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丟下戰車自己安然逃走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坐在龍眼的面前,這個年輕人長得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臉上似乎總是帶着一絲靦腆的微笑。他的手指乾燥而修長,就像是鋼琴家的手指充滿藝術氣息,潔白一塵不染的長身風衣讓他的氣質更爲出衆。
龍眼的傷腿上,子彈已經取掉了,傷口也經過了止血縫合處理,周圍插着幾根銀針。這幾根銀針起的是鎮痛的效果,所以龍眼能夠一如平常的說笑着,手裡還拿着可樂大口的喝着。
“是他讓我走的啊,醫生,你知道戰車那臭脾氣的!”龍眼不以爲然的聳了聳肩:“以前也都是這麼幹的啊,從來沒出過岔子,誰知道他這一次就掛了呢!這也不能怪我吧?你們說是不是?”
龍眼徵詢的目光看向周圍的幾個同伴,除了被稱作醫生的年輕人以外,這個豪華的套間裡還有另外三個人。
牀頭坐靠着一個正在抱着檯筆記本電腦噼裡啪啦的敲打鍵盤的年輕人,他帶着鴨舌帽和防輻射眼鏡,就像壓根沒聽到龍眼在說話,或者說就像一切都和他無關似的。
窗臺上坐着一個五十多歲的半老頭,嘴裡叼着根菸屁股正使勁吧嗒着。龍眼的旁邊一個年輕女孩正在收拾着急救包,這女孩穿着條白底灑滿玉蘭花瓣的裙子,看起來就透着清純。
龍眼直接就忽略掉玩電腦的年輕人,目光落向抽菸的老頭:“煙壺,你說是不是?”
煙壺一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俺可不知道,俺又沒和戰車搭檔過。”說完又繼續吧嗒菸屁股去了,眼瞅着火要燒到手指了還捨不得丟掉。
“護士,你說呢?”龍眼求助的看向屋子裡唯一的女性,裙子女孩收拾好東西,對龍眼搖了搖頭:“護士只聽醫生的。”
“……”龍眼無語了。
醫生冷哼一聲:“我知道戰車的脾氣,不然你以爲你還能活着?”
龍眼一呆,醫生是他們這個團伙之中年紀最小的,可是卻是實際意義上的老大。而在醫生成爲老大之前,龍眼纔是這個團伙的帶頭人。
龍眼猶豫了一下,形勢比人強,他只好放下手中的可樂,對醫生低頭道:“對不起醫生,我,我不該留下戰車……”
“聽着!我不管什麼脾氣不脾氣的!咱們是一個整體!除非死,否則決不能丟下同伴!”醫生忽然厲喝一聲,煙壺和護士都是應道“是!”連那個剛剛好像一切與他無關的在敲打着鍵盤的年輕人都跟着答應道,龍眼也硬着頭皮答應。
醫生放緩了臉色,對龍眼說道:“這件事,戰車自己也有很大責任,他已經付出了代價。你也有責任,就給你小小懲罰以儆效尤!”
說完醫生順手在龍眼的腿上一抹,便奇蹟般收走了所有的銀針,龍眼頓時發出一聲慘叫。這銀針是鎮痛作用,取掉之後龍眼疼得差點昏過去,可是偏偏又不能昏過去,而且這種痛,已經遠遠超過了皮肉傷的痛!龍眼知道,醫生一定是在出針的時候做了什麼手腳,纔會讓他飽受痛楚。
“……知道了……醫生。”龍眼咬着牙強忍着鑽心的疼痛,卻不敢在醫生面前流露一絲一毫的不敬,這個醫生別看年紀小卻是極爲可怕的存在。
醫生又恢復到了平時斯斯文文的樣子,在摟住護士的小腰之後,臉上又掛上了他招牌式的那一絲靦腆的微笑。
而在此時,洛陽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對着鏡子換衣服。他沒買過什麼新衣服,就是把自己的舊衣服倒換着穿。好在他的衣服向來都是洛雪在給他買,警局局長公子的家境當然不差,雖然不張揚但是也不至於衣服太差。只不過就是風格單一了點,都是運動服,連休閒裝都少。
等到洛陽自己買衣服時,他就爲自己置辦了兩套黑色和灰色的中山裝,準備在比較正式的場合時候穿。他繫着衣服鈕釦的時候,施希恰好走了進來。
施希能夠直接的走進來,這得歸功於京靈那驚人的一大腳……新木門還沒有裝上,所以基本上等於暢通無阻的。施希走到洛陽面前,很自然的接替了洛陽,一雙小手靈巧的幫洛陽繼續係扣子。
“大哥,你很喜歡穿中山裝嗎?”施希覺得有些奇怪,畢竟中山裝流行的年代早就過去了,現在的年輕人可很少見有人穿中山裝了。
“是的。”洛陽應道,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恍然又像是看到了前一世的武則剛。這中山裝是大元帥親自設計的啊……早在一九一二年,大元帥到越南籌組中興會,一次到越南華僑開的洋服店裡做衣服,那位華僑知道他是大元帥當即要求加入中興會,爲革命出力,就是在那個時候設計出了中山裝。
作爲華夏新的民族服裝,大元帥闡述該服裝的思想和政治含義:衣服外的四個口袋,代表四維,即禮、義、廉、恥。前襟的五粒鈕釦和五個口袋含內袋,分別表示大元帥的五權憲法學說,也就是行政權、立法權、司法權、考試權還要檢察權。左右袖口的三個鈕釦則分別表示三民主義,即民族、民權、民生和共和的理念,也就是平等、自由、博愛。衣服爲翻領封閉式,表示嚴謹的治國理念。衣袋上面弧形中間突出的袋蓋,筆山形代表重視知識分子。背部不縫縫,表示國家和平統一之大義。
當然現在還了解這些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但是作爲前一世曾經擁護過大元帥,甚至爲大元帥而死的洛陽,永遠記得。
所以他選擇了中山裝來作爲今天將要去參加宴會的衣服,由於洛陽的身材勻稱而健美,穿上合身的中山裝顯得英挺又帥氣。
雖然洛陽並沒有給施希解釋那麼多,施希也並沒有追問。她就像是個普通的幸福小女人一樣,幫自己心愛的男人穿好衣服繫好鈕釦,又細心的整理領口、袖口。
“等會兒我要去參加約翰布朗女兒的生日宴會,你也和我一起去吧。”洛陽伸手圈住施希,在她香腮上印下一吻,歉意的邀請道。對於只能生活在陰影中的施希,洛陽心裡說不愧疚絕對是騙人的。
“不了……”施希很清楚自己從今以後的生活方式,她也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被洛陽吻下之後她敏感的身體就發燙起來,臉蛋緋紅的道:“我還要去調查一下那吞破天團夥呢。”
“……辛苦你了希希。”洛陽愛撫着施希的秀髮,不得不和施希保持一點距離。施希的身體實在太過於敏感,這導致洛陽除非是要和施希來個牀上肉搏以外,都不敢輕易觸碰到她,以免惹出火來……
“我覺得這樣蠻好啊,我已經擁有了很多呢!”施希笑嘻嘻的歪着小腦袋,享受着洛陽的愛撫。
“……等到時機的成熟,我會讓你走到陽光下來的。”洛陽輕輕拍拍施希的小腦袋,對於他來說,不管施希相信不相信,這都是一個遲早會實現的承諾。
穿着中山裝,蹬着鳳凰牌二八大驢,洛陽整個就像是個老幹部,一路百分之二百的回頭率能夠證明他此刻的風騷。就這麼拉風的一路蹬車到了海濱別墅區,這裡有個名號,叫龍灣別墅,是依海而建的豪華別墅羣,約翰布朗在這裡就有一套別墅。
約翰布朗已經和洛陽成爲了忘年交,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是米國最富有的人,一個是華夏的普通武術教練,身份相差如此懸殊,如何能成爲朋友呢?
可是這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還就真成爲了朋友。在洛陽看來,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在和約翰布朗的接觸和聊天中,這個外國老人給他的印象挺不錯,所以就成了朋友。更在洛陽學會了用小黑鴨子之後,也加上了約翰布朗的號碼,約翰布朗由於在華夏也有很大業務範圍,所以也就跟着學會了用小黑鴨子。在最近的一次視頻語音中,約翰布朗邀請了洛陽來參加他女兒的生日宴會。
本來洛陽是不打算去的,可是約翰布朗說這跟他女兒沒有一美分的關係,他其實只是想借這個藉口和洛陽敘敘舊而已。畢竟自從洛陽給約翰布朗做了針刺麻醉手術之後,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當然視頻不能算在內。
洛陽趕到了布朗公館的門口時,就已經先看到門口堵着一排名車,奔馳、保時捷、賓利……應有盡有,可是卻安靜的很,沒有一個人鳴笛或者大聲喧譁。門口有兩名穿着黑西服帶耳麥的保鏢配合着幾名保安人員篩查着進入的客人,有條不紊。
洛陽使勁按了兩下車鈴鐺,可惜的是不但沒按響,車鈴鐺還嘩啦一下直接下崗而去了。
車鈴鐺落地蹦躂着的清脆響聲吸引的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洛陽的身上,沒有了鈴鐺,洛陽只好口頭招呼着:“讓讓,讓讓”在衆目睽睽之下擦着一排名車的邊兒往門口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