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然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上最憋悶的事情莫過於別人打了一個巴掌,但在你將要打上去的時候,卻被人給制止了,你就只能受着,然後還必須表現出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樣去伺候剛剛打了你臉的人,
“我希望你提供的情報能讓我容忍你的放肆。”男人坐在了沙發上,吩咐人去衝兩杯咖啡進來。
“我覺得應該可以,畢竟我可是席昭然啊。”
席昭然坐在了他的對面,雲淡風輕,好像她是被男人邀請過來做客的,而不是被別人綁過來的人質。
“先生跟學長應該沒仇怨吧?”
她笑盈盈的看着男人,“請問先生姓名。”
“你好像不是一個多話的人。”男人掃了她一眼,沒有任何的情緒流露出來,“席,我希望你不要玩兒什麼花招。”
“當然不會,我是一個聰明人,知道應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席昭然笑了笑,然後便不再說話了。
咖啡很快就被擺在了面前。
席昭然知道那個人仇視着自己,但她卻沒有將之放在眼中,因爲對她而言,挑釁,或許只能讓她的處境變得更好。
男人沒有動自己面前的飲品,他看着席昭然將一杯咖啡喝完,然後纔將一把刀子放在了茶几上,“席,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應該遲幾日請我過來的。”席昭然臉上笑容不變,“艾維爾先生。”
“聰明的人,都不會長命,席。”艾維爾臉色微微一寒,“那麼你想用什麼情報來挽回你對我的冒犯呢?”
“我見過你。”席昭然自顧自的說着話。
艾維爾拿起了茶几上的匕首。
“在華夏見過你的照片。”
艾維爾臉色微微一變。
“一個叫喬白的人,他有你的照片……”
匕首在脖頸前戛然而止。
艾維爾的眸光閃爍着,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第一次有了些許別的情緒,“你說誰?”
“喬白,艾維爾先生,不,或許應該說艾薇兒小姐……”
艾維爾的瞳孔猛地一縮,兩個人一高一低的對視着,誰都不曾閃躲分毫。
“喬白告訴你的?”
“不,只是我偶然發現的,從書房的一本書裡發現了艾薇兒小姐的照片,我想這件事情可能連喬白自己都不知情,但那本書卻是艾薇兒小姐送給他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艾維爾坐在了沙發上,匕首又重新被他放在了茶几上,“你怎麼就會認定我跟喬白認識?”
“因爲這張臉,因爲那個耳釘。”席昭然起身,伸手撫&摸着他的耳垂,“我的記性很好,眼力也很好,我想我應該不會認錯,這是獨一無二的圖案,喬白跟我說過,這是專屬於霍洛斯家族的圖案。我說的對嗎?霍洛斯·艾薇兒小姐,現在的霍洛斯·艾維爾先生,那個傳說中的私生子,用了鐵血的手段上位,僅僅兩年的時間就已經完全掌控了霍洛斯家族,艾維爾先生的強大讓人感覺恐懼。”
“你知道的聽清楚的。”
“的確清楚,但我卻不知道,我什麼地方得罪艾維爾先生了,或者說,學長跟艾維爾先生有什麼利益的衝突。”席昭然道,“艾維爾先生的地盤是在法國,就算是學長野心不小,我想也應該不會跟你有太多的利益衝突。”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也不是我應該跟你說的事情。”艾維爾垂眸,“我的耐心有限。”
“OK,那就要看艾維爾先生想要知道什麼了。”席昭然輕笑,臉上沒有一絲恐懼。
“我現在突然不想知道了。”艾維爾起身,“好好看着席小姐,不能讓她有任何的損傷,不然你們就別回來見我了。”他冷聲吩咐了一句。
三個男人應了一聲是,有了主子這句話,就算是心裡有什麼想法,他們也只能將自己的想法收起來,不能表露分毫。
席昭然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了起來,“我不太喜歡誰在我面前放肆。”
“你這個婊&子……”
“你說什麼?”席昭然掏了掏耳朵,鳳眸冰冷。
男人冷笑一聲,大步上前,“我說……”
“砰”
席昭然不等他說話,擡腳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男人怒吼一聲,剛想爬起來,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匕首。
“我說過,不太喜歡別人在我面前放肆!”
席昭然單手握着匕首,鋒利的刀刃深深的嵌進了肉裡,一抹血紅蔓延而出。
男人的眼中終於流露出了一抹懼意。
“席小姐……”
“這是最後一次。”席昭然起身,握着匕首神色冰冷,“滾出去。”
“是。”
剩下的兩個人將自己的夥伴攙扶起來,然後便灰溜溜的離開了房間,不多時,就有人進來將房間打掃乾淨,地毯換成了新的,瞬間,就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席昭然倒在了大牀上,緩緩吐出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盛熠煦現在究竟怎麼樣了,會不會想到綁架她的人是跟這件事情完全不相干的艾維爾。
關於艾維爾,席昭然也知道這只是一個巧合,她的確是從喬白書房裡見過艾維爾的照片,但剩下的那些東西卻都是她自己查出來的。
艾維爾居然就是艾薇兒,她應該說這個世界是太過瘋狂還是太過神奇呢?這樣離奇的事情也居然讓她親眼見到。
席昭然想着就陷入了沉睡之中,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依然明亮。
房門被敲響,然後不等她應聲外面的人就走了進來。
紅茶跟甜點,僕人將東西放下之後就退出了屋子,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席昭然也不介意,起身吃了一點東西,然後就繼續向着盛熠煦的這個案子。
她不確定艾維爾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她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能做的就只能趁着這個時間將案子過一遍,然後在頭腦中進行無數次的模擬,直到找出那個關鍵的地方,將對方擊潰。
時間慢慢的流逝着,席昭然也終於察覺到了外面的異樣。
光亮沒有任何的變化,那也就意味着這個地方採取的不是自然光,她也無法根據外面的情況來判斷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
察覺到這一點的席昭然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但旋即她就冷靜了下來。
房門再次被打開,一縷花香飄入,席昭然擡眸看着來人,“艾維爾先生好興致。”
“想好應該怎麼說了嗎?”
艾維爾將花放在了茶几上,然後從口袋中掏出剪刀,拿了一朵花,慢慢的將好看的花瓣剪碎。
“我說了,先生是不是就能放我離開?”席昭然沉聲說道。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想我應該有這個資格。”席昭然道,“既然你認識我,那麼就知道我曾經遭受過什麼,先生,我不妨跟你說,不管什麼痛苦,都是沒有辦法將我擊倒的,而你,卻也不想跟學長完全爲敵。”
“你很聰明,但偏偏我不喜歡按常理出牌。”
咔擦一聲,花朵飄落,完全變成了細碎的斑點落在茶几上,再也沒有了當初的美麗。
“那可以試試,我等着看先生的手段。”席昭然微笑,好像全然都不在乎艾維爾接下來要做什麼。
“盛熠煦殺了我的人。”艾維爾道,“我派過去給他下戰書的人被他殺了。”
“這很符合學長的作風。”席昭然點點頭,“所以先生是想從我身上報復回來?”
“只不過就是一條狗,我還不在乎,可是席……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你。”艾維爾擡眸看着她。
席昭然心中一顫,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掉了一樣。
“是不是感覺很詫異?”
“也沒有很詫異,只是特別詫異,我不太明白,艾維爾先生爲什麼要注意我這麼一個小角色。”
“你可不是一個小角色。”艾維爾搖頭,“盛熠煦當做家人看待的人,喬白認定的妻子,你的作用要遠超過你的想象。席,你難道就不好奇爲什麼盛熠煦會不遠萬里的找你過來嗎?”
席昭然沉默不語,這種事情很多種方法理解,而最通俗的便是盛熠煦信任她,可這種理由那些頭腦發熱的小女孩兒可能會相信,席昭然卻從來都不會用這種理由作爲理由。
“我有被他利用的價值。”
席昭然沉聲說道,臉上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了,她的身體猛然一動,纖細的手指掐住了艾維爾的脖子,“我相信,我有那個能力跟你同歸於盡。告訴我,喬白在哪裡!”
席昭然單膝跪在了茶几上,身體前傾,一手放在了艾維爾的肩上,另一隻手緊緊的捏着他的脖子,像是一用力,就會隨時將他的喉嚨給捏斷一般。
她敢殺人嗎?“
艾維爾想過這個問題,席昭然也同樣想過這個問題。
“你不適合狠辣。”艾維爾歪着頭,笑容甜美,眼睛微微眯起,濃密的睫毛輕顫。
席昭然微微一愣,然後她就感覺手腕一疼,眼前的景色一變,背部重重的滴在了沙發上,她悶哼一聲,眼前倏地一暗。
“還差點,所以你沒有跟我將條件的資格。”
艾維爾的手指放在了她的脖頸上,兩個人離的很近,近到席昭然幾乎都能看到他臉上細細的絨毛。
“喬白在哪兒?”席昭然雙頰漲的一片通紅,只要想到喬白會出事,她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捏住了,很疼,也很慌亂,慌亂到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判斷,就只能用自己的憤怒去質問那個罪魁禍首,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知道那個人的下落。