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琅月頓時怒由心生,一腳踢中男人的後膝彎處。
那人吃痛,當下單膝跪下,連聲喊道:“美人息怒,美人息怒。”
“難道你不知道非議朝野朝臣是死罪嗎?”顧琅月眉頭一擰,微翹的桃花眼中掠過一絲犀利。
那人當下生出害怕,心中猜測興許是被人找上門來了,再一看旁邊的那位男子,面如冠玉,氣質清冷,眉眼間一股常人所沒有的貴氣。
這要是當今太子,他可就完了。
“饒命啊美人,這位公子一定要饒了小的,小的跟您們實話實說。”那人當即另一個膝蓋也跪下。
街上人來人往都看了過來。
南君燁淡淡掃了一眼那些人,他明明沒做什麼,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意,那些人頓時嚇得收回了目光。
那人見狀,更是害怕不已,道:“實不相瞞二位,造謠此事者並非小的人,那人給了我們每人一筆錢財,讓小的照着話說,小的也只是收錢辦事啊。”
“那人長什麼樣子?”顧琅月問。
“長得普普通通,穿的也普普通通。”
顧琅月同南君燁對視了一眼,看來有了上次的教訓,南君紀越發謹慎了,這可不是件好事。
“滾吧。”顧琅月冷聲道。
挽盛放開那人,那人趕緊連滾帶爬離開了燒烤店。
顧琅月謝過燒烤店老闆,同南君燁一起離開。
她準備今天下午就動身前去邊界,因爲押送李將軍的車很快就要回來了,所以她必須要分秒必爭趕在調查官前面到達邊界
南君燁將她送到城外,就在要離開時,後面傳來一陣極速的馬蹄聲。
顧琅月回頭看去,發現來人竟是尤青。
“還好趕上了。”尤青似是匆匆趕來,見顧琅月還沒走,這才長吐一口氣。
“怎麼了?”南君燁面露不解。
尤青微微笑了笑,擡手擦了一下額角的汗跡,道:“我同郡主一起去邊界。”
南君燁眉頭微蹙。
還不待南君燁發問,尤青就看向顧琅月道:“此次去邊界路途遙遠,雖說有輓歌在,但總歸令人不放心,我曾有過遠出的經歷何況還會些醫術,所以讓我一同跟隨再適合不過。”
說實話顧琅月很是詫異,尤青會提出主動陪同她這種話來。
“不用了,我同輓歌就可以了,怎麼好意思麻煩你。”顧琅月委婉拒絕,之前就聽說尤青爲南君燁做過不少事,想必以往的遠出經歷就同南君燁有關。
這麼想着,顧琅月就更不想尤青跟她一起去了。
但沒想到南君燁想了一下,道:“尤青說的有道理。”
“有尤青在我也放心許多,何況你倆在一起還能有個商量,就讓尤青同你一起去吧。”南君燁說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顧琅月的,但實際上外表看來,顧琅月凜冽犀利,而尤青溫順知性,尤青似乎更需要別人照顧的多一些。
尤青眼底暗了暗,隨即接過話道:“對,這件事調查起來也不簡單,而且李將軍身邊的人我多少了解一些,興許能幫到你什麼
也說不定。”
兩人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了,顧琅月也不好再說什麼,便也沒推辭了。
南君燁又反反覆覆囑咐了一些無非是注意安全,吃好喝好,照顧好自己的話之後,顧琅月才同尤青輓歌三人一起離開了都城。
邊界路途遙遠,最起碼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這其中還不算在驛站休息的時間。
所以從出發開始算,直到第三天傍晚,三人才終於到達了軍營。
李將軍被帶走之後,軍中便暫由副將何青代理,所以當顧琅月到達的時候,也是由何青出來迎接的。
何青大約將近四十歲,皮膚黝黑,但五官端正,身上一股叱吒戰場的氣息。
“末將見過郡主。”何青上前道。
“將軍不必多禮。”顧琅月被輓歌扶下馬,目光掃了一圈。
軍營內扎着帳篷,立起的旗杆隨風飄動,來來往往巡查的士兵手持長矛訓練有素,即便來人也不曾張望一下。
顧琅月一眼就看到在不遠處率領着一隊士兵,巡查走過的柳嵩林。
柳嵩林也看到了她,二人都未有所動作,只用眼神簡單交匯了一下。
“這是?”何青看向顧琅月身後的兩人,微有疑惑。
據他所知,此次先來的是丞相府大小姐身兼女官一職的郡主,隨同前來的是太子的得力女侍,那這兩位多出來的一位是什麼人?
顧琅月側身看了一下,介紹尤青:“這位是女官,尤青大人。”
何青領會,卻又面露不解:“末將聽上頭說只有郡主您同調查官,並未聽說還有一位大人啊。”
“副將有所不知,尤青大人是皇上臨時批准前來的。”顧琅月面上露出一絲笑意,從容應答。
何青點點頭,這才覺得有所失禮:“郡主莫怪,軍中紀嚴,什麼都要有所防範。”
說着示意了一下,隨他往前面走。
“不會。”顧琅月微點一下頭,隨他一同前去。
一路風塵,免不了蓬頭垢面,顧琅月被何青安頓好了住處。
何青領着她們出來,一直走到軍營外,指着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道:“過了這片林子,那邊有個溪流,方便你們用水。”
“多謝將軍。”顧琅月點頭謝過。
三人能在此時洗洗乾淨換身衣服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穿過那一小片林子,果然不遠處有一條溪流。
輓歌停住了腳,道:“郡主你同尤青姑娘去洗,屬下在這裡爲你們把守。”
“也好,等會換你。”顧琅月也沒推辭。
直到天色漸黑,三人才收拾好,回到軍營。
到了晚上,軍營內升起一堆堆篝火,帳篷內點着燈,影子隱隱綽綽撲在帳篷上。
何青已經準備好了晚上的膳食。
見顧琅月回來,他從帳篷內迎了出來。
“三位,請進吧。”何青站在門口道。
顧琅月微挑了下眉頭,正好她晚上也有事要問問。
二人入座,輓歌守在一旁,神色警惕。
不多時,便由士兵爲每人一一端上
了飯菜,顧琅月看了一眼,大白米飯配燻肉,小炒肉,肉湯,就是沒有素的。
“想必軍營生活很刻苦吧,何副將?”顧琅月似是而非說了一句。
何青笑了笑,示意士兵爲她倒酒,然後道:“苦什麼,已經習慣了。”
那士兵端起顧琅月跟前的酒杯試圖爲她斟酒。
“不喝酒。”顧琅月微微擡手擋住,擡頭朝他笑了一下。
帳篷內橘色的光照在她張揚的五官上略顯柔和,一雙微翹的桃花眼似是有些嫵媚,笑起來時生出幾分嬌俏,同她身上那種凜冽的氣質並不相符。
士兵愣了一下,點點頭退到了外頭。
顧琅月看向何青:“我今日來此是奉皇上之命,倘若有些話唐突,還望何副將見諒。”
“不會,郡主有話直說不礙事,只是……”何青頓了一下,似是疑惑道:“據臣所知,郡主此次前來只是輔助調查官的吧,您這樣是不是有些先入爲主了?”
然而顧琅月卻是毫不在意一笑,點了點頭:“副將軍所言不假。”
何青笑了笑,坐在那裡穩如泰山。
“正因爲此事緊急,所以皇上纔派我先來一步着手調查,待調查官到來之後我便將所有的進展告知調查官,再由調查官來接手。”顧琅月淡淡的道,話裡絲毫看不出破綻。
何青是軍人出身,自然要奉命行事,骨子裡對皇上有種聽令的天性。
顧琅月這麼說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調查官要來最起碼還有三天,這三天也許就足夠她找到證據了。
三天後何青再向調查官對質,一切已經真相大白了,想必到時候皇上也不會計較她這點過失了。
果然,何青想了一下,神情嚴肅的點點頭:“既然如此,郡主有需要末將幫忙的,末將一定竭盡所能。”
“好。”顧琅月頷首,轉頭同尤青對視了一眼,尤青微微點了下頭示意可以了,顧琅月重新看向何青:“據我所知,李將軍這件事是由副將您上報給皇上的,不知道李將軍可有確切證據證明?”
“證據末將已經遞交給聖上了,其中有本賬目,上面記載了李將軍從今年一月份以來的罪行。”何青道。
顧琅月頭疼,又是賬目。
“是什麼賬目?”她問。
何青答:“是軍營流水賬目,裡面記載了李將軍屢次將國庫糧食倒賣敵國中飽私囊,不僅如此,更是曾幾次同敵國私會,被他身邊的隨兵撞見。”
隨兵,顧琅月注意到這麼個人物。
但她並沒有問,並且也不打算繼續問下去了,道:“多謝副將軍配合。”
何青似乎錯愕了一下,沒想到顧琅月這麼簡單就問完了,然後笑了笑:“郡主多禮了,這是末將應該做的。”
顧琅月笑而不語。
一頓飯吃下來,大家都各懷心思。
顧琅月在想這個何青所說的這些,她該從哪裡着手調查呢。她說的那個隨兵是否能通過柳嵩林找到,如果找到了能否從他身上下手呢?
而何青卻是在想,這個年紀輕輕的郡主,真能擔此大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