生說是你們醫院的副院長,所以才讓我們來的!”
“對,對,何先生確實是我們醫院的副院長,主管中醫部!”
趙忠吉急忙衝許謙兩人點頭應道。
許謙和孫海波令人聽到這話頓時面色大喜,互相看了一眼,激動不已,何先生果然沒有騙他們!
身後的荀主任聽到這話目瞪口呆,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急忙轉頭要衝季院長詢問,結果季院長神色也一振,興沖沖的走到許謙和孫海波跟前,興奮道:“是何院長叫你們來的啊,是有什麼事嗎?”
許謙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後將自己的來意告訴了季院長和趙忠吉。
得知許謙的戰友得的是一種根本無法醫治的致命病毒,季院長和趙忠吉兩人面色不由同時一變,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慮。
季院長把趙忠吉拽到一邊,低聲道:“老趙,這病毒要是傳播開來,那可就麻煩了,你我的前途是小,京城百姓的性命是大啊!”
“季院長,您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是既然何先生說只會通過血液傳播,那肯定就沒錯,我覺得我們得相信他!”
趙忠吉皺着眉頭衝季院長說道,“如果我們都信不過他,那又何必讓他擔任我們的副院長?!”
“你說的對!”
季院長略一遲疑,接着用力點頭道,“你現在就安排人去把隔離室清理出來,讓這些軍人住進去!”
趙忠吉立馬答應一聲,隨後轉頭衝許謙和孫海波說道:“帶着你們的人,跟我來吧!”
許謙和孫海波頓時興高采烈,急忙跟着趙忠吉一起走出去。
“季院長,我們醫院什麼時候有……有個何副院長了?!”
一旁反應過來的荀主任這時有些驚詫的衝季院長問道。
“小荀啊,不是我說你,連自己醫院的領導都不知道,你說你工作能幹好嗎?!”
季院長沒回答他,皺着眉頭掃了他一眼,接着揹着手快步的離去,留下原地面色煞白,滿頭冷汗,一臉懵逼的荀主任。
林羽等許謙等人走後,讓竇辛夷替自己坐診,跟江顏打了個電話,說了下昨晚的情況後,早飯也顧不上吃,便再次一頭扎進了藥房,開始研製能夠殺死這種致命病毒的藥物。
他知道,以這種病毒的超強致命性,萬一傳播開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雖然現在這些病毒只能通過血液這種單一的途徑進行傳播,但是他不敢保證,在病毒變異進化的過程中,不會拓展出其他的傳播途徑。
萬一這種病毒衍生出空氣傳播的途徑,那麼對於京城甚至是整個華夏,都將是災難性質的。
所以他必須要在出現這種情況之前找到殺死這種病毒的有效手段。
不過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複雜的多,整個上午一晃而過,他仍舊沒有絲毫的收穫。
臨近中午的時候,竇辛夷突然急匆匆的從門外跑了進來,語氣急切的說道:“先生,不好了,你快去看看清眉姐吧,她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
林羽面色猛地一變,急忙把手套一摘,往外走去,急聲道:“怎麼了?!”
“我想叫清眉姐起來吃飯,可是叫了她好幾聲她都不答應,我看她面色發紅,以爲她感冒了,就給她試了試脈,發現的她的脈搏十分的奇怪!”
竇辛夷跟在林羽後面急忙說道。
林羽面色凝重無比,快步走到內間,見葉清眉原本白皙的面容和脖頸浮現出一股若隱若現的粉紅色,他心裡猛地一顫,手也不收控制的顫抖了起來,後背噌的出了一層冷汗。
雖然他還沒有把脈,但是他心裡隱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知道葉清眉很有可能感染了那種致命的病毒。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林羽心頭顫動不已,不停地暗自祈禱,接着緩緩的蹲到葉清眉的身旁,伸出手,輕輕地覆蓋到了葉清眉白皙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