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
唉,我嘆了一口氣,距上一次四爺來時已過近一個月了,我鬱悶的折下一枝柳條,不是有八爺一起嗎?真有那麼忙?不過,想到他們目前的友好只是表像,私底下其實對對方都是極其防備的,也就不難理解了,其實,是誰也不想錯過一步,惟恐讓他人好了去。
悶悶的逛了一圈,覺着沒意思,就往回走。路上碰到些太監都是笑着打招呼,這園子裡和紫禁城一樣是沒什麼秘密可言的。剛來的時候,人人都道我是犯了錯被罰的宮女,連個小太監都敢給我臉色,後來大概是四爺十三爺在後邊發了話,情況纔好些。雖說沒什麼往來,但見了面也是淡淡的。這兩個月來,先是九爺叫人給我煎藥,然後十三看過我後,四爺派了太醫來,又叫他的隨侍太監問了御廚話,我的境遇立即不同了,常常有些太監宮女藉故來玉華堂禮佛上香,順便和我套近乎,讓我有不堪其擾的感覺。
不過,讓我奇怪的是那個八爺,我和他幾乎是沒怎麼交接的,他知道我受寒生病後,竟讓他的隨侍太監來問我好不好?需要些什麼?八爺在朝中是公認的八面玲瓏之人,善於籠落人心,是除了太子爺之外唯一一個較有實力的皇子。他的過問使得我的處境更加微妙,連暢春園的首領太監也派人打聽我和八爺的關係。唉,心中連連嘆氣,我只想默默無聞的做個宮女,怎麼日子卻越過越閃亮了呢?
走到佛堂外,意外的看見招娣和周明、查海往外走,我迎上去奇聲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周明賠笑道:“姑姑您忙,我們略出去走走。”說着扯着查海快步走開,招娣瞥了我一眼,有些緊張地向後看看,低聲說:“姑姑,你進去罷。”
我心中猛然一跳,難道、、、、、、、、不及多想,雀躍地向我的屋子跑去,推開門,失落襲來,沒有人啊?
我悶悶地走到桌前,打量着小小的屋子,突然,我感應到了什麼,悄聲地向裡間走去,映入眼簾的,是躺在我牀鋪上那張疲憊的臉。而此時,他似乎已經睡去。
他瘦了好多,我悄悄地走近他,坐在牀邊,貪婪地打量着他。他一定很辛苦,要小心翼翼的不露鋒芒,還要小心謹慎的處理各方各面的關係,他所承受的壓力不是外人可想像的。可他又必須這麼做,他有一個身爲太子的兄長,又有一個得皇上器重的八弟,還有康熙委以重任的大阿哥,在這宮廷裡,處在夾層中的他,爲了自己心中的抱負,爲了能在這沒硝煙的戰場更好的生存下去,他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輕嘆一聲,我憐惜的撫上他的臉,他的眉很濃,鼻子高挺,睡着的他,沒了清醒時嚴厲冰冷的感覺,反而有着孩子氣似的可愛。他的嘴脣不厚,甚至有些薄,在相學中屬於寡情之相,我的手不禁撫上,可是,他的脣吻上我時,卻往往讓我想與他一起燃燒。
憶起他帶給我的感覺,我低聲嘆息着,緩緩俯下了頭,吻住他的脣。幾乎是立即的,本該睡着的他雙手緊緊抱住我滾了一圈,將我壓在身下,狂熱地加深了這個吻。
我的驚呼被他頂入的舌頭吞噬,我震驚地感受到那蠻橫霸道的侵略,那太過親暱熱切的吻。我登時頭皮發麻胃部着火,頭暈腦脹,只覺得一股熱浪席捲了我,什麼也不能思考,只能在心底驚呼。這個熱情火熱的男人與平日裡那個嚴謹淡漠的四哥簡直是判若兩人,看來,人性都有兩面是至理。
許久,四爺才結束了這個吻,他垂眸看着我喘息,我臉上迷離恍惚的表情令他不禁微笑,我的脣因他的親吻而溼潤髮紅,四爺暗了暗眸色,兩人緊貼的下身明瞭的告知了他的慾望。
我只能傻傻地望住他,他眼中溫柔而深情的光芒令我愉悅而輕鬆,只覺得自己的臉頰彷彿在燃燒。心中燥熱,我不禁吐舌舔了舔脣,這個動作讓四爺的眼神一暗,低頭又吻上了我的脣,只管貪婪而飢渴地掠奪我脣內的柔軟甜蜜,他的舌探入與我相觸,喉嚨底部響起了一陣低沉而原始的嗓音。老天!他是那麼的熱情,我渾身無力,心在狂跳、任由那灼熱的吻吞沒我的理智,任由那熱熱的氣息交融一起。
在情形失控前,四爺停了下來,把頭埋在我頸邊痛苦的□□着。我不敢動彈,靜靜地躺在他身下,幸好他還有理智,在這迷情之時,我幾乎已迷失在他帶給我的慾望中,如果他不停下,我會不管不顧的與他一起沉淪。
良久,四爺似乎已平息了許多,他嘆息地在我耳邊說:“安心,跟了我好麼?不要離開我。”我一動,他止住了我道:“聽我說完。”他擡頭看着我的眼說:“身爲阿哥,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已,但我保證,你會是我今生唯一心愛的女人,我會盡我所能的不讓你受委屈,相信我。”
他認真地看着我,眼中有着期待和渴望,我沉默了一會兒,擡手撫上他的臉說:“對不起。”他渾身一震,痛苦地望住我,低嘎着:“還是不行麼?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
我嘆了一聲,伸手攬住他的頸說:“我覺得這樣就很好,我可以愛你,又不用與人爭風吃醋,我不會去計效名份這東西,只會在乎你愛不愛我。如果說有一天你已愛得疲倦,我可以不受限制的離開,而不用被囚在一個小院裡,等着你偶爾記起的回頭一顧。”我仰首輕啄了一下他的脣,輕笑着說:“我就是這樣一個任性自私的女人,誰讓你愛上我?”
四爺緊緊地盯住我,許久,他才放棄的在我耳邊嘆息:“安心,我的安心,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我真想把你鎖入一個無人的去處,讓那些覬覦你的人無際可尋。”
我呵呵地低笑:“什麼覬覦,我又不是傾國傾城的美女。”四爺沉聲一嘆:“安心,你太低估你的美好了。連一向對女人可有可無的八弟都對你上了心,九弟不用說了,那是個陰冷的人,但我知道他特意來看過你,十四弟在人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一提到你,那眼露的火熱都讓我心驚,更不用說對你用情已深的十三。安心,”他的額抵住我的,眼神不安:“你的美好不止是我看得到,你是那麼的靈性與不同,是每個人都想收入懷中的寶。你,讓我患得患失,整日惶恐,唯恐一不小心就失去了。”
我默然不語,他所說的是我一直逃避的存在。我以爲我視而不見,它就不是問題,可今天被四爺說了出來,我才察覺自己已無法迴避。
我默默的注視着他,不知該說什麼,這種情況早已不在我能控制的範圍內,我無法阻止他們對我的喜愛。
四爺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爲難,嘆了口氣,翻身而下,躺在我身邊,把我摟進懷中:“陪我睡一會兒,這些日子太累了。”我點點頭,側身抱住了他,兩人靜靜地不再說話。我把頭靠在他胸前,聽着平穩而有力的心跳,心裡也慢慢地清明。緩緩地,我伸出左手,與他的右手十指交握,輕聲說:“我把我的手放入你手心,你要握緊了。”擁着我的雙臂一緊,他的心跳激越起來,感覺到一個輕吻落在我的髮際上,我的脣角泛起一絲笑意,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醒來後日已西暮,四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桌案上,留下一張寫着詩詞的紙張: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
有一美人,清揚婉兮。
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兮。
有一美人,婉若清揚。
邂逅相遇,與子偕藏。
我一遍遍的讀着這曲小雅,心,一寸寸的柔軟,這個男子,將他不爲人知的一面送到我面前,而我,是如此幸運。
九月,這天正端坐桌前抄佛經,一陣腳步聲急切的由遠而近,我不悅的擡頭,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招娣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驚慌地對我說:“姑姑,太子被廢了!”我驚得手一抖,一滴墨汁抖落在紙上,泛開一片黑暈。
終於來了麼?我恍惚的想,思緒混亂,呆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胤祥!我驚跳了起來,衝出了佛堂。
十三爺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他現在在哪?我驚慌失措地跑着,依稀聽到招娣在身後追着我喊。我不顧一切的向前奔跑,直到迎面撞上了一個人,我因阻力而向後彈開,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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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界,由着你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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