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大功告成”,洛根已經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他可不想留在這裡看阿卜勒痛哭流涕以及聽任阿卜勒對他破口大罵。
對於阿卜勒的質問和辱罵,其實他早就有心理準備,知道薩拉娜一死阿卜勒一定會把賬全都算到他們頭上,所以對於阿卜勒所罵的話語並沒有做過多的思考,只以爲阿卜勒是悲痛和氣急敗壞之下,口不擇言的亂說亂罵,結果正好歪打正着的說中了他的所作所爲罷了。
至於阿卜勒日後必然會對世界醫療公會採取報復,也早在洛根的意料之中,而且他也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所以此時他已經懶得跟阿卜勒虛與委蛇,直接下令讓伍茲和安德烈等人把他趕出去。
伍茲看了離去的洛根一眼,咬了咬牙,似乎也下定了決心,轉頭衝阿卜勒說道,“阿卜勒先生,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說完伍茲也直接轉過身邁步往外走去。
他知道,事已至此,他不管說什麼阿卜勒都不會領情,所以倒不如跟洛根一般,直接一走了之,將爛攤子交給安德烈等人來處理。
“你們兩個混蛋!你們一定會不得好死!”
阿卜勒聲嘶力竭的朝着洛根和伍茲離去的方向怒喝了幾聲,接着轉過頭,撲在女兒的遺體上,放聲痛哭。
“阿卜勒先生,請您節哀,您這樣,薩拉娜小姐也無法得到安息啊!”
安德烈走過來輕輕的拍了拍阿卜勒的肩膀,低聲勸說了一聲。
“滾開,你們都給我滾開!”
阿卜勒用力的甩開安德烈按在他肩頭的胳膊,厲聲怒罵道,“你們就是伍茲和洛根養的走狗!你們這些混蛋也同樣該下地獄!”
聽到他這一聲咒罵,安德烈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眉宇間浮起一絲怒意,不過並沒有發作,畢竟阿卜勒的身份擺在那裡,洛根和伍茲兩個人位高權重,可以衝阿卜勒甩臉子,他一個小小的醫生可萬萬不敢得罪阿卜勒。
不過他身後的科爾倒是臉色一沉,冷聲衝阿卜勒說道,“阿卜勒先生,請您看清楚,您現在是在我們世界醫療公會!既然薩拉娜小姐已經不治身亡,那我們不能再繼續給你們提供病房,還有許多其他的病人等待着我們的收治呢,所以,請您要麼帶着薩拉娜小姐的遺體離開這裡,要麼讓我們按照規定流程,將薩拉娜小姐的遺體火化!”
阿卜勒聽到科爾這話,心中登時怒火滔天,不過在巨大的悲痛之下,他並沒有將胸中的火氣發出來,他也知道,這裡是人家的地盤,不是他能隨便發火的場所,所以他緊緊的咬了咬牙,將巨大的火氣壓制在了心中,只是咬着牙含淚說道,“好,好,好一個世界醫療公會!我們走着瞧!”
隨後他用力的扶着牀沿,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俯下身子,伸顫抖的雙手,撫摸了撫摸薩拉娜的臉龐,聲音嘶啞的說道,“寶貝,爸爸帶你回家……”
說着他伸出雙手,一手扶住薩拉娜的腦後,一手攬住薩拉娜的雙腿,輕輕的將薩拉娜從病牀上抱了起來。
經歷過連日所謂的治療,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折磨的薩拉娜,此時的體重格外的輕,彷彿一具罩着人皮的骨架,沒有什麼重量。
所以阿卜勒十分輕鬆的便將女兒從牀上抱了起來,感受到懷中女兒宛如孩童般的體重,他雙眼中的淚水再次泉水般涌了出來,挪動着沉重的腳步,緩緩的朝着病房外面走去,速度奇慢無比,彷彿他懷中抱着的是一件易碎的藝術品,稍微走快幾分,都容易出現破損。
安德烈和科爾等一衆醫生神情或冷淡,或平靜的看着阿卜勒走出去,沒有一個人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阿卜勒就這麼抱着懷中的女兒,一步一步緩緩的朝着外面走去,走過走廊,走過電梯,走到醫療部大樓的外面,走出世界醫療公會的大門。
他的背影孤單、清冷,整個人被巨大的陰鬱和悲痛緊緊的包裹着,跟他當初踏進世界醫療公會大門時的情形形成鮮明的對比!
當時的他怒罵過林羽和中醫之後,意氣風發、滿懷希望的帶着女兒進入世界醫療公會,本以爲到了拯救女兒的天堂,但是沒想到卻是生生將他的女兒帶入了死亡的煉獄!
此時的他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恨不得當即了結了自己的生命,來給自己的女兒贖罪。
“阿卜勒先生!”
此時阿卜勒專用司機和幾名黑衣男子早就已經等在門外,見到失魂落魄的阿卜勒之後,面色瞬間一變,快速的朝着阿卜勒衝了過來,急聲詢問道,“阿卜勒先生,您沒事吧……”
等他們幾人衝到跟前,看到阿卜勒懷中的薩拉娜之後,臉色皆都大變!
他們幾人全都見過死人,自然能夠看出,阿卜勒懷中的薩拉娜,已經死去多時!
“小姐!薩拉娜小姐!”
跟誰阿卜勒多年的司機頓時悲痛的放聲痛哭了起來,跟了阿卜勒這麼多年,他內心早就將阿卜勒的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所以見此情形,自然悲痛難當!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其他幾名黑衣男子也跟着傷心的低頭哭了起來,或真心,或假意。
“阿卜勒先生,您把小姐交給我吧!”
司機一邊哭着,一邊伸手想要將薩拉娜接過來。
不過阿卜勒閉了閉眼,輕輕的搖了搖頭,語氣壓抑道,“我女兒除了我的懷裡,哪裡都不去!”
司機無奈的落淚搖頭,接着快步走到車子跟前,替阿卜勒打開了車門,阿卜勒這才抱着自己的女兒鑽進了車子中。
司機趕緊衝其他人招了招手,接着他和一名黑衣男子鑽進了阿卜勒所在的車子裡,其他人則鑽進了後面的那輛汽車中。
“阿卜勒先生,我們現在去哪裡?”
司機上車之後回頭衝阿卜勒輕聲問了一聲。
“去……”
阿卜勒剛想開口說目的地,但是突然間發現自己心中空落不已,了無所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裡,而此時他混沌的大腦中突然清醒了幾分,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緊蹙着眉頭衝前排的司機問道,“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好像並沒有給你們打過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